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淩陽繁華亂黨生,入得城來需謹慎

繁華街景吸人眼,多情女子樂開懷。老翁偶請自止步,言語鑿鑿耐人尋。

好奇引得他人妒,不明人來解危圍。初相識來多不便,相約日後再言約。

淩晨時分,蕭天競和薛逸麒才回到四方來客,他們動作輕盈的穿過院子,躍上二樓,互相點了下頭,兩人很有默契的各自回房,都不想吵醒雪兒。這一切發生的極其平靜,大都數人若是被這偶爾的夜半聲驚醒,也會當是自己做了一場夢吧。

蕭天競並沒有把賀廉帶回四方來客,一來,不可以讓雪兒知道今晚發生之事,二來,在

四方來客,也不方便他養傷。蕭天競命虎鷲負責賀廉及其他幾名暗衛的療傷工作。

太陽光照進雪兒的房間時,雪兒睜開了睡眼。經過了一夜的休息,自然是神清氣爽,雪兒還沒爬起床,就想著去玩了,於是匆匆起來了。雪兒走到門口之時,見他兩人的房門

還禁閉著,歎了口氣。她自然是不了解昨晚的一番動靜。隻想著,這兩個真是天生的懶蟲,出門在外還能睡懶覺。雪兒可不想讓他們有好夢呢,她還要去逛淩陽城呢,怎麽能讓他麽兩個有機會睡懶覺呢?

剛想去敲蕭天競的門,雪兒又改變了主意,他們估計是乏了,還是不要吵著他們了,不如她自己一個人先去附近的地方逛逛。

雪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說幹就幹,她找來一名小二,先是吩咐他們不要吵著兩位兄長,接著還問了他附近好玩的地方。待小二給自己指了路後,雪兒就蹦躂著出門了。

出了客棧的門,雪兒伸了個懶腰,今天的陽光可真是明媚,照在人的身上,讓人更加神清氣爽了。

雪兒觀察了下四周的環境,又回想了下小二的話,出門左拐,直行。走了不一會,眼前就出現了另一副光景,大街上熱鬧非凡,到處都是商販的身影,吆喝聲,叫賣聲,聽著極其悅耳。

雪兒本就頭一回下山,以前也隻是聽明月嘮叨過這些東西,這會自然是見什麽都覺得新奇,畫布,折扇,掛飾,地攤,各式各樣,無奇不有。她到處亂竄,看著好就拿起來瞧瞧,見著不懂的就問,那些商家本就熱情,又見雪兒長的美貌動人,相當有活力,自然十分樂意把自己的好東西展示給她看。雪兒虛心受教,沒多久,雪兒就看到了許多先前不知道的東西,知道了很多不懂的東西。

雪兒到處亂蹦,一直沿著街道走去,在一個拐角的地方,雪兒看到有人在那捏著泥人,雪兒很好奇,湊近去觀賞,

見捏泥人匠人手藝十分的嫻熟,不一會就捏出了一個活靈活現的人兒出來,客人們都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著泥人走了,看得出相當滿意。雪兒經不住誘惑,忙小跑過去,讓那匠人照著自己的摸樣造出了一個泥人來。

那匠人就看了雪兒幾眼,從身邊的籮筐中拿出一個塑泥來,兩手那麽一比劃,就開始了。雪兒看著她的手再不停的動,她很好奇那雙手怎麽能如此輕易的就將人的樣貌刻錄下來,可是看了半天,她除了感歎,始終是沒看出門道。不一會,那匠人就將完工的作品遞給了雪兒。

他笑笑的說道,“小姐,你長得真漂亮,小匠我好久都沒有對自己的作品這麽滿意過了。”雪兒笑了笑,很謙虛的不置可否,正要拿錢給他。

那人擺擺手,“小姐,這個小泥人就送給你了,算是我回報給小姐今日給小匠的好心情吧。”

雪兒見那人如此說,也沒再堅持,道了聲謝,就離開了,她邊走邊拿在手上端詳了片刻,很滿意,繼續遊蕩去了。

走著走著,忽然自己被人叫住了,“姑娘,姑娘,請留步。”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雪兒聽到聲音,好奇的停住了腳步,四處看了看,見路旁有一算命先生摸樣的人微笑著看著自己。雪兒有些奇怪,指了指自己,“老先生,您是在叫我嗎?”

“嗬嗬,自然是的。小姐,這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那老翁依舊是滿臉笑意。

雪兒前後左右看了看,這老翁也太奇怪了,這不是滿大街都是人嗎?怎麽說除了她都沒人了,雪兒想,許是他有什麽深意吧。

雪兒雖然不知道他意欲何為,不過還是耐不住好奇,走了過去。按那位老先生的示意,隔著桌子,在老翁的對麵坐了下來。

雪兒的眼睛四處瞟了瞟,見桌腳的一方綁著一麵長條,寫著“與人方便”,桌麵上則擺放著文房四寶,雪兒不知道他在這幹什麽,而他叫住自己又是為了什麽?隻是雪兒感覺的出麵前的老翁肯定是在觀察著自己。

為了引開他的目光,雪兒禮貌地問了句,“敢問老先生,您叫住小女子有什麽吩咐嗎?”

那老翁稍稍回過了神,笑嗬嗬的說道,“姑娘,叫住你的不是老夫,是緣分,我與姑娘有緣,有緣自然要相見,故而老夫鬥膽將姑娘留住,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雪兒聽得雲裏霧裏,什麽緣分之類的,這和她有什麽關係嗎?

“老先生何出此言,小女子今日才來此地,不曾與您有任何瓜葛,你我的緣分從何說起?”雪兒說的是實話,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哪能這麽容易扯一塊的,如果隨隨便便見到一個人,就說是緣分,那豈不是所有的人和人都有緣分。

“姑娘不必著急,姑娘可知老夫是做什麽的?”他邊說邊理了理那簇胡須,笑嗬嗬的任雪兒打量。

雪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隻看到這兒有著一些寫好的書信,估摸著這位老先生是替人寫信的吧。

“小女子膚淺,不知老先生事從何業,慚愧了。”雪兒猜想他應該不僅是替人寫書信這麽簡單的吧,姑且就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吧。

“嗬嗬,姑娘何必謙虛,我看姑娘已經猜出我是替他人代筆的了吧。那麽,可否請姑娘賜一個字於老夫呢,老夫沒別的意思,隻想證實心中的一些念想罷了。”老翁說得很隨意,看著又很慈祥,看不出有什麽惡意。

雪兒想了下,不就一個字嗎,也沒什麽的,今天出門,能遇見這位老先生,可能還真是緣分呢,不然她怎麽會平白無故的在這呆了這麽久。

雪兒拿起桌上的紙筆,略思索了下,一抬頭,隻見萬裏無雲,於是寫下了“天”字。雪兒寫畢,將寫好的紙遞給了老先生。

老翁接過紙片,當他看到雪兒所寫的“天”子時,不禁多看了雪兒幾眼,眼前的這位姑娘果然與眾不同,先前見她迎麵走來,就覺得驚異,他老頭子閱人無數,不曾向今天這般驚奇過。他一直以來隻相信,世間萬事,皆有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然,今日見這姑娘,又見手中一字,他忽然不確定,一切天定是否作數。

似乎,她的一切,都隻在“一念之間”,她的意念果真能如此之強,以至於,可以改變命中注定的一切。

老翁有些不知所言,眼前的一切,忽然很朦朧,可生可死,可貴可落,隻在一念之間。老翁覺得很是可惜,本來是富貴之像的,可是這富貴之身注定是要要遭受未知重障,他不禁在心內大大的搖了搖頭。

忽的,他的的寶貝八哥竟然從哪裏飛了回來,停在了雪兒的手上。

八哥胡亂的叫著,雪兒搞不懂情況,倒是那老翁轉憂為喜,心中暗念:果真是萬事無定數,凡事皆可能,所謂一念成仁皆因仁,既然八哥不懼此女子,可見眼前之人必能成仁,如此,何愁一念不成仁。

“哈哈哈哈,人生本無常,何必太介懷。”老翁仰天大笑,雪兒覺得相當奇怪,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呀。

“敢問老先生為何發笑,我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雪兒迫切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說法。

過了好久,才見老翁一改先前的微笑麵容,嚴肅的對她說,“姑娘,老夫今日領教了,今日得遇姑娘也算是老夫的榮幸了,老夫在此有幾句話要送與姑娘。”

那老翁拿起筆,在紙上認真的寫道:天地始開天定數,唯有今朝意朦朧。富貴本意是為天,塗炭失意起於夭。一念成此,一念成彼。一念之間天壤別,終是投進情深處。

他將字條交給雪兒,收起桌上的東西,抗起大旗就這樣走了,“姑娘,我們有緣再見了,老夫我先走一步了。”

雪兒看著那些朦朧深意的字眼,稍稍皺起了眉頭,這老頭好奇怪呀。哎呀,這寫的是什麽呀。想不明白,雪兒就不想了,將紙條疊了起來,去找其他好玩的地方去了。

字字珠珠有深意,人在其中不自知,本來緣分乃天定,事事無常皆因果。卻不料,人生總有個例外,世間總有個特例,能得此殊榮的,豈會是平常之人,山野之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