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紙飛鳶
魔族四將“筆墨紙硯”之一紙飛鳶?
以紙為刃,便可將活人生生切成兩半的可怕殺手!這樣的高手,不用一根手指就可以要遙靈的命!
這……不行,得趕緊告訴蕭鳳川,讓他打消了那愚蠢念頭,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被誰宰的!
遙靈疾步下樓。卻見一個同樣白衣的男人一手按在了正欲走進廚房的蕭鳳川肩上。
“小二,給我來壺茶。”
“哇擦!我長得就這麽像店小二?放手!放……”蕭鳳川隻覺肩上重量似有千鈞,無論怎麽使勁,按住自己那隻手都是紋絲不動——
“快去,給我倒壺茶。”那男人聲音極其溫和,他的手用力極不經意,銳利如電的眼光卻已向遙靈射來。
遙靈本能得躲到廊柱之後。氣息,已經有些亂了。
來不及了……他就是。
一身羽毛般淩亂的衣服,是用極輕薄的紙裁剪縫製而成,看上去輕柔如紗,實是精鐵甲胄都無法比擬的堅固鎧甲;他會把用於攻擊的紙羽藏在哪裏,更是不得而知,讓人防不勝防。
遙靈始覺自己太過冒失。方才紙飛鳶看她那一眼算是什麽?看見?看透?看穿?
看來今天不能安然無恙得離開這裏了。
遙靈幹脆大大方方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隔著麵紗,她似乎看到紙飛鳶在朝自己微笑。
危險的男人。
就不該趟這渾水。
蕭鳳川那個傻子還什麽也不知道。他的肩膀被紙飛鳶壓得酸了,不滿得哼哼道:“我說這位客官,你這樣按著我我怎麽給你上茶啊……哎喲……”
紙飛鳶突然放開了手:“不忙喝茶。我那位朋友,已經來赴約了。”
指的是武陵春?
紙飛鳶不慌不忙走上了樓梯。徑直走向武陵春的包廂。
果然。
遙靈心想,到底要不要趁現在奔下樓去,提醒蕭傻子?還是,靜觀其變?
“武兄!”紙飛鳶在包廂門外站著,卻無人為他開門。他朗聲道,“來都來了,何必藏頭露尾呢?我有那麽可怕麽?你就這麽怕我把你給吃了?”
這,說話聲音突然好娘……突然說這麽惡心的話!
遙靈打了個寒噤。門內武陵春應道:“我今天來這裏,並非為了你。”
“我知道。”紙飛鳶諂笑道,“五年前的今日,六公子之二踏月公子就是在這個房間裏消失的——五年來,武兄一直包著這個房間,且每到四月初二都會來這裏——我說的沒錯吧。”
“真是兄弟情深啊——武兄為找結義兄長,窮極人力物力五年未果。我說知道踏月公子的下落,武兄就沒有一點心動?”
紙飛鳶明顯是在挑釁。他到底目的何在?
“尋找二哥是六公子家事,不勞魔族四將操心。”武陵春依舊按兵不動。就好像,他真的沒有那麽著急。
“隻要武兄與我對決一場,你勝了,我就告訴你踏月公子的下落。”紙飛鳶將挑釁進行到底,“武兄就不再考慮一下麽?”
門內沒有了聲音。武陵春還在考慮——不,他已經拒絕了。
如果武陵春已經拒絕,那麽……
糟糕!
“上麵那個,我跟你打!”
果然是蕭鳳川那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看樣子他不過會點江湖混混打架的三拳兩腳,竟敢就向魔族四將挑戰了!蠢貨!
“哦?”紙飛鳶一挑眉毛,“這不是剛才的——店小二麽。你說你要跟我打?”
“老子蕭鳳川是揚州第一名廚,什麽店小二!”蕭鳳川惡狠狠道。
“嗬。”雖然看的不太真清,但遙靈總覺得紙飛鳶這一聲嘲笑中別有深意——不是單純的不屑和蔑視……
“你這態度轉變得有點微快呀。你又為什麽要跟我打呢?”紙飛鳶身子如紙一般輕輕飄動,已經單足躍到欄杆上,他輕得仿佛沒有重量。
“武公子剛才已經說了,不想和你打!你再這麽死纏著武公子,當然是與我蕭鳳川為敵!”
切,仰著下巴用食指點著人家,一副流氓相。說的好像跟武陵春關係有多好似的。遙靈在麵紗裏大大方方給了鳳川一個白眼。
“那若是我不屑於跟你這種小角色打呢?”紙飛鳶說話開始毫不留情。他向來好鬥,卻不代表他會跟蕭鳳川這樣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色浪費時間。
“由不得你不答應!堂堂正正跟本大俠對決一場,輸了就乖乖告訴武公子他想知道的!”
這話說的倒是帥氣。霸氣。盛氣淩人。
紙飛鳶滿身紙羽輕輕一揚。蕭鳳川如此胡鬧,他已經開始有些生氣了。
不妙。
“好。提醒你一點,我紙飛鳶,可沒有活著的手下敗將!”
“嗖——”利器破空而過,輕薄如同沒有實體。不似紙刃乘風而飛,倒像空氣中自然凝聚的一股風刀,向蕭鳳川的方向急速伸長!
“鐺”。
紙飛鳶將自己發出隱風刃的手緩緩落下之時,他隨風揚起的衣袂也飄飄然靜止。蕭鳳川瞠目結舌,無法想象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橫在他胸前的,是一對冰雪色短劍中的一隻。
落在他腳下的,是一片再普通不過的白紙。
是遙靈。她,終於還是出手了。
遙靈完全沒想到竟能格開紙飛鳶的一擊。雖然手臂被紙刃震得酸麻無覺,她心裏已經大感慶幸。畢竟,蕭鳳川沒事。
這算什麽呢?美救英雄?
腦內來不及吐槽太多,體內氣息紛亂,甚至不能開口問一句他又沒事有事。
“嗬,想不到為武兄出頭的人如此之多。”紙飛鳶的雙眼望著流雲催雪刃,“武兄還不打算現身?你再不出來,你這兩位小朋友可要雙雙送命了。”
流雲催雪刃。
他認得流雲催雪刃。那他一定也知道遙靈的真實身份了?
“真沒想到能在此得見雨巷幻虛仙子的傳人。失敬。”
“遙靈你,竟然是……”這下連蕭鳳川都是始料未及。雨巷弟子眾多,但能繼承幻虛仙子至尊秘籍,可對外宣稱是她傳人的,每一代隻有一個。
流雲催雪劍,正是幻虛仙子當年使用的武器。如今在她的選中的弟子手中,代代相傳。
“舞動如流雲,冰寒催急雪。能阻擋我的隱風刃,這寶劍倒還有幾分當年的風采。”
紙飛鳶這話絕非讚賞。遙靈方才那一格有多勉強,已經被他完全看在眼裏。
“閑話少敘。還是剛才的規矩,隻不過跟你對決的人,換成我。”遙靈將雙劍在胸前交叉。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種不要命的話來。
若是自己的話,或許還能阻擋一陣,就算受了傷,也不會像蕭鳳川似的一下子就死掉。
何況,相信武陵春公子,不會眼睜睜看著無辜之人為他死掉。
隻能賭一把了。
“怎麽,你就不是小角色?”紙飛鳶雙指又夾了一片紙刃,遙靈的生死已在他手指翻轉之間。
“這也要比試過才知道。師尊是被你們魔族四將圍攻而戰死——你別以為她的傳人見到弑師仇人隻會嚇得退卻!”
玩酷簡單,要活命很難。
遙靈真的連贏都沒想過。勇氣也好,信念也好,如果死在這裏就真的太不值得了。
“喂,遙靈你不是說不能動手的麽?”蕭鳳川顯然不能看著事情這樣發展,“你真要跟他打?”
“當然。我都說了,他是弑師仇人,我是在處理門派之事,與你無關。”
“不行啊!他是魔族四將,那不是魔界魔尊的手下麽!這麽厲害的人,你真能打得過?”
“打不過也要打,不想礙事就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