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長夜寂寞,霓虹愛昧。

駕著車,夏書獨自打道回府。

他心亂,意麻,精神錯覺,飄蕩浮沉,心靈中的青春之弦似動非動,欲撩撥,又靜直,揪心躊躇。

他的記憶追溯,與楚素顏的交集,一幕幕地出現,浮光掠影地在腦海中徘徊,她的美、她的情、她的好,一切一切都讓夏書心癢難撓;長期以來所積累的有感覺、有思想、有觸動的美感,慢慢地聚集,宛如感情的潮水於水庫中節節薈萃,欲將堤壩擠壓得分崩離析,鬧個轟轟烈烈的泛濫役情;但是當感情的潮水疊加完後,並沒有衝潰堤壩,隻是有蠢蠢欲動的勢頭。

驟然,夏書終於捕捉到情感的方向與度數,同時也明白為何自己會怔了許久才回應楚素顏的問題。

深夜中,燈火珊瀾,車陣、人陣皆滅絕,他僅僅輾轉半小時,就回到公寓。

……

“車鑰匙給我!”冰美人頤指氣使,語音生硬要征用他的車。

“你想幹嗎?”夏書剛夜歸,就對上了冰美人,“都這麽晚了……”

冰美人故伎重演,以充斥銳氣的眼睛盯著,打斷他的話。

但是他有絕招,晨曦之術,神通運轉,消滅恐懼,他的唇口似笑。

如果給她車鑰匙,也許一去不複返,車就沒了;所以他豈能妥協、軟弱。

但是下一刻,夏書徹底崩潰。

她使出了殺手鐧,一柄白雪精致的凶器出現,準確無誤的指定他。

夏書狼狽地將鑰匙給她,根本生不出一點抗議的力量。

“去那?我也去。”他鬼使神差地脫口,竟然要追隨;或許是為了車,或許是為了挽回自尊,或許是為了探索她的秘密;連他自己都迷惑為什麽要說出這樣大逆神威的話,這簡直是自討苦吃。

但話已放出,收不回了,已經處於騎虎難下的境地了。

“隨便!”她奪門而出。

街上。

淩晨,夜深人靜,黑色光景。

“你開慢點。”夏書坐副座,神情憂心忡忡。

冰美人征用他的車,並親自開動引擎,加大馬力,風馳電掣,呼嘯長街。

“你嚴重地違規駕駛,會遭天譴的。”飛車奔馳,破風裂氣,害得夏書分外擔心。

她充耳不聞,我行我素,不僅沒有減速,反而變本加利,再度提速,飆車恐怖,仿佛要撕裂空間,撞出一條逝如流光的真空隧道。

夏書是個循規蹈矩的人,從沒駛車超速,雖然見過瘋狂的飆車族,但在他的印象中,沒有一個飆車高手能媲美於冰美人,她是癲了,她是風了。

他的心跳利害,血液澎湃,喘氣籲籲。

在這超常規的狀態下,他感到莫名的眩暈,臉色蒼白。

然而冰美人無動於衷,隻顧開車,鎮定從容,毫無異樣。

“你到底想幹什麽?”夏書此刻終於體會到自討苦吃的滋味,知道意氣用事是多麽地愚蠢。

車繼續著神話,危險係數也攀蹬上巔峰,譜寫著空前絕後的記錄,足以令任何人都得望塵莫及。

突然,車完美地滑出一個極端的大轉彎;不,這應該是一個離譜的飄移,簡直是神來之筆,太利害,也太恐怖。

而夏書的安全帶承受不起這強勁的向心力,嘣的一下就斷了。

畢竟這是一輛二手車,那能遭受驚天動地的折騰。

沒有了束縛,他偏離原位,毫無意識地撲上冰美人。

在本能的驅動下,他死死摟住她,一手從她白皙細膩的玉脖攬去,另一手從她蔓妙曲美胸懷攬去,像是抓住了救命神,死箍不方放。

他經受不起顛簸飄搖、大起大落的刺激,變得臉色蒼白,渾渾噩噩,精神萎靡,頭部不知不覺中貼上了冰美人的肩膀。

慶幸,冰美人無情無愛,清心寡欲,無視他的存在,若無其事的樣子,隻顧著飆車。

足足神速了半個小時,車才結束了肆虐的狂奔,輾轉到一個巨大、寬闊的地下車庫。

與此同時,涮!涮!涮!涮!四輛黑色的高端轎車追尾而來,並且將粉紅色轎車圍得包圍。

四位神情冷酷、殺氣騰騰的黑衣人,推門下車,手持凶器,朝粉紅色的較車逼去。

“哈哈,‘凰’,這次你在劫難逃,束手就擒吧!”一位黑衣人仿佛小人得意的樣子,大放闕詞。

冰美人慢條斯理地從粉紅色轎車出來,矗立如柱,在四柄手槍的威脅下,她依然無喜無悲,冷若冰霜,利眸掃描:“你們怎麽尋到我?”

黑衣人亢奮說:“隻要‘凰’開啟手機,我們就可以尋到你。”

“不錯,半小時前,我開啟了手機。”冰美人冷豔得像尊無情的雕塑。

生死時刻,她一如既往地高貴,似鳳臨天下,氣勢非凡,冷漠地說:“但是,你們以為卑鄙的陰謀就能得逞嗎?”

威嚴而肅殺的音律,犀利地輻射。

一刹那,寬大的車庫中,二十多號人從各停滯的車裏竄出,每人掌握凶器,食指與扳機緊緊地吻合,**的殺機齊齊地對著先前的四個黑衣人。

“糟糕,上了‘凰’的當。”黑衣人見勢不妙,就想挾持冰美人。

在異變橫生的情景下,冰美人利用反應錯位時差,咻的一下,她閃電般騰身起躍,修長的美腿,橫空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連踹帶踢,輕而易舉傾倒了三個黑衣人。緊接著,她縱步旋身,顯優雅倩姿,如冰雕上的舞者,鬼魅般撩倒最後一名黑衣人。

在這恍惚間,四位黑衣人匪夷所思地臥地。

這種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格鬥,雷厲風行,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四周的二十多號人應聲撲來,將四名黑衣人生擒活捉。

冰美人高傲挺立,氣不喘,臉不紅,仿佛剛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凰’你終於出現了。”韓玫瑰喜氣洋洋,簇擁在冰美人的身旁。

“‘凰’出事的幾天,我們擔心死了。”趙紅梅憂傷揪心地說。

“將他們押下去,揪出幕後之人。”冰美人以上位者的姿態,發號施令,霸氣十足,魄力攝人。

冰美人是一個焦點,被一群人前呼後擁、眾星捧月,明顯她的地位與身份是超然淩駕。

較車裏,夏書雖然精神不震,但是餘力還在,他強打精力,透過車窗偷窺。看到了奪血催命的武器,橫空遙指,殺氣畢露;欣賞了驚心動魄的打鬥,傳說功夫,酣暢淋漓;知曉了冰美人的背景,她是大姐頭,被加冕為“凰”。

他心中暗想:“好恐怖的‘凰’幸好自己沒有勾結外援,否則親戚好友……”

“車裏的那小子!”趙紅梅揮一揮手,示意麾下將車中的夏書拉出。

“完了!”夏書膽戰心驚:“冰美人是要過河拆橋、恩將仇報、殺人滅口?”

“住手!”冰美人冷清叱道:“別理他,我們撤退。”

聽到這奇異的聖旨,身為“凰”左膀右臂的韓玫瑰和趙紅梅臉色微變,異樣地瞥視一眼。

劫後餘生,夏書驅動引擎,倉惶而走。

逃逸到長夜大街上,他才舒心,慢慢摩娑胸懷;腦海中運轉晨曦之術,度化恐懼,招神鎮邪。

良久後,他才恢複原狀:“還好,冰美人沒有淪落到滅絕人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