第十五章 自畫像

原來在進書齋之前，才高氣傲的夏季從不曾把任何女子看在眼裏。一天一位好友送給他一幅畫，說那是一幅女子的自畫像，並開玩笑說隻有這樣有才氣有靈氣的美貌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夏季隻是一笑置之，並沒怎麽在意這副畫，順手就放在桌旁。直到一天，百無聊賴的他突然看到還未打開過的那副畫，便拿來打開看看，準備下次遇到那位友人嘲笑他一番，誰知一看到這畫，他就驚訝得說不出話了。

隻見畫中女子身後是一池開滿朵朵潔白蓮花的水池，她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銀白色蓮花，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水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女子一雙靈動的眼睛閃爍著慧黠，高挺秀氣的鼻梁，櫻唇不點而嬌，唇邊兩朵梨渦，笑靨如花，如出水芙蓉，清婉飄逸。

這樣的一位女子讓夏季眼前一亮，看著畫中女子的眼睛，直覺告訴他，這位女子不同於他所見過的任何女子。

再看畫工，隻見畫者用筆流暢，技法熟練，筆法飄逸，筆調活潑。整幅畫色彩潤雅運筆流利並抑揚頓挫地有轉折起伏，如行雲流水，將畫中女子的靈動表情和嬌笑神態細膩生動地畫了出來，這畫者不俗的畫工又讓夏季心裏對她多了幾分欽佩。

畫中女子的右邊有一句題詞，是漂亮的簪花小楷，“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這樣一幅畫，這樣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

他迫切地想見到這名女子，於是，他找來那位好友，好友卻告訴他，這副畫也是另一好友偶然之中得到的，已經輾轉過好幾個人了。至於畫中女子，因為她沒有署名，都不知道是誰。隻因畫中女子似乎喜歡蓮花，便稱之為“蓮花仙子”。

最初的震撼和驚喜漸漸平息，他心中疑惑地問自己：這世間真有這樣一位如蓮花般的女子嗎？

他一次又一次地看著這幅畫，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這個女子是誰？她究竟在何處？

“若兮，你知道嗎？我想盡辦法打聽那畫中女子，但都沒有消息。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激動多高興嗎？原來你就是那畫中女子，就是‘蓮花仙子’！我早該發覺的，你總是喜歡穿藍色的衣服，衣服上總是繡著蓮花，你那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你的眼神你唇邊的酒窩！我早該猜到的！”夏季又是懊惱又是激動地說著。

但是我的心卻慢慢地沉了下去，原來夏季早就喜歡上若兮了，對，是歐陽若兮，而不是我這個寄宿在她身體裏的師筱筱！原來他到這裏後會關注我，會喜歡我，會覺得我莫名的熟悉，一切都是因為那幅畫，那幅歐陽若兮的自畫像！我苦澀一笑，心裏一陣發酸，心好疼，好疼，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若兮，你怎麽了？”夏季看到我難過的表情，看到我臉上的淚水，他緊張地問。

我怎麽了？我難道要告訴他：我不是他之前就喜歡的那個歐陽若兮，不是！我隻是一個可憐的孤魂，我是師筱筱！不是歐陽若兮！

夏季心疼地幫我擦去淚水，擔心地望著我，想開口，卻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讓我變成這樣，他隻有默默地抱著我，等我願意開口告訴他，但是，我怎麽能告訴他，我又該怎麽告訴他？

我的心好亂，好亂……

“若兮，”夏季遲疑地了開口，“若是，若是我讓你為難了，我願意離開，我隻要能遠遠地看著你就好，我希望你能開心，隻要能看到你的笑，我做什麽都願意……”他難過得說不出話。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搖著頭，難過地說，“不是你，是我，是我自己……”我終於哭出聲來，夏季看著一臉悲切的我，突然，他埋下頭，用他的唇捉住了我的唇，阻止我繼續哭泣。

他緊緊地抱著我，激烈地吻著我的唇，頓時我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什麽也不知道了。

我腦袋發燙，臉上發熱，差點喘不過氣來。

察覺到我的反應，他鬆開我的唇，待我呼吸平穩之後，他又用他的唇沿著我的唇輕柔地，慢慢地吻著，直到我的唇變得紅腫，他才依依不舍地移開，接著又輕柔地吻去我眼角的淚珠，最後深深的一個吻印在我的眼睛上。

“若兮，你的心裏是有我的，對不對？”他沙啞著嗓音問，字字句句敲進我的心底，讓我心底柔軟的一疼，我無法抑製對他的依戀，我顫抖著回答：“我的心裏就隻有你，我怎麽舍得不喜歡你？”

“隻要你心裏有我，不管是什麽原因讓你為難了，我都不會放棄的！我等你！”他一臉堅毅，細長的眼裏透露出的堅定讓我的心安定下來。

我伸手迷戀地撫摸著他那迷人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留有餘溫的嘴唇，我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地說：“夏季，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他不說話，緊緊地摟著我，算是默認了我的話。

夏季，我一定會查清楚這整件事的，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