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潺潺流水淺淺來,有驚無險崖邊繞

奇來隻道是平常,誰會想來本隨緣。

一一舉止隨心來,萬千可塑她日還。

薛世仁父子從書房出來,天已近晌午。若要謹慎,應當勸皇上盡早下山,否則天黑之時到不了淩陽城,到那時山路崎嶇,荒野森林,豈不就徒增危險。這會兒,薛世仁方才想起雪兒的那檔子事,也不知他們去了哪裏,得趕忙讓人尋來,盡早勸得皇上下山,否則雪兒之事豈不更是棘手。想到此,急忙換來家丁,四處尋找蕭天競和雪兒去了。

話說,雪兒和蕭天競這會正在呼嘯崖山縱覽麗山美景,數十米高的崖丈下,麗山之水橫衝之下,站在崖山,充耳可聞嘩嘩的水聲,雖比不得海浪撲打海岸的那般壯烈豪邁,然這山中水流獨有的樂曲聲,讓人忍不住心中暗暗稱讚,自古山河多秀麗,江山兒女幾多情。

“俯瞰天崖水自流,居高臨頂欲高求。此生若能歸隱去,何妨來此秀清閑。”蕭天競有感而發,幾多感慨。一時間竟然忘記的自己的身份,隻願此生能有機會尋得一知己佳人,隱居於此,坐享大地之息。

雪兒定定的看著他,此刻的他看來有些安靜,比之先前的戲謔,讓人有一絲錯覺。幾句詩中,矛盾重重,既希望能登高俯瞰,一眼觀天下,又似乎豔羨山野之夫的自由放浪。這兩種境界如何能相提並論,在同一詩中一同出現,豈不就是自相矛盾。

在雪兒看來,此次此刻,仿佛此人正身負重任而不得脫,寂寞不得知己相伴,真真正正是天地之間可憐之人。如此一想,雪兒頓時沒了先前那股討厭的心思,隻覺眼前之人正一步一步艱難的行進,她似乎不該起有戲耍之心。

罷了罷了,既然兩人緣淺,又何必出手為難,今日就帶他好好的欣賞下麗山風光,至於日後,茫茫人海,路人相隨,一切自有他自己的抉擇。

“啪啪……”雪兒的拍手聲喚回了某人的思緒,待他轉過身來,雪兒驚奇的發現,此人的神情又恢複到原先的那種不羈放浪,又有淡淡的高貴之氣。雪兒驚訝之餘,難免懷疑先前自己的所見,隻是,這些和她本就沒多大關係。個人自有個人福,何必深究。

“公子真是好文采,張口即來,難怪爹爹對你讚不絕口,先前是雪兒眼拙了。”

蕭天競聽著雪兒的讚美聲,眉頭一收,她也會讚揚人了,尤其還是自己,真是難得呀。

“能得到雪兒姑娘的讚美之聲,子隆自是欣喜若狂。在下就不便客套,笑納了。”他微笑的看著雪兒,看著她一上一下的眼皮,忽然很是開心。

雪兒移動了下腳步,某人的眼神讓她很不自在。也難怪,自己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點。任誰都會奇怪下。算了算了,還是對他不客氣點得了,我看此人也很是欠收拾。

看著雪兒不時的移動,似有害羞狀,這倒是讓他心起捉弄之意。雪兒移動下腳步,他也跟著移動下腳步。如此兩三次,雪兒來了氣,這人怎麽這麽無賴,她一連退了好幾步。

蕭天競正要跟來,雪兒大聲叫道:“哎哎……站在那別動,本姑娘不想和無賴走得太近。你轉過身去繼續看你的風景,繼續發你的感慨,我就坐在這等你看完了咱們一起回去。”說完,瞧了瞧腳下的石頭,坐了下去。

蕭天競沒料到雪兒會忽然發飆,笑意更濃。似有幾分真的問她:“你就那麽討厭我,連帶著這美麗的風景也一起嫌棄了,竟然要坐在那無聊的等著。你看我這麽可憐,就和我一起看看風景嘍,你看,那山那雲,我都不知道到底該看哪個合適。”

雪兒算是見識到了,這人豈止是多事了得,看風景就看風景嘛,哪來那麽多要求。

“我說文大公子,這麗山之景,處處有其獨特之處,你隨便看,愛看哪看哪,哪都很漂亮。”

蕭天競見某人頭眼神不知道飄向何處,根本就是隨便的回答他的問題,這小妮子也太無視他了吧,怎麽說他也是當今天子,是她的主子。於是大步走向前,在她耳旁處,不緊不慢的說:“是嗎,那看你豈不更好。”

雪兒一晃神,回過頭就見某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在眼前,登時毫無防備,被嚇了一跳,本能的往身旁躲去。卻不料,一丈處即是崖邊,雪兒如此滾去,豈不正好向崖下飛去。

隻聽到啊的一聲,雪兒就往崖邊滾去。蕭天競暗道糟糕,飛撲過去,右手拉住雪兒的手,左手順勢扯住崖邊的一棵不大不小的樹。

雪兒本以為要這樣掉下山崖了,這是多麽冤枉的一件事,她隨口即呼:“臭文子隆,死文子隆,你太可惡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文子隆心中慶幸,還好是有驚無險,見某人亂喊亂叫,還恩將仇報,喘著氣對著崖下說到:“喂,你吵死了,你再亂叫,我就放手了。”

雪兒一抬頭見某人的手牽著自己的手,頓時不知該是何種情愫,好不尷尬,於是轉移注意力,狂喊救命。

蕭天競聽到雪兒大喊救命,忙製止她,這時候,如果讓手下一群人見到自己這樣,那他的顏麵何在。

不遠處的賀廉和正趕來的薛世仁聽到雪兒的呼救聲,正欲趕來,蕭天競自知不久他們就會上的崖來,原本想要在戲弄雪兒的心思全都不見,急忙一運功,飛上崖來。

雪兒一個中心不穩,直向前撲去,蕭天競急忙伸手去啦,雪兒又一次控製不住,撲向蕭天競的懷中。

兩人皆是驚訝無比,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蕭天競竟有一絲貪戀,真是奇怪。雪兒反應過來,自是無地自容,自己都被人占便宜了,竟然還感覺良好,這是什麽情況啊。於是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

蕭天競見薛世仁和賀廉等人已經往此處來,輕聲對雪兒說:“剛剛發生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說,就說剛剛一直都在看風景,聽到沒?”

雪兒見父親就在不遠處,心裏也有些害怕,對於蕭天競的提議點頭讚成。

薛世仁上來,見兩人齊齊欲從崖山下來,像是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難道剛剛的呼救聲是錯覺。他看了賀廉一眼,他也是滿臉的不理解。

蕭天競看到他們狐疑的臉,撒謊道:“剛剛雪兒跟你們開個玩笑呢,是吧雪兒?”

“啊,對啊對啊,剛剛我和文公子打了個賭,所以……”雪兒看到莊主爹那張黑臉,頓時嚇得快語無倫次了,但依然裝作無比鎮靜,對薛世仁似撒嬌樣的說到:“爹爹,雪兒貪玩,爹您別生氣。”

蕭天競見雪兒緊張的摸樣,開心得不得了。

“哦,薛公別在責怪雪兒姑娘了,此事就此作罷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回莊吧。”蕭天競還是不忍雪兒受罰,果斷平息此事,說完就向山莊的方向走去,王者之氣自然飄來。

薛世仁不知如何回答,作揖以示明了,看了雪兒一眼,未言語。

一行人就這樣回到了山莊,山崖邊一如既往的平靜下來。隻是,這人世間事事難料,誰知道後事如何,山欲靜,人豈甘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