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與荷爾蒙無關

48與荷爾蒙無關

嬌俏地扭了扭腰身,喬俏回轉過身體,一雙眼睛恰恰與文文略帶了些怨氣的眸子對上了。她向著這雙眸子笑了個,走回原位坐下,對海舸說,你得快點兒拿定主意,挺俏的呢!

還沒等海舸搭上話,文文頓了下腳說,我就不信這附近找不著一家合適的門麵。海舸,你是成心還是怎麽的?

海舸笑了說,我比誰都急,現在還真是沒有這麽個合適的地兒。要不你幫找個?

文文把手裏的茶杯往桌上一墩,帶氣地說,我才懶得操你這個心,皇帝不急急太監呀!家裏煨了排骨湯,晚上要不要過來?

海舸說,那要看走不走得開,基本沒戲。

文文從桌上拿起她的包說,不去不勉強。我讓兒子給你端過來。走了啊!

說罷,誰也不看一眼地徑直向外走去,連跟她一塊兒來的男伴招呼都不打一聲,轉過店麵消失了,害得那男的連聲喊著追了出去。

惹得喬俏和海舸相視一笑。海舸畫蛇添足解釋道,她總愛帶些舞伴過來。

喬俏輕輕一聲“是嗎”,加了句,她敢帶她老公跟前去嗎?

海舸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喬俏輕描淡寫道,沒什麽意思。這要看你怎麽對待人家了,不該是你的作派。

有人交錢買書,打斷了倆人的對話。喬俏兌了些開水杯裏,捧在手心裏暖和著,待海舸回到桌旁,她不知怎麽的問了句目前的她不該問的話。

哎,你跟文文關係挺不錯的,單單因為她是你朋友的老婆嗎?

不是。海舸挺幹脆也挺直白地說,我也當她朋友的。我跟她和項成都是牌桌上認識的。她牌打得不錯,人挺精明,項成不見得罩得住她。

喬俏開玩笑地問,你就罩得住?

笑了個,海舸挺坦誠地說,我就從沒想過。相處長了,我和她之間比別的女人多出份默契,這種感覺挺好的。僅此而已。還有什麽問題?

也笑了個,喬俏說,沒了。哎,還有最後一個,她丈夫是幹什麽的?

海舸說,搞工程監理的,一年到頭四處跑。

喬俏剛說了聲“難怪”,被海舸喝止道,別胡想。

喬俏笑道,還蠻護著她的呢。我是說難怪她有那麽多時間趕舞場。

海舸沉下去的臉才緩了過來說,她也就是喜歡這個。

喬俏甚覺得沒意思地說,好了,不說這了。哎,說正經的,門麵的事你考慮一下,就這幾天給我個準信,別人等著我回話呢!

見她有走的意思,海舸當然明白她心裏想的什麽,便摁下她的肩頭,說這事他想現在就定下來,要她把店麵的具體地理位置好好跟他說說。正說到半道上,兩個小姑娘送來了外賣,四菜一湯,四盤菜裏自然少不了水果沙拉。

喬俏看了禁不住掩嘴咯咯直笑,說,想留人家吃飯又不敢明說,搞這套太顯生分了吧。

海舸忙舉手發誓,確實是想向她討教門麵的事。

喬俏便問,我怎麽沒見你打電話呀!而且電話一直在我手邊沒動過。

海舸老實坦白,剛才送個人出門時,借隔壁超市電話打的。喬俏警告他,以後不許在她背後搞小動作。

海舸說了句似是隨意卻頗玩味的話,當你麵得是大動作而不是小動作了。

喬俏見幾個菜還行,店裏又有些寒氣,便去隔壁超市買了瓶紅酒。等她回到店裏,卻發現多出一個人來,正彎著腰用手去拈盤裏的菜扔嘴裏。

倆人一照麵,竟異口同聲訝道,是你?

來者是緒岡,仰了細長的脖子哈哈一笑,嘴巴立刻不饒人地說,嗬,我怎麽覺得你有些反客為主呀!我跟老海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跟他又哪跟哪呀。

喬俏略略一笑說,我今兒比你早到了一步,突然間見你闖了進來,被驚著了不行嗎?蹭飯來了?

緒岡接過她手裏的酒瓶,往海舸擺著的酒杯裏倒著酒說,可以這麽說,主要是跟他來告別的。

海舸適當地接過話問,你也出差呀?還正兒八經的道別呢。說,到底什麽事?

手一揮,美美地咂了口酒進嘴裏,緒岡方說,我要給我那個婆娘來個出逃,隱遁。

海舸示意倆人坐下。喬俏今兒高興,見他沒給自己倒酒的意思,便拿了個杯子伸向他,撒點兒小嬌說,給我也倒點兒嘛。

海舸問了句“你行嗎”,給她倒上了,再望向緒岡問,你搞什麽名堂?逃哪兒去?為什麽要隱遁?

緒岡一聲“我”,打了個盹,突然問了喬俏一個蹊蹺的問題,你應該不是小姑娘了吧?

喬俏被他問了個不明所以,便去看海舸。海舸頓了頓,開玩笑地問緒岡,你該不是想說說你和小鈺床上那些事兒吧?還沒喝呢!

還真被你說中了。緒岡猛拍了自己的膝蓋一掌說,喬大記者,你是場麵上的人,又掛了個心理谘詢師的銜,我今天還真替我老婆讓你把把脈,看她究竟是怎麽回事。

嗨,嗨。海舸伸手檔了下他湊向喬俏那邊的腦袋,說,你上次不是說了,不可能找她的嗎?

那是說我自己。緒岡擋回他的手說,這次是替我老婆,她絕對有心理毛病,我必須得向喬大記者討教討教,要不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

海舸說,我看你活得挺滋潤的。有啥話就說,別太邪了就是。

緒岡拍了下巴掌說,這詞挺準,真是邪了。喬大記者,事呢絕對是有些不好對外人說的,但今天恰好遇上你了,這事可能還隻有你這兒有解。那我就說了,但這次我就不帶省略號了。這事說起來其實挺簡單,一句話就可以概括,那就是我老婆好長一段時間了,天天逼著我跟她幹那事兒。

這話直白得跟見水杯底,喬俏的臉刹那都紅了,緒岡還緊跟著問,你能不能告訴我,她這是哪兒出毛病了?

記者的素質之一,不怯場,但遇到這類問題,必須得婉轉點兒,於是她思索著說,沒有接觸到她本人之前,此題無解。但要你具體點兒,卻有探人隱私之嫌。我們不談這個好不好?

緒岡也替她著想地想了想說,是有些難為你啊。不過,我可不可以這樣認為,是否她體內的荷爾蒙失衡了,搗致她急欲發泄而拿我作踐。

這話樂得海舸拿杯子直頓桌麵說,多好的美事呀,被你稱為作踐,當心哪天我跟小鈺說起,看憋死你。

喬俏拿眼狠狠瞪了他一下,海舸無法忍住笑的直揮手說,你們說你們的去,不關我的事。

出於職業的敏感度,喬俏似乎發現了什麽,但這事她又不能向一個才見過幾麵的男子細細探知的,便有些作難。

而緒岡急於解決這事,也不管對象是誰,頗有些病急亂投醫之態勢,不停嘴地說,別聽他的。這麽跟你說吧。我跟我老婆的感情一直都挺好的,那方麵也挺和諧。但以前就是年輕的時候,她也極少主動,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頻的頻率,簡直是把人往衰裏整嘛。打個比方,就像這菜,再美味也不能天天吃吧,想不膩都不可能。可她就不管不顧,得空就膩你身上,我又吃她這套,不知是她還是我自己,把自己整得整個腎虧加腎虛,渾身都激不起二兩荷爾蒙出來了。再這麽下去,我索性當娘娘去算了。喬大記者,該說不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好歹替我把把脈,我這老婆到底是怎麽回事。

當他說到他老婆年輕時極少要求那話時,喬俏心裏隱約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決非簡單荷爾蒙惹的事那麽單純,但她現在不能對他說呀,鬧不好會引起一場家庭糾紛甚或裂變。左思右想,她隻能對他說,老緒,蒙你當我朋友,但有句話叫對症下藥。你不能代替你妻子,沒見她本人,沒聽她親口說症狀,實在抱歉,這個忙我幫不到你,還害你說出這些不宜對外人說的糗事。

緒岡頓時蔫了,怏怏地說,那我隻好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囉。

沒辦法,喬俏加了句,對不起!

晃晃大腦袋,緒岡挺通情達理地說,說什麽呢。今兒是碰了巧遇上你,我就沒打算真有人替我解決了這事,已經做好了出逃的準備。

喬俏問,你真打算這麽做?

攤了攤手,緒岡搖著頭說,不避段時間,我真會垮了的。來找老海,是怕我老婆踢他的場子,她最信他,我得編些詞兒給老海應付應付她。

喬俏說,躲得了一時,能躲一世?

緒岡說,能躲幾天算幾天,現在走路都不得勁,至少得找個地兒把身子養養吧。但我不會做得太絕,過兩天還是跟她通通氣,要不她會瘋了的。

海舸多句嘴,說,這才叫賤。

打了下他伸出的手,喬俏對緒岡說,這終歸不是辦法。我有個好朋友,拿的碩士學位,就在前麵寫字樓裏開了家心理診所,挺有一套。過段日子,等你順了心,帶她過去瞧瞧。

緒岡點了下頭說,那你承認她有心理毛病了?我說她怎麽那麽反常呢。可我有時琢磨來琢磨去,硬是琢磨不出她到底是哪兒毛病了。

喬俏取笑他道,你當心理醫生像你一樣耍耍嘴皮子勸勸架那本事呀……

海舸接上一句,那叫學問。

接下去,緒岡和海舸就他出逃一事達成一致意見:先晾他老婆幾天,讓她著著急,待她來找海舸,由他假模假式問問到底什麽原因,如果她道不明,然後海舸再以緒岡近段時間身體差了許多為由引入正題,這事恐怕才有得解。

就他倆這點破事,讓喬俏笑話了倆人好長段日子,兩個大男人像小人一樣去算計一個女人,還頗理直氣壯,後來有次差點當緒岡妻子的麵把這事揭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