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拳頭才是硬道理

榮澤的個子和我差不多高,但身子板遠遠比我的結實。他凹凸有致的肌肉比我的結實的是有根本原因的,因為這原因所以我並不羨慕他那暴起的青經。

這原因說出來真的是聞者流淚見者傷心且能極大的引起旁觀者的憐憫同情之心。

榮澤在很小的時候每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就要被他當兵的老子叫起來去出操。如果他敢賴床不起,他老爹就會對幼小瘦弱的他飽以老拳,於是乎,幼小的榮澤在天天生活的悲慘世界中明白了一個貫穿了他整個人生世界觀的道理,“拳頭才是硬道理,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

而等到榮澤十歲他老媽從美國留學歸來的時候,頂著某大型跨國公司中國分公司華西區商務代表光環的女高管愕然的發現自己五年沒見麵的寶貝兒子正天天的慘遭自己鐵血丈夫的蹂躪,悲慘的過著自己眼中生不如死的生活。

在抱著髒兮兮咬著烏黑指甲光著頭的榮澤痛哭了一晚上後,高管老媽堅決的要求和自己缺心眼的甚至已經沒有人性的丈夫離婚,大吵大鬧一番之後,問題最終以鐵血老爸放棄對兒子從今往後的教育權而平穩妥協的解決。

說是鬧離婚,也就是說說而已。軍婚是受到國家相關法律政策保護的,且當時榮澤的老爸剛剛跨入我軍的高級幹部行列。

不管怎麽說,自小被他老爸管教這件事終究還是給幼小的榮澤留下了後遺症。

雖然從他老媽回來的那天起,榮澤就不用再去跑步出操了,可已逐漸長大的榮澤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了這樣有規律,高強度鍛煉的生活,所以依然堅持每天早上按時出操,一直到兩年以後才漸漸適應不用出操的普通人的生活。

另外一個影響是,他被老爸培養出的在大冬天洗冷水澡的習慣,一輩子沒有改掉。

原本榮澤因為被他老爸當成士兵管教了好幾年所以變得有些傻乎乎的,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沒事的時候一個人在那裏嘿嘿嘿的傻笑。但自打他老媽接管了他以後,情況就有了很大的不同。

榮澤最喜歡做的事變成了仰望天空,以一個及其憂傷的角度。

於是當某天榮澤低下了頭不再仰望星空時,一個埋伏著仇恨的種子意圖報複人間的混世魔王就此誕生。

榮澤在他有著五年老美臥底經驗的高管老媽的幫助下用了兩年的時間完成了從憨傻小子到惡作劇之王的華麗轉變。

榮澤喜歡上了捉弄女同學和跟男同學打架。

因為榮澤曾經天天被他孔武有力的老爸在大清早的時候拎出去出操,雖然苦不堪言,可也因此為自己強壯的身體打下了極好的基礎,一般的同齡男生,等閑三五個榮澤一隻手就可以輕鬆放到。

再加上習慣了在大冬天**著身體洗冷水澡,所以在冬天下雪的時候,光著上身穿著一條綠色軍褲毆打三五個裹得嚴嚴實實穿的胖乎乎的男生就變成了我們小學裏有頂名的一景。

因為這樣的打架總是能輕易的博得女生的尖叫和關注,所以榮澤就更加賣力的搜索能和他打上一架的男生。不知輕重的榮澤這樣做的結果是,整個學校都找不出一個男生敢和他動手,所以整個學校也就沒有男生敢和他做朋友。

除了我。

榮澤從上機關幼兒園起直到小學畢業和我都是同班同學,不管在此期間學校怎麽分,分過多少次班,我倆仍然堅挺的被分在一起。

從四年級起,我倆便天天睡在一起,不是我睡他家,就是我倆一起睡在我家。幸虧,那個時侯的學生普遍比較老實,互聯網也還沒有出現,大家接觸的信息很是有限,所以還不太流行同性戀這種說法,更沒有搞基這種比較發人生省的高級詞匯。

這次小升初考試,全班幾乎每個人都報了三所重點中學之一,隻有一個例外。

榮澤就是這個例外,這次小升初他哪家也沒報,三家一起考試的那天早上,他一大早就撞到我家來,然後樂嗬嗬的把我送進考場,別的學生都是家長陪同接送的,唯有我特殊,是同班同學護考的,我考完出考場的時候,都忘記了他的存在,徑直回家去了。幸好,他也不傻,壓根就沒等我出來,看到我進了考場之後,他瞧見不遠處的路邊有一家遊戲廳,便一溜煙的跑去happy了。

榮澤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和他在平常的考試中常常並列第一,不過是正數和倒數。公布錄取名單的那天,榮澤要死要活的非要陪我去看。我本來不想去看的,覺得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待家多睡會。但實在閑來無事,閑到蛋疼,而學校又近在咫尺,索性就半推半就的跟他一起跑去湊一湊熱鬧,看過之後順便去電樂星打電玩。

等我們到達行政一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在一個小窗口內,我抖抖活活的遞去自己的考試號,心情有些忐忑,榮澤則在一旁沒心沒肺的咧著嘴笑著。沒一會,裏麵傳來悅耳的女聲,“成績優秀,恭喜你被錄取了”,與此同時,從這個狹小的窗口中伸出了一隻我這輩子看見過的最美麗的芊芊玉手,這隻報喜手遞過來一張狹長的成績條,上麵清楚的打印著我的考試號,成績優秀這四個字,以及名次第一百零一,別的就什麽都沒有了。早就在一旁心懷鬼胎的榮澤看到後立馬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搶去紙條,反複的左看右看,笑的比剛才更加傻X。

出大門的時候我無意間望到校門旁邊牆上貼著的錄取名單,湊過身去,想再欣賞下這一好消息。看到我名字的下麵是小z,小z下麵是某某,某某後麵又是某某,就這樣一路看到了榮澤的名字。我這批人的後綴都是,江城一小,六三班。

大吃一驚的我趕緊把在一邊盯著馬路發呆的榮澤叫過來,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這下,我們遊戲廳也不去了,趕緊回家去向他爸媽通知這一喜訊。

他家住在軍隊家屬大院,第一次到他家去時,望著大院門口荷槍實彈的哨兵我充滿了一股羨慕感,家門口都有軍人站崗,甩。

可惜,我們衝到他家時,隻有他家的保姆王阿姨,正在做飯,看到我們回來了,連忙招呼我們坐下吃飯。吃晚飯,我倆打了會小霸王,望著都快九點了,我便給家裏又打了個電話,告訴爸媽我晚上不回去睡了。十二點的時候,我趴在榮澤的床上睡著了,榮澤睡在地上,被我踢下去的。

第二天我們起來的時候,他爸爸已經出去了,隻有他媽在給我們準備早飯。原來,部隊在學校是有名額的,他爸爸還沒準備說什麽,底下就有人直接都辦好了,所以錄取通榜單上就有了榮澤的名字。

吃完早飯,他媽就出去忙了。

我倆回房看柯南,他媽給買的,vcd,看起來隻不過是略厚,不過當我拉開時,呆住了,因為一張一張的足足可以環繞榮澤房間一圈,要知道,他的房間可有我房間兩個大呢。

我一個星期後看完柯南回家的時候,桌上有一本暑假作業本,爸爸去學校辦手續時學校讓買的,二十塊錢。我翻了翻,覺得沒什麽意思,隨手就丟到了抽屜裏,鎖好。

我爸和榮澤他爸給我倆安排了家教,是江城師範大學英語係的高材生,專門給我倆上初一的英語課本,這就算了,問題是那家教老師還罕見的是個男的,要知道等很久以後我上了大學去江師泡妞的時候,站在連接前後校區的天橋上抽煙,滿眼望去,我自己是方圓一公裏以內所能瞧見的唯一雄性。

那個男的學生很壞,但問題是我和榮澤他爸,哦,不對,這個是不能合並同類項的,應該是我爸和榮澤他爸並不知道這個男家教是一個壞學生。我認為他壞,不是認為他才大二就和女朋友在學校附近的民宅裏租房睡到了一起。而是,當我開玩笑說他們非法同居時,他煽了我一巴掌,我從小身單體薄,被他摑了之後,望著他健壯的身軀,敢怒不敢言。不過,幸好我有榮澤,榮澤看到了二話不說隨手抄起自己的板凳就往那個壞家教的頭上砸去,就在他快要暴起的時候,我倆趕緊的溜到外麵的哨兵那。忘了說了,家教的地點在榮澤家,因為出來他家那大院,就是江城師範,後來,等我去江城師範泡妞那會,軍屬大院已經被江師買下,改造成了女生宿舍。不過大門倒是沒動,當年哨兵站崗的那圓台,一直都還留著。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我和榮澤各自被家長狠狠的揍了一頓,不過,我們也因此換了一個美麗而溫柔的,江師的女大學生,這光想一想,就覺得很帶勁。至於那個被榮澤砸傷腦殼的男家教,我這麽多年來一直沒忘記他那醜惡的嘴臉,盼望著能望見他後,能親自去還上他當年的那一巴掌。

新的女大學生來自榮澤的老家,盧州。從前盧州的狗肉很有名氣的,因此帶動了相關的驢肉馬肉等等平時不常見的肉類,都變成了特產,所以現在,那的肉都很有名,盧州也變成了全國聞名的養豬基地。狗肉驢肉等暢銷日韓甚至歐美,為國家掙來了可觀的外匯,從而為現在國家花大手筆購買老美的外債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新來的女大學生留著齊肩的短發,戴著紅色鏡框的眼鏡,不過說話倒是很尖銳,每次上課,都在榮澤的睡覺和我與她你來我往的爭論中度過。

就這樣,在沉默是金,說話是銀的的辯論中,我和榮澤還有那位女大學生家教一起結束了這不算短的暑假,隻是,到很久之後,我才明白,原來,和女生說話的時候,說話是金,沉默,壓根連一塊破銅爛鐵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