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龍山元帥中奸計

第十章青龍山元帥中奸計

樊梨花剛一下馬,小道姑便認出了她。她歡快地喊著:“姐師,師姐——”她快步跑過來,接下樊梨花的包袱。

樊梨花望著綠蔭簇擁的道觀,說:“師傅可好?”

小道姑點頭答應著:“好,好。”

樊梨花和小道姑一起進了道觀。黎山老母正在那兒煉丹。古撲的煉丹爐裏燃燒著紅紅的火焰。

黎山老母閉目合掌而坐,口中念念有詞:“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複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複歸於無極……”

小道姑輕輕喊了一聲:“師傅。”

樊梨花連忙阻止她:“噓——”

黎山老母仍然念道:“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穀。為天下穀,常德乃足,複歸於樸。……是梨花回來了吧?”

樊梨花說:“是。徒兒拜見師傅。”

黎山老母微微睜開眼睛,說:“梨花,你不扶持薛家征西立功,回山做什麽?”

樊梨花說:“徒兒謹從師命,下山勸父兄歸唐。父兄不幸命亡。徒兒嫁給薛丁山,無奈新婚之夜,他就離我而去。徒兒為此回山,請師傅點撥迷津。”

黎山老母莫測高深地說:“自古好事多磨。無為而無不為。你且在山上住些日子,不出十天,自會有人來請你下山。”

“是。”

樊梨花和小道姑一起退下,黎山老母依然在煉丹爐前靜心煉她那一爐仙丹。

薛丁山不服父命,被老元帥關在寒江關的牢房裏。他麵容憔悴,精神萎靡,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樣子,一張麵孔滿是灰塵,長長的頭發也如衰草似地披散在肩上和臉上。

幾天來,沒有人來看他,包括他的妻子竇仙童。他知道這是父親的帥令,誰也不敢違背的。我覺得自己實在太可憐了,堂堂大唐軍隊的二路元帥竟為了一個女人給關在不見天日的牢房裏。他心裏恨那樊梨花,把她視為自己命中的克星。

寂寞難耐的薛丁山猶如一隻困獸,在牢房裏轉著圈兒。他數著自己的腳步,轉滿一圈,剛好是二十步。他很想知道這幾天外麵發生的事情,比如大隊人馬是不是該揮戈西進了?是不是還叫羅章當先鋒?留下誰鎮守寒江關?竇仙童是不是也跟隨大部隊一起西進?等等。然而這一切他都無從得知。正當他煩悶萬分,要大喊大叫的時候,忽然聽到牢房的窗戶外頭,有人在喊他:

“丁山,妹夫……”

薛丁山說:“誰?”

“是我,竇一虎。”

身輕如燕的竇一虎倒掛在房簷上。

薛丁山說:“你下來和我說話。”

竇一虎說:“不行啊,我是偷著跑來的。我飛簷走壁躲過了獄卒,才來和你見一麵的。妹夫,老元帥已經帶兵西進了,仍然由羅章當先鋒,我這次押後。我趁押後的機會,才能偷著來看看你啊。你好好在這裏養息著,戰場上有我們哪,你就放心吧。”

薛丁山說:“你們都走了?你妹妹呢?”

竇一虎說:“也走了。”

薛丁山盯著竇一虎說:“你們都走了,留下我在這兒幹什麽?一虎,快,放我出去!”

竇一虎說:“你借個膽給我,我也不敢啊。老元帥臨走時特別吩咐,沒有他的帥令,誰也不準放你出來。違者定斬不饒。”

薛丁山重重歎了口氣,說:“咳!”

竇一虎說:“妹夫,你也是。一個貂蟬似的美人兒,你愣是要把她殺了。咳咳……”

“我不是有你妹妹嗎?”

“她就那麽一個人,和她何必當真呢。”

薛丁山說:“樊梨花弑父殺兄,留下她不是後患?”

竇一虎說:“妹夫,你真夠迂的。叫我啊,管她是人是鬼的,先痛快了再說。”

薛丁山不屑地瞪他一眼。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竇一虎說:“妹夫,保重,我走了。”說著,一個鷂子翻身,卷到房頂去了。

不一會兒,獄卒提著飯盒給薛丁山送飯來了,他似乎聽見了房頂上有瓦片的破碎聲,仰頭往房頂上看了看,但他什麽也沒有看見。

黃昏時分,薛仁貴帶領大部隊來到了青龍山。青龍山山路崎嶇,山勢險峻。連續行軍,大唐兵馬已經很累了。薛仁貴以手打著眼罩,一邊觀察著青龍山,一邊和程咬金說:“老將軍,我們是不是在這山腳下安營紮寨啊?”

程咬金也看了看青龍山:“元帥,在這山腳下安營紮寨可不安全,倘若山上有一支番兵衝下來怎麽辦?”

薛仁貴說:“老將軍說的對,那咱們再走一程。隻是眼見天就黑下來了。”

隊伍又緩緩地向西移動。

突然,有六個衣服襤褸的“百姓”跪在唐軍的隊前,攔住了大軍前進的方向。

羅章騎在馬上,用長槍一指,問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為首的是一個老者,他聽見羅章的喝問,便說:“請問,你們可是薛元帥的大軍嗎?”

羅章說:“是又怎麽?”

老者說:“我們要見薛元帥。”

羅章說:“走開,走開,薛元帥不見。”

薛仁貴聽見前邊吵吵嚷嚷的,便趕了上來,說:“怎麽回事?”

羅章說:“幾個老百姓要見元帥。”

薛仁貴說:“叫他們見嗎。我們大隊人馬深入西番,正要了解這裏的情況。喂,老者,您老人家有什麽事嗎?”

老者盯著他問:“請問您就是薛元帥嗎?”

薛仁貴點點頭,說:“本帥便是。”

老者連忙磕頭,那幾個“百姓”也跟著搗蒜似地磕頭。老者說:“我們都是大唐的邊民,在此恭候元帥多日了。”

聽說是大唐的邊民,薛仁貴連忙下馬,拉起那個老者說:“起來起來。”

老者擦著眼淚說:“薛元帥,我們邊民被番兵糟蹋得好苦啊。”

另外的幾個人也隨聲附和說:“是啊,我們望眼欲穿,天天盼望大軍趕快過來,將番兵趕出疆界去。”

程咬金等人也都下了馬。

薛仁貴說:“我皇體恤邊疆的百姓,特派本帥征西驅番。所到之處,無不所向披靡。這不,一路西進,來到你們這裏了?”

老者擦一把眼淚,說:“咳咳,這回,我們百姓總算可以安居樂業了。”

薛仁貴指著青龍山問:“這是什麽山?”

老者說:“青龍山。這一帶的邊民房屋都給番兵燒光了,大都住在這山上。邊民們為了表達對皇上和元帥的敬意,已經備好山珍野味,特派在下和身後的幾個人為代表,來請元帥上山。萬望元帥賞光,上山小酌一聚。”

羅章疑惑地說:“這?”

薛仁貴不屑地看羅章一眼:“不要草木皆兵嘛。”他轉而對程咬金說:“老將軍,我看盛情難卻,你我上山走一遭?”

程咬金笑眯眯地說:“既然是我大唐邊民,那咱們就是到了家了。你作為大唐元帥,也有責任代表皇上,一路安撫百姓。我看當走,當走。”

老者見他們同意上山,便說:“元帥,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