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今天的練習到此結束,大家辛苦了。”幸村站在眾人麵前宣布道。
仁王坐到一邊整理著球拍,“今天文太怎麽沒來?”似是無意地提起。
“剛才有個女生說他今天有急事不能來。”幸村背起球袋,順便回答了仁王的問題。
原來她剛才來是為了這事,“幸村,我先走了。”
“可以走了嗎?”佳亦挽上仁王的手臂,問到。
“嗯,等在旁邊看會不會覺得很無聊?”論演戲,仁王絕對是個中好手。
兩人離開網球場,走在無人的校園裏,“不會啊,看你練球覺得好幸福!”
“那就好,我是怕專心練球而冷落了你!”魅人的聲音回蕩在佳亦的耳邊,“肚子餓了,去吃飯吧!”
仁王帶著佳亦來到一家西餐館,幽雅的氣氛充塞了整個空間,“你喜歡吃什麽?”
坐在位子上,看著攤在眼前的菜單,仁王問到。
“學長決定就好。”哦,從現在開始就要向賢妻學習。
“傻瓜,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決定權在你。”仁王對著她寵溺地一笑。
“那好吧!”佳亦說了幾個菜名,然後侍者端上兩杯清水,放置好刀叉,便離開了。
兩人間突然有了沉默,佳亦便先開口,“學長覺得月寒怎麽樣?”
“為什麽問起她?”仁王一手撐著下顎,眼神懶散地看著麵前的佳亦。
被他懾人的眼神看得心亂如麻,“因、因為她是我的好朋友啊!所以…”她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嗯…”仁王似是冥思了一會兒,“那她在你眼裏是個怎麽樣的人?”
“月寒啊!她是個很不錯的朋友哦!事事都會為別人著想,就像今天明明也是她的生日,卻沒有讓我陪她。她的父母都在國外,很少回來看她,去年的生日也隻是我和她兩個人一起過的,今年…學長,我是不是話太多了?”佳亦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仁王的反應。
“不會啊,你的聲音很好聽,繼續。”答似非所問。
外麵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川流的人群,在玻璃窗外來來往往,很多商廈都打開了彩燈,夜似乎比白天更明亮。
“她小時候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但是她們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那個女孩子似乎很討厭月寒,所以月寒現在十分珍惜朋友。”說到這裏,佳亦的語氣裏有心疼,也有驕傲。
有些事,仁王弄明白了,一一記在了心間。
整頓飯,圍繞的話題便是‘月寒’,仁王默不作聲地聽著佳亦的敘述。
離開餐館,“我送你回去吧!”
“嗯!”夜裏的空氣依然是暖暖的,卻不是悶熱,讓人很容易卸下心防。
走到一座公寓前,仁王站在佳亦的麵前,“生日快樂!”
“謝謝!”
仁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對鑲有鑽石的耳環。
佳亦接過盒子,驚喜地叫道,“哇,好漂亮,謝謝學長,今天我好開心呢!”
“喜歡嗎?”
“嗯!”佳亦用力點頭。
“那不給我一個獎勵?”仁王邪魅的聲音擾亂了佳亦的心,她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愛他,從初遇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
“雅治,我愛你。”第一次,佳亦不再喚他學長。
“上去吧!”佳亦依依不舍地看著仁王,他依舊是一臉笑容地將她送到門口,為什麽,心有一種被推離的感覺,還是錯覺?是她想多了吧!幸福的時候總會有患得患失的情況發生。佳亦安慰著自己。
“明天見。”
笑容斂起,仁王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啊!哈!”月寒手裏捧著鸚鵡,打了個嗬欠,“好困,睡覺去吧!”等,她又在等什麽呢?在國外的爸媽能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還敢奢求什麽?
釘鈴鈴,電話鈴響起,鸚鵡有些受驚地拍打著翅膀,“嘎、嘎!”
“喂,我是宮城,請問…”
“咦?”月寒奇怪地出聲,“那麽晚?”
“我知道了,等一下。”擱下話筒,轉身走進房間,再出來已整裝完畢,拿起話筒,“這就來。”
急急忙忙地走出門,按下電梯的下行鍵,“這麽晚,他還把我叫出去?”
那個電話是仁王打來的,讓她穿好衣服下樓來,不知道他是何意圖,還是照做了。
走出大樓,看到一個人坐在一輛重型機車上,那個人遞給了月寒一頂安全帽,“戴上。”
幾乎是命令的口氣。
“你到底想做什麽啊!”月寒不滿地看著他,心間滑過一陣電流,一身黑色的休閑裝讓仁王看上去和夜色融合在一起,散發著神秘的色彩,像一個…地獄來的使者。
“上車,帶你去個地方。”不理會她的情緒,索性替她戴上帽子,“要我動手?”
“才不要!”月寒坐上後座,雙手抵在軟座的兩邊。
“我勸你抱住我,不然摔出去我不負責。”仁王好心提醒她,戴著頭盔的他,聲音不能聽得十分清楚,卻是認真的警告。
後悔,月寒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她不該出來的,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那麽做時,卻被仁王一把抓住雙手圍在他的腰際,靠著他那麽近,月寒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清爽,也很適合他。
“抱緊哦!”話音落,引擎被起動,車子飛速地往前駛去。
開了一段路後,月寒看到四周變得越來越寬敞,像是高速公路,“你要帶我去哪裏?”禁不住問出了口。
“聽不見。”的確,車的速度再加上這裏的風很大,聲音都被吹散了,月寒噤聲,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倦意侵襲她的意識,讓她沉沉睡去。
遠遠地,有股海水的味道鑽入鼻子,並且越來越清晰,朦朧中,月寒睜開眼,耳邊有陣陣海浪拍打石岸的聲音,海水的鹹味混合著那股熟悉的香味一同刺激著她的嗅覺。
腦袋下好像枕著什麽軟軟的東西,趕緊爬起身,她…她居然躺在仁王的身上?
“哈,你終於醒了!”隨即,戲謔的聲音刺入耳膜。
“這裏是海邊?”月寒回頭去證實,果然,他幹嗎要把她帶到這裏來?
“是啊,你和我初遇的海邊,你不會忘了吧!”才幾天的事,她怎麽可能就忘了?明知故問。
“沒有,你把我帶這裏來做什麽?”她還是沒有弄明白。
“今天是你生日為什麽不告訴我?”仁王的聲音是指責?哈,這還是她的錯不成?
“是又如何?和你無關吧!”月寒回嘴。
“怎麽會無關呢?別忘了那個條件,你可是答應當我的女朋友的。”仁王不介意提醒她。
月寒怔了怔,“佳亦才是你的女朋友。”糾正他的話。
“你是第一女友。”也就是說還有第二、第三,依次往後排列。
“那隻是名不副實的而已。”
“聽你的口氣是想要名副其實咯?”仁王找出她話語中的破綻,加工後還給她。
“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你該對佳亦認真。”試圖說服他,月寒起身另找了個地方坐下。
仁王從原本的平躺,變成了坐位,“你總是忘記我的話,我是不會對誰認真的。”
所以說也不會對第一女友認真了,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
心頭滑過一絲疼痛,月寒閉起雙眼,讓海風去吹散它,滿天的繁星如同鑽石般,勾勒成一幅耀眼的畫麵。“春天很合適你!”借題轉走那些不必要的注意力。
“不懂。”仁王認為月寒的語文水平也有待提高。
“身攜無數桃花的你不應該去為春天作貢獻嗎?”也許他可以製造出一片桃源呢!
仁王喜歡這樣的鬥嘴,他想知道月寒接下去會怎麽說,“我不是環保局的,所以那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
“桃花隻適合在春天裏開放,到了夏天會枯萎,除非你準備當一根光禿禿的樹枝。”月寒也不示弱,堅持和他鬥到底。
兩個人的一來一回和浪花的拍岸聲組合成了絕妙的旋律,在這樣的夜裏奏著樂章。
“沒關係,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它們會再次布滿那根樹枝。”所以他不用擔心。
“哦?你心甘情願遭受三個季節的冷淡無華?”不安於室的他耐得住寂寞?
“你把我看得太偉大了,就算是聖人也是需要休息的。”
“那你現在算是在放假?”她可不可以理解為,在上一個季節裏,是他的工作日?
“差不多,不過是帶薪休假。”他的薪指的是偶爾飛來的幾隻蝴蝶?
“你這麽不勤勞的員工,當心被老板一腳踢出公司!”
夜變得更寧靜,隻聽到海水拍打岩石的聲音,望著空空如也的左手手腕,出門時太匆忙,沒有帶手表,所以月寒也不知道現在格林尼治給的正確時間。鬥嘴到這裏暫告一個段落,遠處好像有些紅暈出現,讓月寒有些莫名的興奮。
月寒的暗喻仁王聽懂了,誇他是情場高手呢。
她的諷刺,他也明白,太花心會馬失前蹄。
“生日快樂。”回到正經的話題。
“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吧!”月寒猜測著時間,遠方露出了魚肚白,然後變得越來越清晰,可以確定,他是帶她來看日出的。
“那明年補給你。”仁王無意中許下諾言。
明年?到明年再說吧!月寒一心一意地注視著海平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