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樊梨花歸順唐王朝

第六章樊梨花歸順唐王朝

寒江關裏發生的這一切,大唐軍隊一無所知。他們仍然按照昨天議定的項目,按部就班地派程咬金前去番營求親。程咬金在一個小將軍攙扶下,來到了寒江關的城樓下。然而眼前發生的一切還是令他驚奇不已。他看到一些番兵正忙著在城摟上更換旗幟,拔掉番旗,遍插大唐旗幟。他好生納悶,正東張西望的當兒,耳邊忽聽番兵們大喊:

“降唐啦,降唐啦——”

程咬金心想:“奇怪啊,昨天還兩軍對恃,殺了個人仰馬翻,怎麽今天就降我大唐了呢?雖說樊梨花在戰場上向丁山求婚,但我大唐並沒有答應啊?”

程咬金仰頭向城摟望去,看見大唐的旗幟在勁風中獵獵作響,兵士們依舊在大喊著“降唐”的口號,不由他不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他對身邊的小將軍說:“咳咳,看來他們果然歸順我大唐了。哈哈,我皇洪福齊天啊!”

心情爽朗的程咬金仰著頭,向城摟喊話:“喂——,守門的將軍,快快開開城門,放我進去,我是大唐的魯國公程咬金,是來給小姐作大媒的——”

話音剛落,城門“嘩”地打開了。

程咬金和陪同他前來的小將被迎進了城裏。在大殿的門口,他們得到了樊梨花和樊夫人的迎接。顯然他們一聽到程咬金來求親的消息,就一直恭候在這兒了。

樊梨花見了程咬金,連忙作揖說:“老將軍駕到,有失遠迎。”

程咬金笑著說:“不迎,我這不也來了嗎?”他轉向樊夫人,深鞠了一個躬說:“老夫人身體可好?”

樊夫人慌忙還禮,說:“好好。”

樊梨花一伸手,說:“老將軍,請。”

程咬金連說:“請,請。”

程咬金在樊梨花和樊夫人的陪同和將士們的簇擁下進了大殿。樊夫人坐了主位,程咬金坐了賓位,樊梨花側坐在一旁,那小將軍就站在程咬金的身後。

程咬金說:“剛才,老夫從城摟下經過,看見城頭變換了旗幟,現冒昧地問一句,你們是不是打算歸大唐?”

樊梨花側身作了一個揖,說:“啟稟老將軍,我樊家決定棄暗投明,從今天起歸順大唐。”

程咬金一拍大腿,高聲喊道:“好!我代表大唐皇帝和薛元帥向樊家的義舉表示感謝和敬意。”

樊梨花說:“我樊家不過是順應潮流和民心罷了。來人啊,將戶籍、糧草文書全都獻給老將軍。”

一個家丁捧著文書獻了上去。

程咬金接過來看了看,又一次地誇讚說:“好,好。樊家真是深明大義啊!我一定報告元帥,讓他為樊家請功。”

程咬金將文書交給小將軍讓他好好收起來。

到這時,程咬金覺得仿佛缺少了點什麽,或者說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扭動著脖子,四處尋找著什麽。突然,他對樊梨花說:“哎,怎麽不見樊老將軍和樊小將軍呢?”

極力控製著自己巨大悲悵的樊夫人聽了程咬金的這句問話,不由得有勾起了心中的悲傷,便以袖撫麵,帶著哭腔說:“他們……”

樊梨花連忙攔住母親的話頭,說:“啟秉老將軍,昨天晚上,我父兄二人突患疾病,實在不能出來迎接老將軍,還望老將軍多多包涵。”

程咬金說:“原來如此。請替我轉達我們薛元帥的問候。”

樊梨花說:“感謝元帥的厚愛。”

程咬金幹咳兩聲,有些為難地說:“實在不巧。老夫此來本有重要使命,看來隻好改日再說了。”說著欲起身告辭。

樊梨花知道他所說的重要使命是什麽,便說:“老將軍請坐好。我父兄雖不在,但還有我母親在。聽說老將軍是來作媒的,如果真如此,正好對我母親說就是了。娘,你說呢?”

樊夫人隻好答應道:“是啊,老將軍,你就對我說吧。”

程咬金遲疑了一下,心想:“我已經來到這裏了,難道還能就這樣回去嗎?不如就對樊夫人說了吧。”於是說道:“老夫人,老夫我奉元帥之命,特來為我大唐二路元帥薛丁山求親的,萬望老夫人垂憐,將小姐許配給薛丁山。”

事先樊梨花已經交代好了,樊夫人隻好當堂表演著,說:“孩兒,為娘倒沒什麽意見,隻是不願意委屈了你。孩兒,你的意思?”

樊梨花可以說暗暗高興,她的目的終於可以達到了,雖然她付出了巨大的和慘重的代價。她以袖遮麵,說:“孩兒沒有什麽主見,全靠母親做主了。”

樊夫人對程咬金說:“老將軍,我孩兒似乎已經願意,老身自然高興不已。老將軍,請轉告薛親家,讓他擇日完婚就是了。”

程咬金笑眯了眼,連連說:“好,好。老夫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哈哈哈哈……”

樊梨花說:“從現在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寒江關已歸順大唐,請稟告老元帥,征西的兵馬明天便可以進關了。”

程咬金說:“我一定轉告,一定轉告!”

送走了程咬金,樊梨花和母親在後花廳為父兄設立了靈堂。樊夫人要把這件大事告訴她的丈夫和兒子,便坐在椅子上邊哭邊說:“老爺,公子……,我不說你們也該知道了。事到如今,我隻有顧活著的了。你們不要怨我啊。我也是沒法子啊……。我失去了你們,不能再失去女兒啊。再說,女兒嫁給薛家,也是門當戶對,不辱我樊門。你們就想開點吧……”

樊梨花跪在那兒磕頭,說:“爹爹,哥哥,梨花我跟隨黎山老母修煉三年,命裏該著遇上薛丁山,將和他一起西征,完成一番大業。如此,女兒也不枉來世上一遭。現梨花既已降唐,就是大唐的人了。明天嫁給薛丁山,就是薛家的人了。萬望爹爹、哥哥原諒梨花的過失。昨天發生的一切,我也是萬般無奈,不得已而為之啊。”

樊梨花磕頭流血,痛哭不已。

靈堂裏燃燒著的三炷高香,那淡灰色的煙霧嫋嫋地向花廳的頂部升騰而去,然後又緩緩地降下來,從洞開的大門那兒躥了出去……

第二天,經曆了大悲的樊梨花就要再經曆一次大喜了。雖然兩者的時間相距太近了,但不管時間是長是短,一切該發生的都會按時發生,不必過於認真。在後花園安葬了父兄以後,樊梨花邁著細碎的腳步,來到了為她準備的新房那兒,想看看新房布置得怎麽樣了。她一進新房,馬上看到那裏閃爍著一片紅光,洋溢著一種格外喜慶的氣氛。

小翠帶領著幾個丫鬟差不多已經布置好了,見樊梨花走了進來,小翠連忙說:“小姐,你看這樣行了嗎?”

樊梨花擦擦臉上的殘淚,掃視著新房。

一個大大的紅“喜”字首先映入她的眼端,這紅紅的“喜”字猶如一團火焰在她的心裏跳躍著燃燒著,使她忘卻了噩夢般的悲痛,轉而升騰起少女特有的對幸福的渴望與憧憬。為了再進一步加深她的幸福感,樊梨花說:“小翠,把窗上再貼一個‘喜’字。”

“我已經剪好了,想等你來一起貼呢。”小翠一邊說,一邊提著那紅“喜”字,把它舉到到窗前,說,“小姐,你看怎麽樣?”

樊梨花端詳著又一個紅“喜”字,說:“右邊再高點。嗯,好了。”

小翠將“喜”字貼上。

程咬金回到大帳,立即參見了元帥薛仁貴:“元帥,恭喜啊恭喜啊。”

薛仁貴微笑著說:“老將軍,說成了嗎?”

程咬金洋洋自得地說:“元帥,老夫我出麵作媒,沒有不成功的。現樊家已經歸順大唐,寒江關上遍插我大唐的旗幟呢。樊家約我大唐兵馬明天就進關去,然後給丁山他們完婚,再一起西征。”

薛仁貴樂得笑眯了眼,說:“哈哈哈,我薛仁貴不廢一兵一卒,又得關隘,又得兒媳,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然而最不高興的要數竇仙童了。她惡狠狠地對薛丁山說:“告訴你,我不願意。樊梨花年輕漂亮,武功又好,你娶了她肯定會把我忘了。”

薛丁山雙手一攤,說:“咳,你都是知道的,我也沒法啊,是爹爹做的主。”

竇仙童“哼”了一聲,一扭身子出了軍帳。她拉來戰馬,飛身騎上去,狠狠地抽了馬屁股一鞭子。那馬便撒開四蹄,載著她向遠方跑去。那馬一口氣跑了十來裏路,見竇仙童不再抽打它,便放慢了腳步,緩緩地走到了一棵大樹下。竇仙童跳下馬來,靠在大樹上,一個人號啕大哭,一直哭到昏天地黑,以至在星光下還可以看到她怨恨的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