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夜,寂靜的夜
四十三、夜,寂靜的夜
夜,靜得出奇,靜得蠱魅,稀淡的月光透過樹木,灑下一片蒙朧的清輝。夜舞城裏,更是難得的清寂,今天貌似沒有打開門做生意,舞若煙跟雙月在房間裏商量著事情,服務員在舞廳裏,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聊著。
“這件事給我辦得幹淨利落一點,知道沒有!”橘黃的燈光照在舞若煙臉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目光中的冷豔。關掉大屏幕上的錄像,嘴角,再次勾起冷笑的弧度。
“若煙姐,我不明白?”雙月狐疑的表情,非常搞不懂舞若煙為什麽要這樣做,明明是黃雨馨殺了人,直接報警抓她不就更好了,為何還要冒這麽大的險,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派人去埋屍!
舞若煙笑笑,靠著沙發舒服地躺著,“我要看著她們,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若煙姐的意思是?”雙月也在一旁的沙發坐下,“你是想讓黃雨馨成為我們的棋子?可是,現在我們該擔心的不應該是怎樣對付蕭洛凡嗎?”
舞若煙就是舞若煙,即使雙月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了,依舊不了解她的性格,猜不透她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你放心好了,我們有這張王牌在手,還怕蕭洛凡不乖乖的就範?”舉起手上的錄像輕愰著,要是蕭洛凡敢來找她麻煩,就馬上把這張影碟傳到網絡上,讓許多多跟黃雨馨都成為A市的紅人。
哈哈……..“若煙姐這一招可真是好啊”雙月謅笑,跟舞若煙相比,她永遠都棋差一丈,捧起桌子上的高腳杯,“幹杯”
夜,漸深。風,似有似無地掠過,此時,A市大學裏的女生宿舍。黃雨馨蜷縮著躲在床上,這次已經是第三次醒來了,惡夢裏,滿滿的都是今天發生的情形,那個躺在地上的一動不動的男人,還有手中的棍子,血紅的鮮血,每一幕,都深深地刻畫在腦子裏,擦也擦不掉。宿舍此時很安靜,同學都沉醉在夢鄉,此彼起伏的呼吸聲,還有翻身時木質床上吱呀聲,一切,就這樣塵靜著。黃雨馨把頭蒙在被子裏,呼吸得很沉重,手心,微微漫出冷汗,她很怕,真的很怕,她殺人了,今天是殺人了!
殺人是要坐牢的,怎麽辦?許許多多不安的念頭在腦海裏滋生著,像發哮的細菌,在迅速地增長著,直到布滿了整個空間。
顫抖著雙手從床頭拿出手機,迅速地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在電話響過三聲之後。
“喂!”蕭洛凡看到來電是她,臉上略過微微的心疼,今天隻忙著照顧許多多了,卻把黃雨馨拋在一邊,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洛凡哥…..”聲音中略帶著一絲哽咽,聽到熟悉的聲音,淚已經忍不住了往下流了。
“小雨,怎麽啦?”蕭洛凡迅速從床上躍起,其實他今晚一刻也沒有睡著,而接到這個電話,更是擾亂了剛剛醞釀好的睡眠。
“我…..今天…..我殺人了……嗚嗚……”黃雨馨終於在哭聲的伴隨下,斷斷續續地把話說完了,現在她心裏真的很亂很亂,難過的時候,唯一能想到的人,就隻有蕭洛凡了。
“殺人了?”蕭洛凡詫異地睜著眼睛,難怪今天他闖進去的時候,兩個男人都安靜地躺在地上,隻是太過於著急關於許多多的安全,以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那你…….有沒有…?”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或者這件事,會是黃雨馨生命中最重的傷害,隻是蕭洛凡想了解更多的經過,才好對舞若煙展開行動。
“沒有,我沒有!”很急著開口,聲音裏有種斬釘截鐵的激動,因為黃雨馨不想讓蕭洛凡認為,她已經“不潔”了,而事實上,她是真的沒有被汙辱,兩個高大強壯的大男人,就這樣被她在亂棍之下敲暈了。
“哦…..那就好!”蕭洛凡淡淡的聲音,有點疑遲著要不要繼續追問下去,隻是,他怕會傷害到黃雨馨。
“我好怕,洛凡哥,我該怎麽辦?”委屈的聲音,輕細如鶯,就這樣傳入蕭洛凡的耳裏,他的心裏,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對於黃雨馨,他一向都像對妹妹一樣的憐惜。
“別擔心,洛凡哥會幫你搞定了,什麽都別想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你還得上課呢!”蕭洛凡隻好輕聲安慰,這件事,恐怕還那麽容易解決。
“嗯…”依依不舍地把電話掛斷,閉上眼,強迫著自己睡去。
蕭洛凡放下手機,卻是久久不能睡去,腦海裏不斷翻滾著的是白天所發生的一切。沒想到舞若煙那麽卑鄙,現在做的事情越來越過份,真是社會的敗類,A市的人渣。這一筆賬,遲早會慢慢算的,隻是,即使報複了舞若煙,又能夠如何,這些事情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嗎?
這一道傷,已經狠狠地在許多多心裏劃上了印記,像與人俱來的胎記一樣,怎麽抹,也抹不掉。現在該擔心的是,應該怎樣去安慰許多多這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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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格外地靜,無眠的人,又何止蕭洛凡一個呢。
許多多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那盞昏黃的小台燈始終沒有關掉,橘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色略帶點蒼白,始終還沒有從今天的事件中透過氣來。
其實芸說今晚要留下來陪她,怕她想不開,被她委婉地拒絕了,笑著回應,內心裏的不安,不想呈現出來,不是逞強,也不是假裝堅強,隻是,不想身邊的人更擔心。不發生的事也發生了,再去傷心,又有什麽用呢,這些事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就像一張潔白的畫布,上麵有了胡亂的塗鴉,即使用橡皮擦得再幹淨,某些痕跡,還是會真實地存在著的,它會時刻提醒著自己,這些事,曾經發生過!硬生生地存在著,像寄生蟲一般,無法切除。
腦海裏不斷地對自己說,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所有的東西都會歸零,從新開始。關於從前發生的一切,不要再去想了,想得再多也是徒然。
風,輕輕吹著,窗簾被拂起,皎潔的夜空貌似多了幾顆星星。許多多終於慢慢地睡去,在安靜的臥室裏,開始響起錯落有致的輕輕的呼吸聲。
客廳外,那個嬌瘦的身影終於放下心來,輕輕地踱步回到自己的房間。許媽媽輕歎了一口氣,看來今晚徹底難眠的人,是她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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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剛回到家裏,阿才叔幫她開門,馬上迎上臉滿的笑容,“小姐,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家,老爺可是擔心死了!”語氣裏滿滿的關心。
芸沒有回應,回以一笑,徑直地往屋內走去。
意外的事,今天父親竟然沒有在公司“休息”,客廳裏,兩個熟悉的身影貌似在商談著什麽,隻是其中一人背對著她,隻能看到一個穩健的背影,心中掠過絲絲熟悉感,這個人,似乎她是認識的。
淩父笑得正歡,嘎巴嘎巴的煙鬥在不停地冒著氣。芸沒有多想,徑直地走過去,沒想到坐在父親對麵的人竟是莫子夕!
看到芸的回來,莫子夕咧開燦爛的笑容,算是打招呼致意了。隻是芸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處於這樣一個時刻,這樣一個身份,難道不應該尷尬麽?
哼!心裏冷笑著。原來自己的父親早與莫子夕狼狽為奸,而自己,隻不過是利益的交換品又或者是事業的商品而已。無論於出什麽目的,無論於出什麽理由,又或者是為了誰好,這一切的一切,她都無法原諒,無法原諒!
該傷心,還是該難過,心中嘲諷著自己,竟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動了心!真是可笑,命運的如此安排真的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來,乖女兒,陪老爸坐坐。”見芸沒有回應,淩父隻好出聲打圓場,其實內心裏,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嫁給莫子夕,不單單是為她找一個歸宿,更多的是為淩氏企業找個有能力的後繼人。
芸淡淡一笑,把肩上的包包放到沙發旁,在父親身邊坐了下來。麵對,坐著莫子夕。今晚的他,不再是一身的正裝,還是隨意的一套灰色襯衣,微微卷起的衣袖,最上麵的兩個扣子沒鈕上,有點懶散的優雅。
靠在老爸的肩膀上,故意的避開莫子夕的目光,有點不敢去看他,心,微微地顫抖著,臉上有著絲絲紅暈,使今天穿了蕾絲公主裙的她顯得楚楚動人。莫子夕佯裝在喝著茶,其實側目的眼神沒有離開過芸的臉上。
“淩總跟貴千金真是相親相愛,我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忌妒了,嗬嗬!”莫子夕,放下手中的茶杯,樂嗬嗬地說道。
相親相愛?芸在心裏這樣問自己,是這樣嗎?嘴角,咧一絲沒有溫度的笑,隻是把父親的手挽得更緊了。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我想,我們才會是永遠的相親相愛。隻是現在,芸恨著他的父親,同時,也愛著。就像恨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又毫無防備地對他動了心。諷刺,多大的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