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對於人生的絕望，對於現實生活的懷疑，對人生觀價值觀的否定。失去了目標，失去了方向，除了一個信念支撐著昊林活下去之外，再沒有其他能讓他感到有興趣的東西。

曾經以為會一輩子的風輕雲淡的過一輩子，可是就在今天晚上，在塵土飛揚的馬路旁，舒撿撿會對自己這般樣子。

她的吃錯，明眼一看是在乎自己，可更多的卻是對於昊林過去的一種指著。昊林心中很清楚。很明白。她這麽做有些算是無理取鬧，讓昊林沒有辦法可以向她問起關於她以前的一些事兒。

他突然之間就覺得，舒撿撿跟她的跳棋技術一樣，所走的每一步路子都是在腦海裏麵經過設計分析，然後選擇出一條可以直接封死敵人而兵不血刃的另對方走向滅亡。她就像是一台精密的儀器，像會預算一般，能算到昊林心中的猜想。於是，她事先設下了圈套，讓昊林明明知道卻還是心甘情願的跳了下去。

舒撿撿蹲在路邊哭泣。昊林站在她的背後，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她。

對於安慰女人，昊林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方法。不會哄女孩子，隻能任由著舒撿撿的淚水，傷心的從眼眶中溢出。

有話說女人的眼淚是最厲害的武器，在不知不覺之中，哭上那麽一兩次，完全可以俘獲男人那顆躁動不安的心髒。

事實上對於昊林來說，這話還真貼切。舒撿撿哭泣了，昊林不可能看著舒撿撿就一直在路邊蹲著，他得小心翼翼的守護在她的身邊，得把她從傷心中哄回開心，得把她變成自己心中最在乎的那位。

可一直都比較老實加上蠢笨的昊林，從來沒有在舒撿撿的麵前掩飾過對於林欣的關愛，哪怕讓他當著舒撿撿的麵選擇林欣和舒撿撿，昊林絕對是毫不猶豫的會選擇林欣。不會撒謊，一直就是昊林最大的缺點。也是被他在某些時候看成優點來炫耀的資本。可有些有時候，他還是會在無人的角落罵自己，恨自己的直白，不會撒謊。

路邊疾馳而過的車輛，沒有一輛在他們的身邊停留下來，大多都是從反光鏡裏麵看看這一對吵架的情侶，然後若無其事的揚起一陣塵土，從他們身邊離開。

“蛋蛋，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昊林終究沒有直接躺在馬路中間，那樣雖然有一定幾率可以結果自己的性命，但是，沒有送走自己的父母之前，他不會那樣做。就像他在快要退伍的時候，在總隊醫院住院的時候，有一個第五年士官經常說的一句話是：我現在才發現，我爸爸媽媽把我養這麽大，確實不容易。

當初，昊林聽不懂他這句話的具體意思，隻是在病床上嘲笑對方的亂七八糟的心緒。可在現在這個時候，他完全的明白了對方那句話的含義。

為了能盡到一個孝子的責任，他明白了那話更像是刻意對他說的。而不是那在格爾木支隊的狗班班長李林自己的感慨。

舒撿撿不知道昊林在想些什麽。她隻是蹲在路邊哭泣。傷心中，帶著絕望的抽泣，讓昊林不忍。

“蛋蛋，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會忘記她的。我昊林不可能傻嗬嗬的等待著一個不可能的女孩兒！”昊林大聲的重複著這話，先前已經說過，再次重複起來，比起第一次撒謊，要順多了。

也正應了那句什麽事兒做多了就習慣了。

習慣性的撒謊，昊林還做不到，最多就隻能盯著舒撿撿的臉說謊話而不會臉紅。覺得緊張。

說完，昊林繼續去攙扶舒撿撿。把她用力拉到自己的懷裏，抱著她。

“不準騙我!”舒撿撿嘟著嘴，瞪著那雙霧水朦朧的眼睛，委屈中帶著霸道。

“我不騙你！”昊林堅定的說著。

或許真的就不會騙你了，那欣欣，隻是內心深處的一個夢，現在夢已經醒了，繼續活在夢中，那樣隻能讓自己越來越迷失。昊林已經迷失了一年多了。以為是平平淡淡的不去計較那麽多，其實時間也就在不知不覺中從身邊溜走了。現在回憶著那些被自己放棄的時間，他很想要去挽留回來。

也就是說他後悔了。有一大半是因為欣欣的原因而變得墮落。變得沒有上進心，不願意跟人相處。

已經快要七點鍾了。路邊來往的車輛始終是晃著耀眼的燈光，從他們的臉上照射過去，一張因為淚水而抹花了的臉，一張因為內疚而黑下來的臉。

舒撿撿瞪著昊林，一把抱住他的腰，衝進他的懷中，再次輕聲的抽泣著。

“昊林，我隻是怕你把我當成她的一個替身。真的，我愛你，我不想要你這樣子對我。”舒撿撿的淚水湧出，把昊林胸前的衣服給打濕，溫熱傳進昊林的胸膛，心髒的位置，暖暖的。

她的淚水，滋潤著他的幸福。他抱著舒撿撿，幸福的感覺湧上心頭。心裏湧出一股強烈的要給舒撿撿幸福的念頭。

給她一輩子幸福，不讓她傷心難過，嗬護她一輩子，愛她一輩子，不計前嫌，同她一直走到天黑。所謂的戀處情結，也隻是說在某一個年齡階段的自卑心理。

突然一時間，昊林想到了很多。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在一起，去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昊林深情的吻住了舒撿撿的額頭，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蛋蛋，你不是誰的替身，誰也代替不了你，你是我的唯一，我的依靠。我們一輩子。”

舒撿撿任憑著昊林親吻著自己，抱著昊林的腰的雙手，摟得更緊，生怕一不留神就會飛了一樣。她抽泣的聲音更大了，但是，卻說出了幾個堅定的字語：“昊林，我們一輩子！”

“嗯，一輩子，誰也不準放棄誰，誰也不準離開誰！”昊林擁抱著舒撿撿，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瘦弱的身子，不寬實的肩膀，卻是舒撿撿的全部依靠。全部信念，是她從一個低穀走向平穩的堅實的列車。

昊林看著舒撿撿不鬧了。心裏的石頭也放下來了。隻是說還是有一些問題如藤蔓一樣纏繞著他。

如果就按照舒撿撿所問，在某一天，那林欣突然就回到自己身邊的時候，自己會怎麽選擇？自己會怎麽麵對？

他還記得林欣說過，給自己三年的時間，看自己三年後達到什麽樣的高度。

昊林也曾經在電話上問過，他說你的最低要求是什麽？

欣欣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才緩緩說道：“要求不高，但是也不低。三年的時間，隻要你去拚搏，你遲早會達到這個高度。不說那麽多，你在三年的時間之內，不準談戀愛，更不準相親，不準結婚。你在三年之後，自己要開上一輛廣本，要在市裏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當時聽了之後，昊林感覺到自己的希望再次被秒殺了。隻是在電話那頭豪氣幹雲的回答道：“欣欣，你等著，三年之後，我一定要達到你所說的高度！我還等著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家門呢！”

可事實是昊林掛斷了電話之後，破口大罵。流著淚。罵自己畜生。曾經是自己一時嘴賤，沒有管住自己的嘴，讓她從自己的身邊溜走。也是自己犯賤，在送行的電話上罵她，現在更要命的是始終忘不了她。

本來兩人可以毫不相幹，盡管是網戀，但是在昊林當兵的兩年，根本就沒有了什麽聯係。那個時候，欣欣就不該在他以前的QQ號碼上留下聯係方式。這樣也不至於寂寞難耐的軍人同誌的昊林給她打電話。更不會癡癡的聽信欣欣的那些甜言蜜語。

雖然欣欣最後是跟他見麵，可昊林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被騙的感覺。欣欣騙了自己，背叛了自己。她的身子不純潔，她在跟自己電話上談情說愛的時候，可以跟另外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

這些是他那可惡的戀處情結延伸的寄出。絕對的自尊和絕對的自信，讓他不願意相信她對自己說了謊話。其實他也知道，完全可以用另外一個詞概括自己，那就是天真。很傻，很天真。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林欣出現在自己和舒撿撿的麵前的時候，自己會去怎樣麵對。或許會很無情的選擇跟林欣在一起。因為那是自己的心魔。可這個結果，也隻是他自己在心裏期盼而已。期盼著林欣找自己的那一天。但是那一天就是永遠。以她現在的高傲來說，絕對不會厚著臉皮再回到昊林的身邊。

之所以讓昊林努力，更多的隻是不想看著他一輩子平凡下去。給他點壓力，讓他充滿動力。

於是，盡管他抱著舒撿撿的腰，一步一步的往回家的路上走著，可是沒來由得，心裏還是一陣絕望。就是人生沒有了信仰，他隻能如木偶一樣活著，沒有目標，跟行屍走肉一樣。

舒撿撿不知道昊林想了些什麽。可她就覺得自己很幸福，有一個一心一意愛自己的男人，有他陪著自己，守候著自己，不管有多少的困難，總會走下去的。

然而，也有話說的對，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誰的想法。大家都是被生活給折磨的體無完膚的最底層人物，也隻能學會以欺騙和煽情的語言，去感動誰，然後掩飾自己過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