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表白
衝進房間，關上門，我緩緩地坐在地上，一路跑來，我似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光了，我感覺好累，好累，心裏好難受，好想外婆，好想靠在外婆的懷裏好好睡一覺，就像小時候一樣，隻要睡一覺醒來就好。
一陣風吹來，臉上涼涼的，我伸手一摸，竟然是淚水，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當初小鷺那樣對我的時候我都沒有流淚，可如今就因為他幾句話我就淚流滿麵，我這是怎麽了？
不，不是的！肯定不是因為他！是因為我太想念外婆了，我想她了。
我蜷起雙腳，雙手抱著腿，我發現手中還握著那個裝滿了螢火蟲的瓶子，我輕輕地掀開布，隻見螢火蟲一個一個地從瓶子中飛出來，在我身邊飛舞，好熟悉，好溫暖。
恍惚間，我似乎看見了外婆的臉，在我眼前慈祥而溫暖地笑著。我慢慢地伸出手，情不自禁地喊了聲：“外婆。”
我的手被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緊緊地抓著。我突然回過神來，定眼一看，竟然是他！
“你來幹什麽？”我冷冷地說，試著抽回我的手，但是他抓得好緊。
“你幹什麽，你放手！”我努力甩開他的手，卻突然被他擁入懷裏。
“對不起。”他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愣住了，忘了掙紮。夏季的懷抱好溫暖，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
他鬆開手臂，一臉愧疚地看著我，抬起手輕柔地替我擦去臉上的淚。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讓你流淚了。”
“你，你怎麽來了？”
“你知道嗎？我看著他對著你笑，對著你溫柔地說話，聽著你那些情意綿綿的詩和歌，我害怕，我害怕你的心裏有他！我承認，剛才我聽到了他對你說的話，我嫉妒了，我嫉妒得發狂，你知道嗎？我從來過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感覺，除了你！”他眼睛裏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深情，他的手輕輕地撫摸我的臉，喃喃地說：“你知道嗎？你是如此地特別，你聰明、樂觀、不做作，你機靈的模樣、你開心大笑的模樣、你害羞的模樣、你生氣的模樣，不知不覺中已經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底。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他的表白讓我震撼，也打動了我，頓時感到心裏暖暖的，我眼裏升起了點點笑意，剛才的委屈全都煙消雲散。我其實也是喜歡著他的，所以剛才才會發那麽大的脾氣。
他望著我的眼睛，真誠地說：“慕雲，我喜歡你！”頓了一下，他遲疑地開口：“那你，喜歡我嗎？”
想起剛才的委屈，我故意埋下頭，用略帶歉意的嗓音，慢慢地說：“夏季，對不起，我，我……”
他眼裏有著深深的失落和一抹傷痛，他自嘲地一笑，苦澀地說：“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我早該知道的，你的心裏的人是他吧！”說完，他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他落寞的表情和孤獨的背影，我心裏一酸，顧不得再逗他，急忙起身跑上前從後麵抱住他，急急地說：“夏季別走，我喜歡的人是你！”
他身子一震，急忙轉過身來，他細長的桃花眼寫滿了驚喜，我伸手摸著他英俊的臉，柔柔地說：“笨蛋，我剛才騙你的。我心裏的那個人，是你！”
他激動地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裏，我也抱緊他，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裏感到溫暖和幸福。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抬起頭疑惑地問：“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是女的？”
他把我的頭按進他懷裏，用下巴輕輕地磨蹭著我的頭，開口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當然記得，我走錯房間撞了你。”
“嗯，當時我隻聽見一個悅耳的聲音傳過來，剛轉身就被人撞到了地上，你當時可能被撞疼了沒發覺，你整個人都趴在了我的身上，我就，我就知道了你是女的，而且我怕你摔倒就用手摟著你的腰，卻發現你的腰肢好細好軟，根本就不像個男子。”
“所以說第一次見麵你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裝？！”
他點點頭，繼續說：“不僅我知道，如果我猜得沒有錯的話，除了靈衫、胖子和梁書呆，其他人都知道你是女的。”
我驚訝地抬起頭：“什麽？你的意思是大家都知道！”
“對，隻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替你保守秘密罷了。”
“我有這麽失敗嗎？”我沮喪地說。
“當然不是，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是個女子的時候，我就很驚訝。”
“因為書齋不收女子。”我替他說道。
“嗯，以紀師傅的眼神，他肯定一眼就看出你是女扮男裝，但他為什麽不揭穿你反而會留下你？這個疑問一直在我腦海中盤旋，直到與你慢慢地接觸，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麽？”我急切地問。
“紀師傅與一般的師傅不同，他看重你，他看得出你的才華，你的與眾不同，於是他不揭穿你的身份，反而留下你。知道嗎，紀師傅對你的期望很高，從他破例默許你進書齋就看得出來。”
我心裏湧出一陣暖流，原來書齋的人都在小心地幫我保守秘密，真心地對待我，而紀師傅也因為我而破例，但我卻還讓他失望了，想到這，我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認真地跟著紀師傅好好學習。
“慕雲，你的真實姓名是歐陽慕雲嗎？”
“當然不是，慕雲是我大哥的名字，我的真名叫歐陽若兮。”
“若兮，若兮，兮若，啊，那句詩！‘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夏季激動地念道，眼裏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我接著念道，撲哧一聲笑出來，“這句詩可是讚美洛神的，你誇我啊？！我哪敢當得起啊！”
隻見他恍然大悟的一拍頭，然後細細地打量著我，眼裏不斷地流露出驚喜。
我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毛，小聲地問：“你這是怎麽了？”
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興奮地說：“若兮，你知道嗎？在來書齋之前，我早就見過你了！隻是我不知道，‘她’就是你！難怪我總覺得與你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