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親選(上)
到了親選這一日，寅時二刻(友情提示：早晨四點鍾)紀鈺就把紀嵐從床上拽起來。
紀嵐迷迷糊糊的以為時辰不早了，待洗漱完畢，趁著紀錦出去倒水，紀鈺又在櫃子裏翻騰的時候走到了門口。眯著眼睛聞著混著泥土清香的味道，猛地睜大眼睛看著院子裏的花草，愕然發現這還是露珠尚不願離開嬌嫩的花兒的時候。無奈地回頭嗔道：“小鈺，你犯得著這麽早叫醒我麽！”
紀鈺聞言頭把紀嵐拽回道房內道：“時辰還早，旁的小姐怕是此時都起來半個時辰了。要不是紀錦攔著，我才不會這麽晚叫醒小姐呢。”
紀嵐嗔笑道：“你不怕我倒時候精神不好，汙了天顏？”
紀鈺瞪大眼睛怪叫道：“那可是去見皇上，就是瞌睡大仙也會醒著的。”
紀嵐可不想在這頭上跟紀鈺費口舌，隻是任紀鈺在自己身上折騰。
隻見紀鈺拿著羅衫，紋衫，繡衫，錦緞鸞衣等上衫跟一堆不同的裙子配對著；那邊紀錦手上仔細飛快的給她擺弄著頭發。好容易穿好了衣裙，細細的畫好了妝容，佩戴好了發飾，竟然已經過了卯時三刻。（友情提示：早晨六點半）
紀嵐看像銅鏡中的自己：上著淡青色羅衫，繡著百蝶戲水仙；下係著十二破留仙長裙，沒有任何繁複的墜飾，簡單明了卻顯得腰擺如楊柳，姿態天然風流。梳了個斜髻，除了三支棕紅色極品南海檀香孔雀展飛翼簪子外別無其他裝飾。看著斜髻，覺得身上有些太過素氣，遂撿起錦盒裏的漢白羊脂玉鐲，擼到了右腕上。
紀嵐誇紀鈺二人道：“很好，清淡素雅，既不失了禮數又不太吸引人注目。”
看著外頭時辰還早，吃了點點心喝了碗銀耳羹就走了。
按製，皇帝親選的時辰在辰時末巳時初，紀嵐差不多辰時一刻鍾就到了。隻見遍地倚羅，金釵翠繞，姹紫嫣紅，豔香彌漫。
紀嵐慢慢踱步道門口角落，聽著周圍秀女鶯鶯細語，因其穿著素雅加之進宮沒幾天，旁人並沒有認出她紀嵐就是“傳說中的權臣千金”。
其實原本親選是秀女穿著統一宮服，隻是皇帝不喜，說親選是穿著宮服，遮掩了女子的天性。
突然人群攢動，紀嵐抬頭看去隻見左寒冰挽著司馬韻一起走來。左寒冰還帶著她的丫環，紀嵐無奈地想到：這左寒冰到底是想打出風頭，真恐別人不知她是誰啊。
左寒冰像一隻高傲的孔雀般，如臨天下的氣勢看著一幹秀女。
揚著頭不屑的像四處橫掃然後皺著眉頭一邊用手輕捂著鼻子對司馬韻道：“姐姐，我真是受不了這低廉香脂的味道。”
一麵鄙夷的看向四周。周圍秀女因她二人的到來慢慢的給她們讓出了一條小道，她們二人走到了最前麵，等候著管事宮女的到來。
紀嵐環顧四周想看看薑靈二人在哪裏，豈料二人竟是匆匆的小跑過來，待站到秀女中間，魏嘉宜喘道：“都怪你，那麽磨蹭，險些遲了。”薑靈扶著魏嘉宜軟聲道：“這不是來了麽，怎麽會遲到，我們不到，管事宮女自會尋我們的，怕什麽！”
原本圍在周圍看這二人熱鬧的秀女，都臉色一變悄悄地像後躲去道：“聽著二人說話怕也是五千金之一，她們來頭太大可不敢得罪。”
“是呀，是呀，看前頭那個就知道個不好相與的，別是觸了她們黴頭。”
紀嵐看著事態無奈地想，恐怕這“五千金”早已橫名於後宮，無形之間給她造勢聲威了。
辰時二刻剛過，管事宮女來了，在前麵說了諸多事項，然後打開名冊讓點到的人一一站好。紀嵐想恐怕這裏麵又有什麽貓膩在，遂冷眼相看，伺機行動。
秀女五人一組，自行成行。果然不出紀嵐所料，紀嵐五人各自一行，而她們也是這一行裏最為出挑的人物。紀嵐輕扶眉歎道：果然特權無處不在啊。連皇帝親選都有這麽多的名堂在裏麵，對於這些政客來說真是無孔不入啊。
紀嵐旁邊一個秀女悄悄地問紀嵐：“看著姑娘麵生，你在哪裏住著？”
紀嵐考慮著怎麽回複，這邊秀女又自顧自說道：“這宮裏這麽多人不知道品級夠不夠分。”
紀嵐想想也是，當今皇上自詡收盡天下美人這宮裏一年的胭脂花銷都是三個中等縣府一年的賦稅呢。
要說到這品級，我大周朝秉行著：一後，四妃，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的祖製。
這一後麽，就是前頭見過的張皇後；四妃隻有萬貴妃跟德妃二人；九嬪現有三人；婕妤四人；美人四人；才人六人；寶林十五人；禦女十二人；才女十七人。
紀嵐暗想怪不得太後想讓世家權貴之女進宮，這夠品級的妃嬪太少，換句話說就是才華品行都好的人太少了。
紀嵐正太虛遊神這邊的秀女又自顧自說道：“不知道皇上又會封我什麽？”
說完又雙頰泛紅，兩眼發亮，好似一會不是去見這天下之主而是去見她的心上人。紀嵐猛地想到，某非她就是那個還未親選卻早已被寵幸的秀女。
紀嵐上下打量著這位秀女：皮膚白皙如瓷，長發漆黑如墨，細眉彎若柳葉，鼻子翹挺，嘴唇不點自紅；再往下看，削肩，細腰，翹臀；身著服飾麽：上著雲燕細錦衣，下著刺繡百褶百合裙。放眼望去，在這些秀女中，這位可算是折中之姿，並不出挑，紀嵐不禁想：莫非不是她。
紀嵐正打量著這位秀女，隻聽耳邊有太監喊道：“皇上駕到”。
眾秀女連忙低頭有次的像兩旁退去，趁著這個時候偷偷瞄向皇帝：隻見皇帝是個身著赤金色龍袍，身體修長的年輕人頓時內心興奮歡悅起來。
皇上坐下，看著階下眾佳麗，姿態各異卻又渾然天成，大殿之內也因佳麗們的到來混雜這各種香料，宣帝不禁想到他這是來到了天宮，見到了仙女了。遂開心對周康福道：“開始吧”
周康福拿起名冊，一個小太監從外走進殿內低聲對周康福低耳說了幾句。
周康福轉身對著宣帝道:“啟稟皇上，太後攜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德妃娘娘來了。”皇上皺眉揮了揮手繼續看著眼前的佳麗們。
不一會太後在前，皇後萬貴妃並列在後，德妃跟進了大殿。
太後邊走邊笑道：“今兒可是個好日子，哀家也來瞧瞧這些漂亮的小姑娘們。”
旁邊的小太監早已設下座椅，太後，皇後與貴妃，德妃分在兩側坐下。皇上笑著對太後說道：“母後可見過這些姑娘了？”
太後道：“見過了，可是哀家給你選的這些姑娘，個頂個的水靈著呢。”
皇帝滿意的對太後道：“朕，謝謝太後，朕很滿意。”
說完轉頭對著萬貴妃道：“愛妃今早還咳了兩聲，怎麽不好生歇著，跑來這裏作甚？”
萬貴妃並沒有起身隻是坐著回答：“臣妾並沒有見過各位妹妹，今兒想來看看。”
對於貴妃的無禮，太後皺眉，皇後當沒看見，而德妃則是在人群中找著自家妹子，並沒有把上座交談放在心上。
皇上看著貴妃笑道：“想看你就全召到你宮裏看，巴巴的來這裏折騰自己的身子。”
萬貴妃隻是抿嘴給了皇帝一個媚眼不語。皇帝龍顏大悅，回頭坐正示意周康福開始。
一旁的小太監變舉起手中名冊，開始唱名。小太監念道：“左相司馬空危之女司馬韻見駕。”
司馬韻上前一步道：“司馬韻參見皇上。”
皇帝看著司馬韻，體態端莊，身條婀娜點點頭。
太後一旁道：“這個孩子不錯，頗有德妃當年的樣子。”
皇帝聞言轉身看像德在看司馬韻，果然姿態端莊，目不斜視，一想她在宮中成為另一個德妃的樣子遂覺無趣道：“竟然跟德妃無二就封昭儀吧，封號靜，賜住琉秀宮。”
司馬韻歡喜接下，萬貴妃皺眉，太後滿意點頭。
“青城太守鄭大海之女鄭梅見駕”隻見一個秀女哆哆嗦嗦的上前顫聲道：“鄭梅見過皇上。”
皇帝皺眉道：“抬起頭”隻見鄭梅含羞抬頭，屏住呼吸，瞪大著眼睛看著皇帝。
皇帝看著這名眼角還含著淚珠抖著身子的姑娘雖然沒有前麵司馬韻漂亮但卻比司馬韻多了些讓人憐惜的韻味。遂滿意點頭道：“賜封禦女，封號蓮，賜住秋闌宮”鄭梅謝恩告退。
“經營節度使左澤通之女，左寒冰見駕。”
左寒冰上前，“抬起頭”皇帝說完，隻見左寒冰抬起頭，迷離的看著皇上又低下了，遂又抬起頭此時滿臉通紅，嬌羞不已。
皇帝心道：果然是尤物，比其姐姐不知道要風流多少。遂笑著冊封道：“封婕妤，賜號燕，就住在德妃的華陽宮。”德妃笑著看著左婕妤退下，萬貴妃眯著眼睛看著這一切，掩下眼底的驚濤駭浪。
“戶部尚書紀克遠長女，紀嵐見駕”
紀嵐上前一步。皇帝看著眼前一女穿著素雅，頭上竟然沒有佩戴金玉之物，在看紀嵐穿著衣服素雅卻如仙子般娉婷，待看紀嵐長相妝容淡雅，好似沒有多加修飾。總之紀嵐給他的感覺就是仙子下凡，在看其身後一幹女子，濃妝豔抹，金釵玉簪跟紀嵐比卻是俗氣了。皇帝道：“如此佳人就封充儀，封號麽還是嵐，賜住蘭陵宮，”紀嵐謝罷退下。
“工部侍郎薑如海侄女薑靈見駕”
薑靈上前瞪大眼睛無邪的看著坐上的皇帝。萬妃道：“倒是個天真可愛，純潔無暇的妹子。”
皇帝看著也覺得跟以往女子不同，對著萬貴妃說道：“朕也覺得與旁人不同，愛妃也喜歡？”
萬貴妃笑道：“皇上喜歡的，臣妾都憐愛著呢。”
皇帝點頭道：“你確實賢良，那就冊封她為美人，封號媛，賜住聽風閣。”
“青陽公府魏嘉宜見駕”
魏嘉伊上前，皇後側身道：“母後，您看嘉宜妹妹出落的越發水嫩了。”
太後也點頭笑道：“皇上，你可記得嘉宜下的時候粉嫩粉嫩的紮著雙髻，在宮裏迷路餓了，你還給她果子吃。”
太後一席話，到讓皇帝想起了當年的往事笑道：“母後不說，我都想不起來，那個時候她可是長得矮小，卻又被雪落了一身，我還當是那被丟到了宮裏的雪娃娃。”
說話間皇上有種青梅竹馬不相知的感覺，低頭想了一下道：“嘉宜妹妹就封為修媛，封號珍，賜住瑤仙殿。”
這期間還封了五名采女，五個寶林，三個才人。話說那個站在紀嵐旁邊的女子，確實是皇上寵幸的宮女，隻不過她的冊封可是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