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橫禍,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他立刻打開車門,遁出去。如今禍已釀成,隻有盡可能地挽救生命,才能彌補自己造成的缺憾;否則陰影隨形,愧疚一生,生活難安。他心中有一萬個願望,都在虔誠地祈禱難者生機延續,甚至安然無恙。

朦朧黑夜裏,夏書慌張地逼近躺在地上的人,焦急說:“你怎樣?”

然而,詭異的是,平躺的人突然神奇地坐起來,手中還操控著一件的東西。

“你沒事!”夏書終於走近了,但又突然嚇一跳,本能地吐出令人驚心動魄的兩個子:“手搶”

夏書被突如其來的凶器給嚇唬住了,因為手槍精準地瞄著他,大有飛出子彈的勢頭,將他的頭給爆了。

“上當!”夏書如夢初醒,意識到對方是有是有目的、有動機、有圖謀的壞人。

“過來,否則死!”冷冽如冰流的聲音襲來,寒氣攝人,她的語氣冷冷清清並承載著一股上位者的霸氣。

如果夏書敢違逆她的意誌毫無凝問,一枚索命的子彈就會洞穿空氣,透過腦袋。因為她冰霜的聲音,彌漫著凶煞之氣,那是殺機畢露的體現。

現在他也明白情勢,顯然對方是搶劫勒索之類的爆徒流寇。

在凶器的威脅下,夏書無計可施,無奈地朝她靠攏,慶幸自己沒有什麽貴重東西或者錢財,隻是暗暗為自己的小命和小轎車祈福。

當夏書真正來到她麵前時,她已經站起來了,廬山真麵目也顯露出了。

她臉色白皙,如若雪冰,眼放凶光,漆黑長發柔順披肩,但是臉頰、身段極端地優美、協調、均稱、精致。

“冰美人!”夏書刹那想起了曾經有過邂逅的女人,在熱舞俱樂部門戶外,驚鴻一瞥就感到她的與眾不同,她冷若冰霜的氣質,深刻而悠長。

“上車!”冰美人眸子寒光凜凜,盡是肅殺之意。

“完了,”夏書暗暗想,“賊徒,要劫錢、車,還要劫人,這豈不是還要敲詐我的家人,我家沒有金山銀屋,隻有斷瓦殘糞,那結果豈不是要撕票?”

但那種無情冷酷的命令,使夏書心驚膽戰,雖有恐懼,但還是依言行事。

“血!”突然夏書脫口而出,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冰美人右肩膀上鮮血染衣。

“難道我真的撞上了她,所她要報複!”夏書心生疑惑。

但在冰美人犀利視線射擊中,夏書戰戰兢兢地上車。

車中,他坐在架駛座,她拿著槍在他的旁座。

“給我買來消毒液,手術剪刀、鉗子……”冰美人羅列一大堆醫院藥品和手術工具。

夏書思索這些東西,因為在書中,這些東西似乎恰好用於中彈負傷的人。猛然間他腦海中浮想連翩:冰美人可能中彈了。

思前想後,夏覺得遭遇了黑社會。

“去那裏?”夏書裝作鎮定地提問,希望將她送走,甩開這個恐怖分子。

“去你家!”她言簡意賅,但是威脅的力量卻無形地壓迫而去。

夏書臉色大變,仿佛看到了天崩地裂。

“若是你有異心,或者我缺根毛,甚至我有個三長兩短,你的家人親戚朋友都得吃子彈。”她冷漠地看了一眼夏書。

感受這種驚悚的殺戮之言,夏書心中的點點幻想蕩然無存。

剛才滋生暗暗報警的念頭夭折了,因為冰美人的弦外之音,實在太有殺傷力了。曾經匆匆一瞥,夏書看見她身後簇擁著十幾號人,也許他們就是她的麾下。可可想而知,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或者被警察捉了,那麽自己和家人就遭殃了。所以夏書隻能暫時從了她,走一步,算一步,如果有機會……

載著一個煞星,對他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揪心的煎熬。

足足駕駛了半小時,卻像度過了半年。

夏書領著她,悄悄回到公寓。

夜深,恰好蕭辰又出去廝混了,公寓很安靜。

夏書的寢室內,擺放著一大堆買來的藥品、工具。

“你在廳堂候著!”冰美人頤指氣使,仿佛上位者對麾下發施號令。

“不用我幫忙嗎?”夏書費解疑惑。要知道她可是受傷的人,無論是被車撞擊,還是被槍擊,都需要照顧。夏書的提問,卻換來她的兩道冷肅目光;刹那,他就徐徐撤退出自己寢室,心中暗忖:“不用我幫助,遠離你,正合我意。”

夏書躺在廳堂的沙發上,因為自己的寢室以經被征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是在自己的屋簷下,被別人鳩占雀巢,自己還屈尊,那就顯得窩囊了。

回想今夜所發生的一切,夏書覺得心悸怵惕,很希望這僅僅是一常夢,但是它又是真實的存在的。即然如此,他隻能盼望明天她悄悄地離開。

為了度化心中的恐懼,他暢想往事,追憶晨曦姐。

晨曦姐豔桃紅唇,靨麵似蘭,尤為甜蜜,睫眉彎彎,又如偷笑。

她總是釋放著平易進人的感覺,無論何處場所,她都是積極、樂觀的派頭,讓人親近,讓人溫暖。她早已是夏書精神中榜樣、偶像,她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夏書都有著模仿的衝動。她就像明媚燦爛的陽光,時刻照耀著他。

腦海幻想著晨曦姐夏書閉眼微笑,仿佛被一層又一層的愜意包裹。慢慢地他竟然睡著了,如恬靜的嬰兒,無悲無憂。

……

清晨。

夏書徐徐睜開眼睛,雙手習慣性地按摩惺忪的眼簾,然後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他踱到陽台,沐浴金澄澄的光芒,吐呐運氣,伸展四支,活躍筋骨。

“糟糕!”理清頭緒後,夏書一拍腦門,暗叫不妙。

思維運轉後,作夜的事,如泉噴一般湧入他的腦海;自己心無旁騖地入睡,置負傷的冰美人的生死度外。

夏書趕緊走過自己的寢室,有恐懼,有期盼。

恐懼的是,冰美人駕崩了,她的麾下展開瘋狂的報複,那種景象太恐怖了;或者冰美人半死半活,雷霆牽怒,因為作夜她說“你在廳堂候著”,自己卻貪戀地睡了,沒有“候著”聽從她的召喚。

期盼的是,冰美人休息一晚,變得生機昂然,然後偷偷地離去。

夏書打開門,臉色驚詫,心神震撼。

隻見床邊淩散著一片血綿花,淋漓殷紅,腥氣升騰;另一邊是藥品、染血的手術工具;在一出醒目的床頭上,擺設著一枚附融血漬的子彈。

這種觸目驚心的情景深深地攝住夏。

而冰美人則躺在臥床上,曲美的胸脯有節奏地波瀾起伏,眼簾閉,像是安然醉睡的狀態。

“她真的是中彈負傷!”麵對這驚世駭俗又真實存在的一幕,夏書久久難以釋懷:“她到底有什麽能耐?自行手術,將鑲嵌在肉骨中的子彈取出,難道她對疼痛苦楚具有仙神般的免疫力?”

夏書心中忖度:“作夜,如果她受不了剪熬,可以大聲咆哮,喚醒我。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這足以說明一切,她的倔強、毅力、自信非凡人。這等無上精神毫不遜色與當年紅軍長征的鏗鏘意誌。”

要有多強的魄力才能挺過難關?夏書也不曉得,但是對於人的逆天精神,他由衷地肅然起敬。

在生命的掙紮中,一位神勇的女人是值得推崇的,那怕她是一個壞人,隻要懷著抗爭天命的氣概,都是可哥可泣的。

或許她自行手術,損精折氣,耗能較大,她睡得很熟。

她流暢的身材,如水蛇一樣,弧度優美,每個部位都令人賞心悅目。冰臉僵化但又如雕塑一般細膩。這尊睡美人,就像傳說中封印在天山上的冰雪女神,是高貴、冷豔、霸氣的混合物。

細細欣賞後,夏書的思想中萌生一個念頭:摸摸她完美無瑕的玉容。但是這個純粹欣賞的念頭僅僅一閃而逝,因為她又奪命的凶器,有肅殺的威脅。

夏書小心翼翼地退出寢室,輕輕地關門。冰美人的凶言,他可是記憶猶新,心有餘悸,萬萬不感造次。

“即然她能自行手術,極端強悍,理所當然能自行自顧。我就能少接觸她了。”夏書會到廳堂,洗涮一番,再度幻起晨曦的燦爛微笑,心中的一切恐懼都化為浮雲,精氣神蓬勃,飽滿澎湃。

突然,他的手機竄出一條短信,是楚素顏的邀約。知己的盛情,夏書從不失約。

……

清晨的湖畔。

佳人有約,知己相伴,並肩齊步,慢遊景色。

嬌陽撥弄,輕風灑脫,嫩葉吐露,湖水嬌美。

愜意地談著談著,突然楚素顏變得期期艾艾,有些語塞,“夏書……我……我……”並且她的純天然的臉皮,幻變豔紅,似乎鑲嵌著兩朵紅玫瑰,即羞澀又美麗,有點閉花羞月的韻味。

“怎麽拉?”察覺出知己的尷尬,夏書也慌亂了,眼神焦慮,不假思索地追問:“你身子不舒服?”這句話脫口而出,就讓人浮想聯翩、心猿意馬。

夏書頓時也意識到那事,感到無地自容,懊悔自己的胡說;同時血氣方剛的臉,也微微泛紅。

“什麽?人家不是那樣子的。”楚素顏害臊地底頭,完全喪失一如即往大家閨秀的模樣:“我……想……”她欲言欲止,語無倫次,好像有難以啟齒的事。

“不是那樣,到底是怎樣?”夏書豁出去了,變得更加的忐忑,惶恐又催促地問:“素顏,在我麵前,釋懷地說吧!憋著難受。”

演變到這分外尷尬的境地,她終於爆發出磅礴的勇氣,抬頭挺胸,像巾幗英雄一樣,視死如歸地說:“我母親請你到我家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