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名性冷淡者的夜訪

3一名性冷淡者的夜訪

如果通過觀察肖蕾和姚鈺春.情蠢動的表麵現象,再結合自身性欲驟然亢.進的異常,藍歆對原洪翔的辦公室現在作為自己的心理轉角一百八十平米的空間是否存在著荷爾蒙的某種神秘能量,僅僅有種初淺的懷疑的話,這天一個性冷淡者的造訪,令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駭異,直想遠遠地逃離,卻有種詭異的力量拖住了她的腳。

作為知性女人,她具有一種非凡的操控未知世界的渴望欲。

距童大為第一單生意上門後的第三天黃昏,這個時間,大樓內的絕大多數人已經下班了,一個電話打給了藍歆。電話那頭是個壓抑且幹澀的女聲,但很客氣地甚至可以說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是藍歆老師嗎?

藍歆預感一定是某個預約電話,於是口氣輕悅地說,是的,我就是。請問您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嗎?

那頭猶疑了一小會兒,卻又急促地說,我想跟您聊聊,不耽誤您下班吧?

藍歆立刻說,您上來吧,我在門口等您。

那頭一聲“好的”,掛了電話。

肖蕾已經下班了。小姑娘本就耐不住寂寞,再則沒生意太過清閑,還有她每天一到快下班時間似急等著赴約會的表現出一種焦灼不安。而她本人則無論如何要守得晚些。在這個地方,因她這個行當涉及隱私,反而大廈下班後的一段空白時間有益於客戶登門。

她打了個電話給肖中宇後,出門拐過轉角麵向走廊那頭。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漸行漸近。由於走廊燈光采用的暗色調,直到隨腳步聲而近的女人離她僅十公尺距離,她才看清她的麵容。簡單地形容,這是個長相清秀卻麵呈菜色、表情顯得略為刻板的三十餘歲女子。她走近藍歆,很勉強地笑了一笑,在藍歆閃身請她入內那刻,她極快地扭頭回望一眼,幾乎帶跑地走進心理轉角。

藍歆關好門回身時,這個女人左右環視一眼後,徑直走進傾訴角,略回轉身等候著她。

藍歆臉上一直帶笑地走到她身邊,問她,您需要休息一會兒嗎?

女人搖搖頭,藍歆請她坐下,再端祥她一眼,心裏便有了底。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眼神裏既無悲哀亦無傷痛,很配合她臉上刻板的線條。她既不瘦亦不豐腴,但臉色極差,即便兩片薄唇上,也不見血色。

這是一名典型荷爾蒙缺失症者!藍歆在心裏已然為這女子下了斷語。

我可以抽煙嗎?女子突然問了聲。

藍歆做了個請自便的手勢。

女人略感激地點了下頭,從手袋裏掏出一盒煙,從裏麵抽出一支細長的煙卷,再掏出一個別致的打火機打燃了,將煙湊了攏去,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小縷輕煙,其餘的大部分應該吸進胸腔裏了。

我姓何,長你幾歲,你就叫我何大姐吧。女子喘了口氣開了口。藍歆輕揚手打斷了她的話,問,何大姐,我想先問您一個問題,您的煙齡有多長了。

差不多五年吧。何大姐微皺了下眉頭等著藍歆的下一個問題,她卻搖了下頭,讓她繼續。

何大姐卻問了,她說,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兩個相愛的人,表達愛的方式應該有哪些?

藍歆毫不遲疑地說,很多種。但以您現在的年齡段,最主要的表達方式應該是愛愛。

是嗎?何大姐呢喃一聲,眼神向一邊遊移了那麽一會兒回到藍歆的臉上。藍歆這麽說的目的,是因為已經預計到困惑這個女人的是什麽。

何大姐望了藍歆一眼後,垂下了腦袋,用一種極為痛楚的語調低聲道,我愛人也是這麽說的。可是……她驀然抬起頭用一種逼視的目光盯住藍歆,爆發般低聲吼道,我不喜歡,真的不喜歡,我討厭做這種事,那對我就像受刑般難受。

說到這裏,她甚至激動地拍了下桌麵。

藍歆起身到音響控製台前,凡國人均耳熟能詳的《茉.莉花》輕鬆愉悅的曲調水漾般彌漫開來。她坐回到何大姐對麵,待她情緒稍許平定後,麵帶微笑地問,您能說出一個不喜歡的理由嗎?或者我再問,您和您愛人結婚時,您愛他嗎?

何大姐給了她一個多此一問的白眼球,說,不愛我會嫁他?

藍歆問,你們戀愛多久結的婚?

何大姐說,三年。

藍歆說,時間不短啊。戀愛時您和您的愛人在一起接過吻嗎?或者更進一步的親密行為,比如相互愛撫?

或許是《茉.莉花》輕快舒暢的曲調起了作用,也或許藍歆較私密的問題所觸及的隱私性,何大姐菜色的臉頰上竟有了絲紅潤,但她絕不扭捏地說,除了愛愛,其他戀人有過的親密行為,我和他都有過,甚至很享受。

藍歆露出一個很愉悅的笑容,繼續問,那這麽說,您和您愛人的初次愛愛是發生在新婚之夜囉?也說明您或許一直期待著這一刻,對嗎?

何大姐老實承認說,你說的沒錯。可也就是這一刻,把我滿心的期待擊得粉碎。也就是從這一夜起,我討厭愛愛,連帶起討厭我愛人吻我,撫摸我。

藍歆卻突然笑出了聲說,可您仍然稱他為愛人。

何大姐怔了怔,也啞然失笑說,因為我真的很愛他。所以我這麽多年也一直困惑著,既然我愛他,卻又為何討厭甚至抗拒與他愛愛。我這麽說,並非我和他不愛愛。以前一個星期他還和我做兩至三次,近些年至多一次吧,而進入到今年以來,他已經很少向我要求了,或許他要求得累了吧。

望著她無奈且辛酸的一笑,盡管藍歆心底裏不想再刺激她,但她除了荷爾蒙缺失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環節——心結待解,於是問她,這麽說,您沒有體驗過愛愛給您所帶來的快樂?

何大姐澀澀一笑說,快樂?除了書裏看過和聽人說起過。

藍歆問,我可以問您一個很私密的問題嗎?

何大姐直接挑明了說,我猜到你可能問,我的新婚之夜是否發生了什麽,對嗎?其實,應該說什麽也沒有發生,除了我從女孩變為女人,除了那種痛,我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覺。早上他又來了一次,我的感覺仍然是痛,一種連子宮都扯著一塊兒痛的痛。完後,我愛人說,你怎麽幹幹的?後來,為了我也為了滿足我愛人,我曾用過潤滑膏,他好象好了些,我依然故我直到現在。

藍歆點了點頭問,您沒去醫院看過或找相關人士谘詢過?

何大姐搖了搖頭說,如何啟齒啊。

看到藍歆狐疑的目光,她接下去說,一星期前,一個偶然的情況下,我看了他電腦上的日記,差點兒崩潰。他在日記裏寫了這麽一段話:這種有女人等於沒有女人的生活,我過夠了。可我怎忍心傷害她,但我又怎麽過得下去,且守著她度過這一生?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在這種矛盾得不到應有解決的狀況下,他會不會去找個情人?或者甚至找小姐發泄?這些天我被腦子裏冒出的這些念頭折磨得快要發瘋了。我也曾考慮,是不是主動提出和他離婚,成全他作為一個男人應該得到的。可……可是我真的很愛他,我舍不得,還有我和他的女兒又該怎麽辦?

說到這裏,她的眼裏隱隱浮上淚光。頓了頓,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說,我不想我的婚姻解體,但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其實我心裏也清楚,我這個事既有生理上的問題,也有心理上的。昨天,聽人說,大廈裏有人來過你這兒,好象挺管用的。我找出你給我的名片仔細看過。你在上麵承諾,絕不外泄客戶的隱私,若不遵守,願承擔一切法律責任。就這句話打動了我。多少年來,我一直默默承受著這一切,太想找個人說說了。如果你真能幫到我,固然好,不行的話,當我吐吐心裏的苦水也好。

在她講的過程中,藍歆的耳朵聽著,眼睛也沒閑著,她在關注著麵前這個女人臉上的顏色。初見到她時的菜色這會兒竟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漸漸的紅潤,一種荷爾蒙活躍的潮紅滿布她的雙頰,整個人現在看上去顯得鮮亮嫵媚了許多,致令藍歆看得有些入神,忘乎所以了,直到何大姐問,藍老師,你怎麽這麽看著我呀?

藍歆回過神,對她說,我想讓您看一下現在的您。她起身從沙發上的手袋裏掏出一麵小鏡子,走回到座位上把鏡子遞到何大姐的手中,詭黠地衝她一笑,示意她接過鏡子。

何大姐遲疑地接過鏡子,朝鏡麵裏看去,嘴裏“呀”的一聲,空著的那隻手搓了搓麵頰,訝然道,難怪我覺得臉上像發燒了似的燙,可我不覺得我發燒了呀。

在她疑惑地把鏡子交還到藍歆的手上後,藍歆斟酌著對她說,您剛才說的很對,您的問題有生理上的,也有心理上的。生理上的問題應該不難解決,關鍵有可能在心理上。但從您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上看,解決起來應該……。

手機鈴突然響了,是何大姐的。她對藍歆說了句對不起,稍側過身子接了電話,柔聲柔氣對裏麵說,靜兒,怎麽了?別哭啊,有話好好說。你爸喝醉了?好,我馬上回來。你端個盆到沙發邊你爸腦袋那頭,當心他吐,嗯,我就回來。

邊打電話時,何大姐已經在起身了。藍歆本想給她開些雌性荷爾蒙帶走的,見她慌亂間臉色依然呈現出一種緋紅色,心念一動,縮回了手。

半夜,藍歆枕邊的短信鈴作響,被驚醒的她胡**到手中,打開一看,是何大姐發來的,就三個字:我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