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被詛咒的性.虐狂

66被詛咒的性.虐狂

過了至少一支煙的時間,喬俏和章寧才進入海舸的視線。章寧的臉上明顯留有淚痕,而喬俏則滿麵憤懣之色,顯因遭受強烈刺激所致。

章寧對他予以點頭致歉後方坐了下來,是個挺知書達理的女子。喬俏動作迅速地打開筆本,擺開一副義憤填膺的架式,作好了筆錄的準備。海舸給了她一個凝目的眼神,她勉強笑了個,點了下頭,做了個深呼吸。而他則耐心地等待仍處於激動狀態中的章寧情緒平複下來,看得出,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喝過兩口熱茶,章寧微閉的雙眼睜開了,秀美的眸光凝聚有頃,嘴角撇一分苦澀的笑說,無論親朋還是街坊,沒誰不說我過得挺幸福的,嫁了個俊朗多金的高知丈夫,有個漂亮活潑學習成績優異的女兒。是啊,就在一年前我聽著這些讚美羨慕的話,會有種飄飄然的感覺。然而這一切於一年前的一個夜晚戛然而止。

那段時間,我丈夫金焰的應酬異乎尋常地多了起來,據他說,是因為他的副教授升教授的批文報上去了,他得公關,得聯絡方方麵麵。我不疑有他,安安心心地準備做教授夫人。突然一天深夜,一個電話吵醒了進入夢鄉的我,通知我馬上去公安分局一趟。當時我嚇壞了,以為金焰喝多了酒跟人打架了,或出了車禍。待我趕到分局,卻獲知一個不亞於世界末日來臨般的惡耗:金焰因夥同他人聚眾淫亂被拘了。

一個負責接待我的警官告訴我這個情況後,問我,是否清楚金焰有性暴虐傾向。

我和金焰從大學戀愛到結婚共十餘年,他給我以及旁人的印象,一向是潔身自好,無論何時何地,他從發式到衣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若說他這樣的人會犯聚眾淫亂的錯,熟悉他的人沒一個會相信。而從我個人而言,我和他的性.生活更是和諧美滿,根本不存在性暴虐一說。

我對那名警官說,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我丈夫絕對不是你們說的那號人。

警官說,是不是這號人,你說了不算。首先他被我們抓了現行,再則有他的口供為憑。找你來,一是核實他日常夫妻生活中是否有類似傾向,二來因他特殊的高知身份,經他本人強烈請求,希望警方不予曝光,不通知校方,否則前途盡毀。我們找你來,也是本著治病救人的方針,想同你商量拿出一個可行方案出來。

用昏天黑地形容我那一刻的心境,絲毫不為過。

他被拘了十五天。警方考慮到他的前程,並未驚動校方,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出來後,他跪在我的麵前發下毒誓,若再有類似行為,他自行了斷,絕不苟活於世。此事就此按下,我不願失去形似美滿的家庭,更不願暴露在人們鄙視的目光下。

有至少三個月的時間吧,除非必不可缺的應酬,金焰老老實實呆在家裏,我也從內心裏漸漸原諒了他。誰又不會犯個錯呢,更何況他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出軌,主要是心態問題。這是警官要我特別注意的地方,要我給他找個好的心理師,糾正他的這種不良心態。我也曾向金焰建議,給他找個心理老師輔導輔導。他不幹也不敢,怕這事一旦泄露出去,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其實他的顧慮我也有,這事就這樣放下了。直到今天,我還在為當初的讓步後悔不已。喬老師,他的這種毛病通過心理診療能治得好嗎?

喬俏似不願回答她這個問題,想了一會兒才說,也許行,也許不行。心理問題不同於身體上哪兒出了問題,有藥便能治,但即便有藥也並非個個治得好。醫學上不是有個常用詞——頑疾嗎?而心理問題大多不用藥的,一般隻是配合性的用些精神類藥物。心理上的病要從心理上解決,除了心理醫生本身的高素質和理療手段外,與患者的病理程度和配合度息息相關。您丈夫的性變態目前看來屬於較嚴重的頑症,是個挺費時的活兒。您接著說下去吧,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章寧陰鬱的眼神愈發黯淡,她略調整了情緒後才得以往下說。

今年五一前後,金焰突然請人重新裝修臥室。我覺著奇怪,兩年前才裝修的新房,完全沒有重裝的必要。他卻說,想把臥室弄得更溫馨、更富情調些,我就沒管他。臥室重裝好的那個晚上,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溫情,在臥室裏點上了紅蠟燭,讓我去浴室沐浴後盡量穿得性感些。說實話,自從他出事後,我就基本上沒讓他碰我。俗話說,時間是治療創傷最好的良藥。見他如此用心,也挑動了我身體內荷爾蒙的泛起。洗過澡,我還往身上噴了些情趣香水,心裏竟滋生了熱切的性渴望。

開始挺好的,他吻著我的唇,揉.搓著我身體上荒了多日的敏感地帶,然而就在荷爾蒙噴薄欲出之際,他竟拿出一副手銬和一副腳鐐,說要跟我玩個遊戲。雖然當時我處在種騰雲駕霧的美妙時刻,卻驀然記起他的性變態,堅決予以拒絕。可一切在他的預謀中顯然已經遲了。陷入無比亢奮狀態中的他使出蠻力,不顧我的呼喊和掙紮把我銬在了他精心設計好了的床上,然後取出一條不知藏在哪的皮鞭,專門照準我身體的敏感部位用力抽打,同時嘴咬手掐,露出一副我從未見過的猙獰麵孔,嘶喊著狂吼著,最後在一種顛狂的狀態下,強暴了傷痕累累快暈過去了的我。

從半暈睡狀態中醒來時,他在給我的傷處上藥。不知他從哪兒弄來的藥,一敷上去,便感覺不痛了。我罵他,痛斥他流氓、變態。他卻說,如果不想他在外麵跟別人這樣搞,我就得替代別人來滿足他,否則他管不住自己。他甚至解釋,他不僅是變態,更屬於一種病態,一種無法治愈的性疾。他告訴我,重裝臥室,其實是改裝添加了具有消音隔音的材飾,很保險。他更其異想天開地說,他想把我改造成為一個戀上性.虐的人,這樣既不為外人知,而夫妻雙雙還可以享受性.虐所帶來的刺激和滿足。他幾乎說了一整晚,其意圖就是給我洗腦,發展成為他同一類的性變態者。在我堅決予以拒絕後,他威脅我,既然我不願配合,那麽必須服從和滿足他的性.虐行為。至於對外泄密一事則不在他擔心之列,因為他知曉我是一個把名譽看得比生命更為重要的女人。

喬俏毫不客氣地向她指出道,事情的發展好象也正如您丈夫預料的那樣,您屈從了是嗎?

章寧無可奈何地反問道,難道我就任這個家斷送在他的手上?他可以毀滅,我也可以陪葬,但我那可愛的女兒怎麽辦?

喬俏憤然道,因為隻有您可能拯救他,而不是放任他。他是快活了,滿足了,您呢?除了皮肉之苦,精神上的摧殘您又如何承受?為了您所謂的名譽、麵子,我是真不敢想象,您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垂頭反思片刻的章寧痛苦地說,我何曾不想拯救他,挽救這個家,所以延遲到今天向你求助。從那以後,隻要我的傷情稍好了些,他就重複他的性.虐遊戲,發展到現階段,他已不滿足於在我身上施虐。三天前的晚上,他讓我把他給銬起來,要我把他加諸於我身上的一切,還之於他。

我猶豫片刻,一種報複的念頭,令我揮起了皮鞭。以為他會像我一樣喊痛,喊救命,求饒。可是,他卻要我加大力氣,打得愈重他愈快活愈滿足。我狠狠地打,借以發泄我對他的痛恨。但令我駭異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我竟產生了某種快感……

這時的章寧才表現出她柔弱的一麵,眼裏流下痛悔的淚水。幡然醒悟的她第二天撥通了喬俏的電話,以求得解救和幫助。望著她殷殷期待的目光,喬俏一時間竟拿不出一個良策來。自作為情感欄目記者以來,她是第一次接觸到有關性.虐的講述者。性.虐也被稱之為性癖,幾乎是心理醫療上的一塊禁區,既費時,反複率亦極高,國內外鮮有成功案例。

略略思考後,她斟酌著對章寧說,我剛才已經對您說過,像您丈夫這樣的性心理問題,不是藥物能治得好的。性.虐屬於一種病態的性.行為,它本身對社會構不成危害,所以沒有一個專門的機構對其行使約束力。而要治愈它的途徑是尋找一個專業的性心理醫生,而非像我一類心理谘詢師。根據您丈夫不願落到身敗名裂那一步的考量,我先給您個建議。現階段,您必須設法給他創造一個獨立的空間,配合某些抑製精神類的藥物,先穩住他。即便找到了心理醫生,這一步是必須實施的。您放心,我會在盡量短的時間內替您找到一個合格的性心理醫生,應該不會花費太長時間,因為我原來所在的大學裏,有幾名有相當造詣的性心理導師。

僅這瞬間,章寧一副且驚且喜之態,讓一旁的海舸感動不已,自始對記者這個職業有了個嶄新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