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隻是因為望見了你

慢慢的,我開始了在南崗有規律的生活。

白天跟著Q爺隨意的坐在學校裏的各個地方學英語,Q爺讓我做南崗發給高一新生當廢紙的由天南省教育廳出的英語暑假作業。還讓我做一些我爸選的英語資料,他給我批改,注釋,講解。除此之外每天還讓我跟在他後麵念一會兒的英語名著,跟他用英語說上兩句。

那本南崗發給高一新生當廢紙用的英語暑假作業我正常都要錯一半,而在Q爺詳細的給我講解之後,我要在新的一本上再重做一遍,以檢驗他剛才的教學成果。

我的那些錯誤大體上他講一遍我就能聽懂,但即使沒有聽懂,我也能記得正確的答案。所以Q爺讓我做第二遍的時候,正確率恐怖的接近百分之一百。

對此,Q爺感到非常的高興與欣慰,他覺得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我也很高興,Q爺講解的非常棒,我一聽就明白。就算一時半會兒沒有弄懂,至少我也能把正確的答案記得很深刻。

在教授的課餘時間裏,Q爺喜歡擺弄他的那些樂器,當年,這一手絕活可為他掙足了麵子和理子。

Q爺一般會吹吹笛子或者蕭,再或者拉拉二胡,小提琴什麽的,反正隔三差五的他就會從某個我不知曉的地方變出一種樂器出來,演奏給我聽,有一次,他甚至變出了一個葫蘆絲這種很冷門的樂器出來。

有些時候,我也會獻醜一二。

有一句在廣大勞動人民中世代流傳並且被很多老師引用的話是,“滿瓶不動半瓶搖。”

我不得不羞愧的承認,這句話說的就是我。

看到Q爺經常的在我麵前炫耀他的各種樂器,我忍不住告訴他,“樂器?這玩意很簡單的,我也會點。”

我隻會橫笛和鋼琴,

鋼琴是小的時候在江城機關幼兒園裏啟蒙的,而我在那裏一般是這樣學鋼琴的。

因為報名學鋼琴的小朋友很多,所以老師把除我以外的小朋友們分成兩撥,老師先單獨教我,我速度學會以後,再和她單獨各領一撥教。

那會,我的數學經常是全幼兒園墊底的料。

上小學以後,我被逼著每天練琴,但因為學業逐漸的繁重,練琴的時間漸漸的變為每兩天一練,然後改為三天,直至一周。

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於是那架從日本進口的雅馬哈鋼琴就被遺棄在了我家的角落,被披上一塊鵝絨布後就置之不理了。直至很多年後它才在溫白雪的手上抖落了那些積年的塵灰而成為了榮澤音樂入門的啟蒙樂器。

我們家一向有一個習慣,對於一些重要的事總是至少做兩手準備,以備不測。

雖然我的鋼琴隻是學了一個半調子,但後來為了增加小升初的籌碼同時給自己留一個走藝術特長生道路升學的旁門。我硬是在六年級的時候生生的考到了鋼琴八級證書。雖然後來,這東西對於我的小升初已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而關於我學橫笛的經過是這樣的。

因為我很喜歡看書,所以買書也多,經常去的書店是我們小學門口的新華書店,一來二去那新華書店的老板也就認得我了,有一陣子我跟著我爸經常到學校旁的大酒店去吃飯,早上吃早點,中午吃午飯,晚上吃火鍋。碰巧那個酒店老板的兒子就在酒店裏跟著那書店老板學橫笛,據說那書店老板的橫笛在江城很是小有些名氣。

這樣撞來見去的,那書店老板老是瞧到我,大概是見才欣喜?突然某一天他拉著我的手對我爸講,我這雙細長的手特適合演奏橫笛,他願意收我為徒。

至於別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從那之後他就收我做了徒弟。不過,他並沒有教我樂理什麽的,甚至一直在使用五線譜,就這樣,跟著他學了三年,我小學畢業了。

我的橫笛生涯到此結束。之後,那橫笛被我媽用來打我的時候斷成三截。

再再後來,我高中畢業路過我小學母校的時候,那個新華書店已經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中國銀行的大樓。

雖然隻是半瓶水,但我多少馬虎還有些水不是。

所以有的時候也會用Q爺的橫笛給他吹上幾曲,或者在南崗的音樂教室裏用那架老舊的施坦威鋼琴給他彈上那麽幾首。

那架施坦威鋼琴在Q爺來南崗的時候就有了,據說是一些海外僑胞聯合捐贈的。

本來我是想藏拙不獻醜的,但在看到Q爺盡興的演奏之後終究忍不住手癢想要在Q爺麵前好好表現一番,於是Q爺就很高興的讓我好好表現了。

在結束了白天融洽閑適的英語學習之旅後,我每天晚上吃完飯,就開始漫無目的的在南崗的校園裏遊蕩。

逛完這所有了年代的校園後然後再踱步到塑膠操場上跑兩圈,差不多累了沒有一點力氣的時候,才慢悠悠的蕩回B哥的單身宿舍,躺在床上,就著暈黃的台燈,翻看一些他自從做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以來,曆年沒收學生的各種閑書或者雜誌。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陣子以後,便覺得有點悶。

為了改變此種單調的孤獨,於是我突發奇想的向B哥提出要到他的班上上晚自習。南崗中學的規矩,班主任在學生晚自習的時候必須到場。

B哥欣然同意。

B哥是趙小雯的班主任。

第一次去的時候B哥安排我坐在教室的後麵。當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班級的時候,全班學生的目光都嘩的一下子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不過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一跨進教室的門後,我的大腦頓時就變得一片空白,絲毫感覺不到空白以外的東西。

我悠悠然的坐到B哥給我安排的座位,淡定的從挎包裏拿出我帶的書本,放在桌上,慢慢的翻看。

我帶的書很簡單,不是漫畫就是小說,而整個教室除我以外的學生,都在埋頭看課本或者做習題作業甚至試卷,天知道他們才從初中到這裏才一兩個月,哪會有試卷的。

每天晚自習的時候教室裏都很安靜,白天是什麽情況我不知道,但旁邊人告訴我白天課間的時候教室和晚上一樣的安靜。

我周圍都是男生,所以我有事沒事的就和他們聊聊遊戲,他們才開始玩傳奇,於是我立馬慷慨的贈送給他們兩個傳奇高級賬號,這下,我立刻就博得了周邊同學們的好感,有的時候他們也會問問一些我關於江城的事,我總會耐心的告訴他們,然後向他們發出誠摯的邀請,若以後有空到江城,一定要記得找我。

所以,我還給他們留了我的手機號。略微遺憾的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擁有手機。

這下,彼此間的氣氛相處得就更加的融洽了。

因為我來自江城中學,所以他們給我取了一個外號,“來自江中的高手。”

南崗的教材和我們大不一樣,比較深,所以他們的理科題目就很深,雖然我還沒開始學習高一的課程,但一般他們做的數學題目對於從小就接受係統奧數訓練的我大概還是能做出來。但,再深一些的就力不從心了。為了不負“來自江中的高手”這一無比響亮名頭,漸漸的我晚上也不再看漫畫或小說了,而是和他們一樣,學習。

我看他們的數理化教科書,做和他們一樣的作業,最後和他們一起快樂的交流學習。

經過一段日子的學習後,終於我不再忐忑的虛心於自己的外號了,我可以大聲的對自己說,我當之無愧。

不知不覺間我變得很喜歡這裏,跟大家一起做題目,打屁,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生活。

一種跟我以前16年的完全的不同的生活。小學我和榮澤,我孤獨的學,和榮澤一起快樂的玩。初中我跟榮澤還有樸安東,我們仨從來都不會談任何和與學習有關的事,我們總是在那商量今天去哪裏玩,明天我們什麽時候一起去玩,雖然這也很令人沉迷,但心理總有一股莫名的空虛感。

但我能做到的便隻是和他們倆一起,玩。

而在這裏,我跟他們一起開心的學習,大家彼此交流討論,互相督促提醒,一起聊天抬杠撒泡泡。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學習是如此快樂的一件事,所以我要快樂的學習。

不知道幸福是不是總是不能長久,就在我快快樂樂的沉浸在白天晚上充實的學習之中時,天降橫禍。

我不停的拉肚子,一天要去好幾次廁所,我給家裏打了電話,媽媽在電話裏拍板讓我回江城。

回去在家好好休養一陣子。

但還有一句老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在回江城的前一晚,晚自習沒上多久,我便心神不寧,一點書都看不下去,就連小說也看不下去。為了不浪費時間,我便走到教室的前方跟B哥要宿舍鑰匙回去休養。

我的舉動一下子打破了教室晚自習的寧靜,全班同學的目光又再一次刷的聚焦在了我身上。

我拿過鑰匙,低下頭準備走出教室,不知為什麽就在我快要走出教室的時候,我抬起頭往周圍無意一瞥,我看到了一個麵龐精致的長發女生。

與此同時,她也在目不轉睛的對我望著。

我們兩眼對視過後,我匆匆的離開了教室回到了B哥宿舍。

等我再次回到南崗的時候,我知道了那個女生的名字,趙小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