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事端

忽見那女子將自己與佟香雪揪了出來,沐婉芙連忙推了佟香雪一把,自己則朝另一個方向跑去。眼前忽然無路可退,她一失足便追了入了無底的萬丈深淵。

“啊!!”沐婉芙驚叫著坐了起來,翠嵐立馬推門跑了進來問道:“怎麽了,小姐?”

沐婉芙額間冷汗涔涔,心有餘悸地搖了搖頭,接過翠嵐遞過來的茶水淡道:“做了個惡夢,服侍我起來吧。”

“是!”翠嵐扶了沐婉芙坐到了銅鏡前梳理著散亂的發髻,忽聽門外有人敲門問:“翠姐姐,小主醒了嗎?”

“進來吧!”沐婉芙淡淡地吩咐著,隻見司雅領了個眼生的宮女進來稟道:“延福宮的巧兒姐姐求見小主。”

沐婉芙看向那名嫩青色宮服模樣秀氣可愛的宮女,那宮女福身行禮道:“奴婢延福宮巧兒見過婉芙小主,小主吉祥。”

沐婉芙笑著說:“免禮吧!”又問:“你是延福宮哪位主子的侍女?”

“奴婢是延福宮恩嬪主子的貼身侍女,我家主子請小主過去一敘。”那巧兒甜甜答道,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凝望了沐婉芙片刻便不再言語。

沐婉芙見不便謝絕,便道:“姑娘坐會兒便是,我梳妝妥當便與姑娘前往延福宮拜見恩嬪娘娘。”

梳妝妥當的沐婉芙領了翠嵐與那巧兒繞過三條長長的夾道才到達位於西六宮的的延福宮。延福宮為前後兩進院,巧兒在前麵引路帶著她們往前院的主殿的延福宮走去。踏進殿時便聞到一陣淡淡的蘇合香氣味,主殿內天花為雙鶴圖案,內簷飾以旋子彩畫,室內懸禦題的“茂修內治”匾。正間後麵是楠木雕紋玻璃罩背。罩前設地平台一座,平台上擺置紫檀木雕嵌壽字鏡心屏風,屏風前設寶座、香幾、宮扇、香筒等。暖閣內的窗欞下坐著那位著蓮青色福壽綿長緞袍的宮嬪,如玉的麵容平靜如水。

“鍾粹宮秀女沐婉芙叩見恩嬪娘娘,娘娘吉祥。”沐婉芙福身行禮道。

恩嬪抬首看向沐婉芙,淡道:“妹妹免禮吧!”又吩咐巧兒道:“看座,去拿些糕餅、再去沏壺碧螺春過來。”

“謝娘娘!”沐婉芙謝完禮才坐了下來,環顧了殿中雅致簡單的陳設,鎏金的香爐內燃起嫋嫋的香霧,窗欞上貼了‘六合同春’、‘金雞納福’、‘五穀豐登’、‘歲寒三友’、‘童子報春’等樣式的窗花。

“今日唐突的叫妹妹過來,還請妹妹不要見怪才是。”隻聽恩嬪放下手中剪了一半的剪紙笑著開口道,又坐回了正間的寶座上。

“娘娘言重了,娘娘叫婉芙過來便是婉芙的榮幸,又怎會有見怪之說。”沐婉芙亦客氣地答道,又問:“娘娘似乎很喜歡剪紙?”

巧兒領著兩個丫頭端上了雙色糕、蘋果軟糖、芙蓉餅、棗泥糕與西湖龍進,恩嬪示意了沐婉芙用茶才看向四周:“人已經去了,也隻能看著這些留下的物件做個念想。”恩嬪說完便長長地歎著氣,啜了口茶後才無奈地道。

“惠妃娘娘與小阿哥的事已過去了許久,娘娘不能總沉浸在往事之中。若惠妃娘娘知道您這樣,在九泉之下亦不會安心的。”沐婉芙隻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安慰著恩嬪。

“瞧我,倒是讓妹妹見笑了。”恩嬪掏出帕子輕拭著眼角,又吩咐了身邊的巧兒:“去把我的瑪瑙串珠拿來。”說罷又看向沐婉芙笑著說:“初次見麵,也沒什麽好東西送給妹妹。這瑪瑙串珠是姐姐受封昭儀時送與我的,如今難得與妹妹投緣,便做個順水人情送給妹妹做個見麵禮。”

沐婉芙連忙起身道:“婉芙不敢!既是惠妃娘娘留給娘娘的物件兒,娘娘更應好好收著才是。”

待巧兒取來串珠,恩嬪拉過沐婉芙的手替她戴上了道:“姐姐若是還在,想來也是不會怪罪我的。”

巧兒也在旁道:“我家主子自惠主子去了後已很久沒有說過這麽長的話了,今兒若不是遇上小主,怕這會兒子又要一個人坐在窗下看著那些個剪紙發呆了呢!”

見恩嬪如此盛情,沐婉芙便也欣喜收下謝道:“既然娘娘如此盛情,那婉芙也卻之不恭了。”

殿外一個小宮女端著一隻瓷碗走了進來,恭敬道:“娘娘該服藥了。”

琥珀色的藥汁散發著濃濃的藥味,沐婉芙忙起身說:“那婉芙便不打擾娘娘服藥了,如娘娘不嫌棄,婉芙定會常來宮中陪娘娘說說話話。”

說完便福身跪了安,恩嬪忙命巧兒送了她們出去。

待到殿外,沐婉芙吩咐了翠嵐取出早已備好的賞銀塞給了巧兒才離開了延福宮。

拐了一個彎兒,翠嵐這才開口不解地問:“這恩嬪娘娘怎會好端端的送了串名貴的瑪瑙串珠給小姐,難道是想拉攏小姐?”

“糊塗!這宮裏不比得王府花園,處處都要謹慎言行,你怎得記不住!”沐婉芙停下腳步戳了下翠嵐的頭不悅地數落著,又佯裝生氣道:“罰你不許用晚膳,好好的靜思己過。”

翠嵐聽後急道:“小姐,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於是拉著沐婉芙的手撒嬌著:“奴婢知錯了,下次不敢了還不成嗎?”

“恩,還想再有下次?”沐婉芙反問道,故意眯著眼睛看向她。

翠嵐連忙悔之,沐婉芙這才笑著敲著她的額頭,柔聲說:“你這傻妞兒,還不快跟我回去。”

見自己小姐不再生氣,翠嵐連忙吐了下舌頭快步追上了上去。

火紅的彩霞似是赤色的織錦一般,美豔的不可方麵,金色的琉璃碧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寂靜的宮殿莊嚴肅穆地依次座落著。未進宮時,便聽人說這紫禁城內的陰氣極重,剛過酉時這夾道內便刮起了陣陣涼風。沐婉芙加快了腳步,領著翠嵐沿著長長的夾道往鍾粹宮走去。

忽地,一蓬頭垢麵的女子從一宮房內衝了出來,迎麵撞上了沐婉芙與翠嵐。沐婉芙腳下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翠嵐連忙上前扶了她起來問:“小姐,沒事吧?”

“沒事!”沐婉芙扶著翠嵐的手搖頭淡道,腳踝處隱隱地痛著,想必是扭到了。

那瘋了似得跑出去的人忽然停了下來,折回了沐婉芙的身邊指著她驚道:“昭儀娘娘,昭儀娘娘!!”

沐婉芙與翠嵐皆是不解地看向那女子,雖已值仲秋,但仍能聞到那女子身上散發出的陣陣惡臭。

“昭儀娘娘,昭儀娘娘!!”那女子驚叫了兩句便跌倒在地,眼裏滿是驚恐地亂舞著手臂:“別來找我索命,千萬別來找我索命啊!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

跟著追出來的內監罵道:“你這賤人,不好好的待著非要給老子惹事生非,看我這次不剝了你的皮。”隻見那內監手中拿著個酒壺,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

翠嵐連忙推開了那又髒又臭的瘋女人,罵道:“哪來的瘋女人,要是傷了我家小姐我非與你拚了命不可。”

“罷了,她都瘋成了這幅模樣,再與她計較又有何用。”沐婉芙見那女子神誌不清的也無心與她計較,扶著翠嵐的手一步步的走著。

那女子連忙拉住了沐婉芙的手趁機塞了個硬物給她,急道:“我招,我全招!隻要娘娘饒了奴婢這條賤命,奴婢什麽都招了。”說罷便跪下不停地磕頭,直至額間磕出了血印子。

走過來的內監揚手便抽了那女子一鞭,啐道:“真是天生的下賤胚子,老子今兒索性便打死你這賤骨頭,也省的淳妃娘娘親自動手了。”

沐婉芙一聽淳妃二字便看了下眼前匾額上的燙金大字:永和宮,心下便有了些頭緒。眼前這女子想是淳妃從前的婢女,怕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那女子原本襤褸的衣衫又被撕了道口子,早已傷痕累累的身體上又添了道新傷,“是淳嬪娘娘,是淳嬪娘娘讓奴婢在您的膳食裏加入寒石散的,一切都是她指使奴婢做的,求娘娘饒命啊!!”那女子仍舊‘胡言亂語’道。

“一群沒用的廢物,本宮讓你們看個瘋子都看不住。還任由她在這裏胡言亂語,都活膩了嗎?”一個尖厲的女聲自宮門前響了起來,著豔粉色五蝠捧壽緞袍的絕色女子扶著一名二十歲許宮女的手款步走來,身後跟了一大班的宮女太監。與蓉貴嬪嬌美豔麗不同的是,這名絕色女子更多了幾分冷豔與霸氣,滿頭的珠翠隨著她婀娜的身姿輕輕晃動著,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股雍容的貴氣。

“鍾粹宮秀女沐婉芙參見淳妃娘娘,娘娘吉祥。”今日在坤寧宮覲見隻有淳妃抱恙稱病未出席,眼前這位冷豔霸氣的絕色女子除了淳妃還會有誰。

淳妃嫵媚一笑,開口道:“你到眼尖兒,起來吧!”

“謝娘娘!”沐婉芙這才謝了恩起身,微微垂首等著淳妃訓話。

淳妃扶著近身宮女的手打量著眼前的沐婉芙,又看了眼地下的人道:“倒是讓妹妹見笑了,宮裏的奴才們偷懶才讓這瘋癲之人得空亂跑出來,想必嚇壞妹妹了吧!”

那神誌不清的內監一不留神撞上了淳妃,待看清淳妃的麵容後手中的酒壺應聲落地,惶恐地跪下顫道:“淳…淳妃娘娘吉祥…”

淳妃不語,身側的宮女一腳踹倒那名內監斥罵著:“沒長眼睛的狗東西,娘娘的千金之軀也是你這下作東西能挨邊兒的。”

淳妃便不再理會那名內監,淺笑著扶了扶髻間的壓鬢花略帶玩笑地開口說:“這宮裏的蓉貴嬪還沒失寵了,康王爺便上趕子似的把你送了進來,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娘娘說笑了,以婉芙的蒲柳之姿能被皇上留用已是萬幸,皇後娘娘與各宮的娘娘們都風華正茂,婉芙與其餘姐妹怎敢造次。”沐婉芙謙恭地答道。

那名瘋癲女子又抓著淳妃的袍角,求饒道:“淳嬪娘娘,昭儀娘娘她索命來了,您快救救奴婢,快救救奴婢吧!!”

“不知死活的瘋子,還愣著幹什麽,把她拖下去。”淳妃身旁的宮女抬手給了那女子一耳光,又對身後的內監吼道。

“昭儀娘娘來索命了,她要化作厲鬼把害死她們母子的賤人五馬分屍了!!哈哈……哈哈,你們一個個的都會被她挖去了心肝,你們都會不得好死。”那女子怨毒的聲音響徹了寂靜的夾道,驚得停棲在殿頂琉璃瓦上的烏鴉齊向北飛去。

待內監們將那女子拖下去後,淳妃才看向變成藍紫色的天空笑著道:“天色不早了,妹妹若是再不回去,鍾粹宮的姑姑該上本宮的永和宮來找了。”說罷扶了近身侍女的手轉身進了永和宮。

“恭送淳妃娘娘!”沐婉芙帶著翠嵐福身行禮道,待朱漆的大門緩緩關上後才帶著翠嵐快步回了鍾粹宮。

回到鍾粹宮時已是掌燈時分,翠嵐把晚膳端回了房內才見沐婉芙看著那串瑪瑙串珠發呆。

“小姐,用些吧。”翠嵐在她身旁輕聲提醒道,見她不語又問:“小姐

怎麽了,難道是恩嬪娘娘送您的串珠有問題。”

沐婉芙緩緩放下手中的串珠,點了下翠嵐的額頭:“你這丫頭,就是欠揍。”說罷拿起了瓷碗吃了小口薏米粥,問:“香雪姐姐怎麽樣了,好些了沒?”

翠嵐搖了搖頭,嘟著嘴說:“鵲兒姑娘說香雪小姐草草用了些晚膳便歇下了。從坤寧宮回來後,您便有事兒瞞著奴婢,小姐是不是不再信任奴婢了。”她問。

沐婉芙聞言便放下了手裏的瓷碗,拉了翠嵐坐了下後無奈地歎息著,才道:“今日回來的路上,我們聽到了些不該聽到的事。”

“您與香雪小姐?”翠嵐試探地問著。

沐婉芙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緩道:“有人要蓉貴嬪落胎!兩個看不見臉的人,其中一人右手有塊朱紅色的胎記,不知道是哪個宮裏的。”她頓了頓,又看著桌上的串珠說:“方才永和宮裏跑出來的那個瘋子並沒有完全瘋,這串串珠便是她趁機塞給我的。這樣一來,宮裏的那件傳聞便是真的。”說罷便從袖裏拿了串一模一樣的瑪瑙串珠遞給翠嵐看。

翠嵐接過她手上的串珠,又與桌上的串珠做了番比較,果然是一模一樣的。看後,翠嵐又將串珠還給了沐婉芙,不禁好奇地問:“那她口中的昭儀娘娘又是誰?淳嬪應該就是現在的淳妃沒錯,難不成是淳妃害死了那位昭儀娘娘。”

“恩!”沐婉芙投給她一個確定的眼神,顧自倒了杯水啜了口才說:“聽聞恩嬪娘娘有位寵冠後宮的親姐姐,剛進宮時的封號是‘惠’字。而這位惠嬪與恩嬪同為當今太後兄長閩浙總督崇貴大人的女兒,不久惠嬪因聰慧賢德而得蒙聖寵,後因懷了身孕便被晉了昭儀的位份,宮人皆喚惠昭儀。淳妃那時還隻是淳嬪。”說到這兒沐婉芙顧自笑了笑,又道:“恩寵太多必會招來六宮妃嬪的側目與嫉妒,同住景春宮的寧貴人早已對皇帝獨寵惠昭儀頗有微詞,暗自在惠昭儀的膳食中下了寒食散。寒食散乃是至陰至寒之物,女子少量服食有滋陰養顏的功效,孕婦長期少量服食便會胎死腹中,日子久了母體也會有性命之憂。”

“那後來了?”心急的翠嵐急急地問。

沐婉芙放下茶杯,又繼續道:“後來嘛,惠昭儀八個月的孩子胎死腹中,接生的穩婆說那已經是個成形的男胎,悲傷過度的惠昭儀也追著歿了的小阿哥歸了天。”沐婉芙不由笑出了聲,歎道:“不久寧貴人便被自己的近身侍婢檢舉了出來,太後知道真相後連夜命皇後賜死了寧貴人。可憐的寧貴人,臨死時都不知道自己妄做了別人的替死鬼。”

“好狠的毒計,那寧貴人倒死的冤枉。”翠嵐惋惜道。

沐婉芙卻搖了搖頭,“說不定是她知道了太多,才會被自己的同夥給出賣了,這紫禁城內從來就沒少過這樣的冤魂。”她冷冷地說道,話語間透著無盡的悲涼。

翠嵐不再多言,沐婉芙又看向桌上的瑪瑙串珠叮囑翠嵐:“今日之事淳妃絕不會這麽輕易算了,日後我們更應加倍小心才是。”

“是,小姐!”翠嵐應聲答道。

靜謐的紫禁城上空變換著藍紫色的雲朵,一望孤寂的冷月懸於天際。沐婉芙站在窗邊癡癡地凝望著,許久才接過翠嵐遞過來的瓷杯把玩著喃喃道:“我猜,今夜永和宮的那位怕是徹夜難眠了吧!”

永和宮內

淳妃斜靠著在貴妃榻上,榻前兩名宮女持梨花木製的小錘子輕敲著淳妃的膝蓋。殿外,走來了淳妃的心腹寶蟬,隻聽她輕聲稟報道:“娘娘,婉芙小主回到鍾粹宮後早早用了晚膳便由侍女服侍歇下了,未曾提及其他事。”

淳妃聽後才緩緩睜開眼,明亮的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道:“這丫頭很明白事理,康王府出來的女子我們可不能小瞧了她。朝堂之上的康親王何等人物,他教出來的女兒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你仔細的盯著便是。”

“可奴婢聽說這位婉芙小主的額娘隻是康王的側室,名義上不過是個庶出的格格,而且康王爺與福晉也不待見她們母女。所以奴婢覺得,這位小主也就是個尋常人罷了。”

淳妃撫上指間珊瑚瑪瑙鴿血戒指,不以為然的瞥了眼寶蟬,隨即開口道:“隻有庶出的女兒才會明白常年在府中備受冷落的心酸,那種渴望出人頭地的願望。如果有朝一日那些冷落你的人都跪在你的腳下對你俯首稱臣時,那樣的感覺比親眼看自己的仇人被車裂更有意思。”淳妃頓了頓,嫵媚一笑看向寶蟬:“這種滋味本宮明白,她明白;可衍慶宮的蓉貴嬪卻未必明白。”

“奴婢該死,奴婢不該提及娘娘的傷心事,求娘娘降罪。”寶蟬連忙跪下惶恐地道。

淳妃身後的侍女遞上一盞紅棗蜜露,淳妃揭開茶盞啜了小口才道:“起來吧!”身後的侍女連忙接了過去,淳妃又扶了扶頭上的釵飾才吩咐:“明兒把皇上前些日子賜的老坑冰種的翠玉鐲子找出來,等冊封之日給這位婉芙小主送去。等那賤人的肚子沒了時,這班秀女便是本宮對付她的最好武器。看那時,皇上還會像現在這樣寵她嗎?”說罷淳妃陰毒地嬌笑著。

跪於地下的寶蟬這才謝恩起身答了是,於是扶著淳妃進了內殿服侍她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