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速之客
三
若嫣聽見關門的聲音從被裏鑽出來，坐在床上盯著風鈴發呆。這時電話響了起來，若嫣正在氣頭上，一看是林楓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便隨手把電話掛掉，之後又收到他來的短信：“你在哪？怎麽不接我電話？出什麽事了？“
若嫣隨手回了條：“別煩我！”
兩天後，夏格祭日。
所有人都聚在夏格的墓前，今天的天出奇的好，天很藍。
孤兒院的孩子們一個接一個的和夏格說著話，若嫣在一旁看著，不知不覺揚起了嘴角微笑：“夏格你看見了嗎，我們都沒有忘記你。”
林楓依舊每天都打來電話，若嫣依舊每天掛掉。
本來想見夏天一麵再回去，可是畫室有工作她不得不提前回去。
若嫣在準備回去的頭一天接到了蘇離的電話。
“在家嗎？”電話那頭的蘇離聲音好像異常興奮。
“在啊，怎麽了？”
“太好了！”
“什麽太好了？”若嫣不解。
“你打開窗戶。”
若嫣把窗戶打開就看見了樓下的蘇離。若嫣驚訝的險些把手機摔了下去。
蘇離朝她招了招手。“不用這麽吃驚吧。”
“你來幹什麽？”
“我來找找設計靈感。”蘇離笑著說。
“什麽！”若嫣根本不信。“一定是樂樂。”她不明白為什麽樂樂要幫蘇離。
“我們非要這麽說話嗎？”蘇離說完掛了電話去按門鈴，還沒等若嫣阻止就看見母親去開門。若嫣急忙跑到樓下，可是蘇離已經和母親一起進了屋。
還沒等若嫣開口，蘇離笑著對她說“不歡迎我？”
“你。。。。。。”若嫣見蘇離這樣任性一時語塞。倒是母親熱情的很。
“怎麽會不歡迎呢，若嫣別傻站著，他說是你朋友。快去倒杯水。”說著她拉著蘇離坐下。
“媽！我。”若嫣不知道怎樣解釋，這樣的出場方式讓她實在沒有準備，腦子裏一片空白，“你先過來！”若嫣一把拽起蘇離，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間。
“你來做什麽！”一關上門，若嫣劈頭蓋臉的問道。
“沒什麽，到這邊過來看看。”蘇離輕鬆地說道。
蘇離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風鈴上。
“女生的房間都有這些東西吧，很漂亮。”說著他伸手去撥弄風鈴，風鈴發出一整清脆的響聲。
“別動它。”若嫣立即說道，眼睛死死的盯著蘇離的手，直到他把手放開。“你走吧，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不想再見到你。”若嫣麵無表情的說道，聲音冰冷的說道不帶有一絲情感。
蘇離看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若嫣看著他的表情，那麽痛苦，和那次在酒吧一樣，那種痛苦有近似絕望的表情。
四
“你知道我為什麽來嗎？”蘇離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聽樂樂說你回來了，我怕你傷心，怕你脆弱到沒有一個人可以安慰。我想，在你最痛苦時至少也會想有個肩膀來依靠。，看來，我真是自作多情。”蘇離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嘭”的一聲關上了門。隻留在呆在原地的若嫣。蘇離走之前的表情和當初若嫣見到他的第一眼一樣，冰冷。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她並不是在生蘇離的氣，當她看到蘇離出現在他麵前時，自己心裏驚訝極了，但其中有那麽一絲高興。她恨自己的心情，她不想承認自己除了夏格竟然還有另一個人會住在她的心裏。
蘇離出門後失望極了。在來之前樂樂特地再三詢問他要去的決心，樂樂對他說以若嫣的性格必定會趕他走，還告訴他千萬不要碰觸關於夏格的一切記憶。可他沒想到，在真正麵對她時，自己的心會那麽痛。當他看到她冰冷的對自己說讓他走時，那些字，那種表情，那種眼神讓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剛要出門，正好碰見若嫣的母親從外麵回來。
“怎麽了？你們吵架了？”母親見蘇離的表情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對不起阿姨，打擾了。我先走了。蘇離覺得自己狼狽極了，簡短的回答後便要離開。
“等等！”母親拉住他，“我們聊聊好嗎？”母親看得出這個男孩一定喜歡若嫣，極力的將他留下。
母親拉住他，進到屋裏。母親給他倒了一杯茶，茶的香味很濃，很快便彌散開來。那淡淡的茶香讓蘇離情緒緩和了不少。
“對了，阿姨還沒問你的名字呢。”母親坐在她身邊。若嫣母親給蘇離的感覺就像典型的南方女子，溫婉可人。
“我叫蘇離。這樣到您家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母親笑了笑接著說道：“也許，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唐突，不過，你喜歡若嫣嗎？”
蘇離已經料到一定會麵對這個問題，在火車上想過無數可以打動人心的話，但從她母親口裏問出來，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腦子裏一片空白。
沉默了一會後，他看著若嫣母親的眼睛，對她說：“我愛她，我想照顧她。無論多久，無論他心裏有沒有我，我都會一直在她身邊。”
往往最簡單的話最能打動人心。
聽到這些話，母親會心的笑了笑。
“可是你準備好了嗎？你應該知道，若嫣暫時也許沒有辦法接受你，她現在走不出她自己。不過作為她的母親，我感覺她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無論你們最後能否在一起，我都謝謝你。”若嫣的母親說完，有些動容，眼裏充滿了淚水。
“阿姨您放心，無論我們倆最後結果如何，我都會照顧她。”蘇離的一句話像是一種承諾，讓母親安心。
“阿姨，給我講講他們的事吧。”蘇離想知道關於她的點點滴滴，他們曾經的一切，他想知道那總刻骨銘心的愛情。
五
母親給他講了好多關於若嫣和夏格的過去，她告訴蘇離，當若嫣的父親和她提起要給若嫣找一個學心理的大學生時她極力反對，但她聽夏格的經曆時便很快答應了下來。
她給蘇離講起了夏格的過去，連若嫣都不知道的過去——
夏格在一次意外中受了很重的傷，臉有一部分被毀了容並且右邊耳朵也聽不見了。他和姐姐是孤兒，兩人相依為命，當時他的成績很好，姐姐為了他沒有上學，在外打工賺錢。自從那次意外後，他變得沉默、消極。姐姐無時無刻不在鼓勵他，為了幫他治病他們花了所有的錢，姐姐為了他每天都在工作，淩晨才會回家。看著姐姐那麽辛苦，夏格不想傷害她，努力的讓自己堅強起來。但誰也不知道，表麵越來越開朗的他內心的自卑和恐慌，還有對姐姐的愧疚。
通過自己的努力他考上了大學，學的心理學，他想通過這個專業讓自己真正走出自己。
他的經曆因為和若嫣及其相似所以母親讓他來做若嫣的家庭教師，可是沒想他們相似的經曆、在一起朝夕相處的時光讓彼此互相依偎，互相撫平著傷口。
母親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我見到夏格時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男孩，他很開朗，我堅信他能幫若嫣走出陰霾。
通過夏格我發現若嫣居然有了笑容。對了，你看見若嫣房間裏窗前的風鈴了嗎？那是夏格送給她的。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樣來到若嫣房間，我問她教師怎麽樣，能不能適應，若嫣沒有回答我，她隻說了一句話，我永遠忘不了的一句話‘媽，你聽是風的聲音。’”講到這，母親流下了眼淚，而蘇離也終於明白當他玩弄風鈴時若嫣為什麽會有那種表情，原來那是他們的記憶，屬於他們最深的記憶，誰也無法碰觸的記憶。
“夏格每天都陪著若嫣，他帶著她走出最傷心的時光。若嫣每天和我提得最多的就是夏格，每天擁有夏格的時光仿佛是她最快樂的時光。我和他爸爸都看得出來，他們相愛了。我們看到若嫣這麽幸福也就放心了，交給夏格我們很放心。”母親勉強地朝蘇離笑了笑，也許是講累了，也許接下來是觸及到他們那最脆弱的地方，母親喝了口水，揉了揉太陽穴，“之後，之後夏格發現自己病了，他找到我，我們聯合起來騙了若嫣。”母親用近乎哽咽的聲音講了所有的事情。
“那當時你們知道夏格要捐眼角膜給若嫣嗎？”
“知道，開始我很糾結，但因為怕影響手術，我們選擇隱瞞了真相。我知道他們有多相愛，也想過若嫣知道真相有多痛苦，但我沒辦法，我沒有辦法，我太希望她能看見，如果她知道一定不會同意，我知道我太自私了。”淚水沿臉頰流下，蘇離看著心痛極了，他遞了一張麵巾紙給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那若嫣後來知道了真相是嗎？”蘇離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感到心痛，為若嫣感到心痛，為他們的愛情感到心痛。他理解若嫣，理解她的痛。
“本來以為若嫣晚些知道會讓她不那麽傷心，沒想到她卻在夏格祭日前兩天知道了真相，當時她的那種痛苦讓我愧疚，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樣，作為一個母親我的心都快碎了。”
“那若嫣最後怎麽好起來的？”
“也是因為夏格。”
之後母親和蘇離又聊了很多，也聊到了海邊的房子。
不知不覺到了晚飯時間。
若嫣一個人坐在屋子裏，其實她早就後悔了。當蘇離走出門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一絲衝動想下樓拉住他，當看著母親拉著他回來那一刻，心裏鬆了一口氣。她一直坐在窗邊，直到母親叫她下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