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出頭
敲敲打打的喜樂聲招搖過市的從林家抬出後直接往鎮上去了:雖說每個女兒家都期待著身著喜服、坐著大紅花轎被抬到夫家,在夜幕降臨之時等待良人挑開喜帕。原本無比美好的事情,在此時此刻竟是待嫁他人,一想到這兒,奕宓不禁覺著有些憋氣;一些人仗著自己朝廷裏有當官的親戚便可以跑到老百姓的頭上來作威作福,壓榨百姓、橫行鄉裏,簡直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走了足足一個時辰,奕宓感到轎子在轉了一個彎之後便停了下來,隻聽有人叫道:“九姨太來了,九姨太來了。”
聽了這個稱呼奕宓不禁冷笑了聲:若是這王保長知曉今日所搶的兒媳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太後老佛爺的養女,真不知道這些狗仗人勢的家夥會有什麽表情。
“王公子,我可把美豔無雙的新娘子給您領回來了,您快出來瞧瞧呀!。”喜娘獻媚地在門外喊著。
阿奴隨即撩開了轎簾,扶著奕宓走出了花轎,遠遠的響起一十分難聽的聲音:“崔媽媽,你成全了本少爺這麽一樁美事兒,要我怎麽謝您才好了。”同樣身著喜服的王公子手執折扇,打趣著眼前的喜娘。
“喲,王公子,瞧您說的。誰不知道您是這樂平真的小霸王啊,我崔媽媽哪敢跟您討賞啊,隻要您不嫌棄媽媽我辦事不利就成了。”喜娘又一次恭維那名聲音猥瑣的王公子。這喜娘哪裏還敢討什麽賞,隻求趕快的交了差便阿彌陀佛了。
待那喜娘崔媽媽將奕宓領到了那王姓公子的身邊時,連賞錢都沒拿就帶著抬轎子的轎夫們迅速離開了王府。
“這倒怪了,崔媽媽今兒沒事吧?”王公子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問身後跟班兒的。
那小廝看了風一般離開的崔媽媽一時也摸不著頭腦,討好地說:“八成是不想壞了少爺您的雅興吧!”
“聰明,你小子近來可是越來越聰明了。”那王姓公子一聽便樂開了花,走到奕宓的身邊剛要伸出鹹豬手,奕宓連忙往後一躲,捏著嗓子道:“相公何必著急了,還是先讓奴家去後院歇息吧,等晚些時候,再讓奴家好好的伺候相公才是。”
被奕宓兩句相公這麽一叫,那王公子頓時黏了,目光更加了猥瑣了起來,“小娘子的嘴這麽甜,晚上相公我可要好好的疼你一番才是呢。”
“少爺,還是讓奴婢先服侍九姨太進去歇息吧!”一旁的阿奴也有些受不了他們二人的‘打情罵俏’,便在旁邊提醒了句。
“去吧去吧!”見美人已經到懷,那王公子也沒什麽放心不下的了,也就應了阿奴的要求。
一直蒙著蓋頭的奕宓剛剛恨不能立馬暴打這放浪子一頓:還什麽娘子、相公的,若是在宮裏,她早讓敬事房的總管將這混賬忤逆之人拉下去解決了。
阿奴小心翼翼地扶了奕宓上了台階,由門口的小廝一路往後院去了。因奕宓蒙著蓋頭根本無法看到院中的情形,隻聽阿奴在奕宓的耳邊低語著:“公子,您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個貪官知府和王保長,這園子都足以與宮裏的媲美了。”
“快瞧呀,不知又是哪家的姑娘讓那混蛋給搶了來,看來又是一個苦命之人啊。”高閣之上的幾名女子哀怨地感慨著。
奕宓聽後又問阿奴:“剛剛說話的都是些什麽人?”
阿奴順著那幾人的聲音看了過去,隻見幾個婦人俯身看著她們,看樣子像是那猥瑣男搶來的幾名妻妾,將情況一一的解釋給奕宓聽:“看樣子像是那個惡霸的另外幾房妻妾,想必也是搶來的。”
在前麵帶路的小廝忽然停了下來,阿奴及時扶了奕宓一把,隻見一打扮妖豔的肥婆凶神惡煞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好啊,嫌家裏的幾個小賤人還不夠他受用的,今兒又娶了個小妖精回來,看我今兒個不好好的教訓教訓你這不要臉的賤人。”那肥婆來了便立即開罵起來。
剛剛還在閣樓上的幾名婦人也都一齊散開了,那名引路的小廝忙上前賠笑:“夫人,這是少爺今兒剛剛迎娶的九姨太,少爺讓小的先帶九姨太下去歇息;晚些時候,少爺便會帶九姨太過去給您敬茶。”
“啪!”那肥婆見那名小廝敢上前頂撞自己,惱羞成怒地給了那小廝一耳光,隨即訓著話:“老娘在次教訓這小妖精有你什麽事兒,我看你八成是不想活了,連我的事兒都敢管。”
這邊教訓完那名無辜的小廝,那肥婆又強扯下來奕宓的蓋頭,待看清奕宓的麵容臉上的表情十分的不自在,不屑地瞥了眼奕宓,“果然是個妖精,老娘我今日非把你這張臉抓花了不可。”
“你敢!”阿奴見那人對奕宓如此冒犯,一時也按耐不住怒火,與那肥婆對吼了一聲。
奕宓冷笑了笑,看定那正房夫人,挑釁地說:“我說姐姐,你這又是為的什麽了,咱們都是女人、又共侍一夫,按理說應該要相互幫助、情同姐妹才是呀。”
“少在老娘麵前套近乎,這才剛進門就如此的囂張,日後還了得,今日我非得教訓教訓你不可。”見奕宓如此踐踏自己的憤怒,那肥婆終究也耐不住性子了,一個餓虎撲羊就想衝上來痛打奕宓;隻剛走到半路,臉上就不如剛剛那般神氣了,“你…你…這小妖精,倒底使的什麽妖法啊……”最後一句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對付你這樣的人還需要什麽妖法嗎?”奕宓牢牢的抓住了那肥婆的手,包括阿奴以及被那肥婆剛剛修理的小廝眼睛都瞪得如銅鈴一般。
剛剛躲在閣樓上的幾名女子見情勢被奕宓給扭轉了,無不對這個剛進門的‘九姨太’刮目相看,“快看呀,連夫人都被她給製住了,這下咱們日後可有好日子過了。”
“對呀對呀,咱們的苦日子總算熬到了頭。”另外兩人也都站了出來,歡喜地說著。
那肥婆終於忍不住了,連連求饒道:“女王饒命啊,女王饒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是老話說的對:物以類聚,果不其然!你與你那夫婿果然是同一路的人,今日我若是不好好的收拾你一番,你怎麽知曉世上還有什麽禮法可言。”奕宓見她連連求饒,也怕此次饒過了她、倒時候她再來個鯉魚打挺兒什麽的,再拿閣樓上那些個無辜的女子們撒氣,便也趁勢嚇了嚇她。
“姑奶奶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夫君又是這樣一個人,若是我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那我那苦命的孩子可怎麽活啊!”那肥婆見奕宓像是真的動了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像奕宓哭訴著。
奕宓從小就沒了生母,雖說太後待她如同親生女兒,但養母與生母的情分終究是有些不同的,一時也動了惻隱之心,鬆開了那肥婆的手腕,“罷了罷了,若不是看在你還有孩子的份兒上我才不會如此輕易的饒過你,你好自為之吧!”
“謝謝姑奶奶開恩…謝謝姑奶奶開恩啊…”那肥婆感恩戴德地朝奕宓叩拜著。
奕宓這才帶著阿奴重新拾起了蓋頭,命令那名小廝:“快帶我去廂房歇息吧,本姑奶奶這會兒子可是累得緊了。”
“是!九姨太,您這邊請。”那小廝嘴巴甜的不行,領著奕宓往後院上等的廂房去了。
當奕宓轉身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有風聲,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剛剛還跪在地下求饒的肥婆撲了個空,成大字狀撲倒在地。
樓上的幾名女子見如此凶悍的正室把自己個兒弄得如此灰頭土臉的,一個個都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我家小姐宅心仁厚放你一馬,沒想到你這刁婦卻如此的歹毒,你簡直枉為人母。”阿奴終於忍無可忍,率先替奕宓出著氣。
閣樓上的幾名婦人平日裏沒少受到這大老婆的欺負,見今日有人替自己出了口氣,也不再袖手旁觀、都一湧下了閣樓,加入阿奴的行列中。
那肥婆何時受過這麽多人的欺負,平時都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現在真可謂是現世報。
“別打了,別打了。”那肥婆苦苦的哀求著。然後奕宓這次根本就不予以理會,喚了阿奴到身邊,“走吧,這裏的殘局幾位姐姐們自然會收拾的,咱們還是回去歇著吧。”
那小廝臨走時還不忘踩了那肥婆一腳,領著奕宓與阿奴往廂房歇息去了。待奕宓到了布置雅致的廂房時,前院還是傳來了像殺豬一般的慘叫聲,想來那大老婆也被一幫子小妾們修理的不輕。
小廝將奕宓安頓好後,又下去備了些茶點端進了廂房:“九姨太,這是我讓廚子給您準備的幾樣點心,您嚐嚐合不合您的胃口。您今日可是為我們大家夥出了口惡氣呢。”
奕宓打量著廂房內的擺設,雖說這屋子不及宮內的飛霞殿富麗堂皇,但與尋常人家的房子相比卻是無法相比的,想這王氏父子定是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你家少爺今個兒娶九姨太,不知少爺的舅舅應天府的知府大人屆時會不會出席我們的喜宴?”奕宓端起了茶盞悠閑地問那小廝。
那小廝暗暗思忖了片刻,討巧地答了話:“舅姥爺要是知道我家少爺娶了您這樣能幹的好姨太太,怕是追著風兒都要趕來吃喜酒呢。”
奕宓聽後放下手中的茶盞,吩咐那小廝,“去告訴你家少爺,今兒要是不請舅姥爺過來吃酒,這親我就不成了。你讓他自個兒掂量著辦吧,倒底是請還是不請。”
“是是是,小的這就將九姨太話一字不差的轉告給少爺。”那小廝領了命,便也退下辦差去了。
待那名小廝走後,阿奴這才坐到了奕宓的身邊,好奇地問:“公主,您什麽時候練了這麽好的身手啊,怎麽奴婢不知道呢。”
奕宓聽後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回了她一句:“若是什麽事兒都要你知道了,那我還怎麽做你的主子啊。”
用了些茶點,奕宓便帶著阿奴在廂房內布置著機關,準備待會兒將那王公子先給綁了,倒時候再收拾那一對貪得無厭的知府和王保長。
酉時,前院便熱鬧了起來,奕宓吩咐阿碧隨時準備動手。果然,那好色的王公子終於按耐不住,欲火焚身的來到了奕宓的房外,“小娘子,相公我疼你來了。”
奕宓與阿奴相互交換了個眼神,紛紛做了個嘔吐的姿勢,奕宓又捏著嗓子接著話:“哎呦,你急個什麽勁兒啊,人家早晚還不都是你的人嘛,討厭!!”
聽著奕宓嗲聲嗲氣的話語,門外之人更是酥麻到骨子裏去了,“嘖嘖嘖,你這勾人的小娘們兒今兒你要是讓相公我舒坦了,我保準什麽都答應了,這個家姑且也交給你打理了。”
“那大姐怎麽辦呀!她可是你你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啊,我不過是個小妾而已,哪敢在這個家裏造次啊。”奕宓故意套他的話,麵上卻還裝的十分不樂意。
“甭跟我提那個凶女人,她哪兒及得上你的溫柔嫵媚啊;別再考驗我的耐心了,快些讓我進房去吧。”門外的王公子迫不及待的推開了門,不料推開門之後卻來了個嘴啃泥,讓奕宓照著事先設計好的給來了個五花大綁。
“這是幹什麽呀,怎麽把我綁了起來啊。”那王公子見奕宓將自己給綁了起來先是有些不樂意了,隨即又壞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不老實,定是想玩些新的花樣,快點快點,你相公我可是等不急了呢,先讓我親一個再說。”
阿奴將一個棉布塞入了那王公子的口中,不屑地道了句:“我呸!就你這德性,還敢自稱是我家小姐的相公,你也不瞧瞧自己個兒配嗎?”
那王公子見阿奴跟自己玩起了真格的,一時也急了,支支吾吾的半天也不知道說個什麽。
“別在這兒跟我說,等我收拾完你爹和你的舅舅,倒時候你們甥舅就去吏部的大獄裏跟堂官說去吧!”奕宓頭也不回,帶著阿奴往前院去了,隻留了跟粽子似的王公子在廂房內做著無謂的叫喚。
因王家娶姨太太,並未像正是娶親那樣大擺筵席,隻是請了府裏的近親吃個便飯。當奕宓帶著阿奴到偏廳時,兩名中年男子正由家丁們伺候著吃酒,“來,大舅哥,我敬你一杯。”其中一名略顯富態的男子客氣地對另一名男子道。
“你們誰是應天府的知府?”奕宓衝了出來,走到廳內毫不客氣地質問他們二人。
“哪兒來的奴婢,竟敢如此的放肆。”那富態的中年男子喝道。
另一名文縐縐的瘦老頭卻示意他不必如此,語氣平和地問:“敢問這位姑娘是?如若是有什麽案子需要本官來段,明日清早去衙門擊鼓鳴冤便是,現在是本官的親外甥娶妾之喜,恕本官不能依著姑娘的意思來辦了。”
奕宓也不屑與廳內的二人多言,從袖中取了快腰牌出來,往他們眼前一亮:“知府大人,您是本朝從四品的京官,應該不會不認識這個吧?”
純金打造的腰牌上赫然寫著一個宏子,此乃當今皇帝之六弟榮親王的腰牌,乃皇帝禦賜的免死金牌,大小臣工見牌如見聖上,那知府忙跪了下來,行禮道:“下官吳國喜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難得您吳大人還認得榮親王的腰牌,我還以為這應天府就您知府大人一人獨大了。你自己收受賄賂也就罷了,你的親外甥不但橫行鄉裏,今日居然還公然到樂平鎮外的漁村強搶良家婦女,你可知罪?”奕宓麵對眼前的吳國喜可是毫不含糊,厲聲嗬斥他們。
吳國喜知曉定又是他們父子二人闖的貨,不悅地瞥了眼自己的妹夫,惶恐地說:“下官有罪,下官有罪!下官在此跟姑娘保證,定嚴懲王氏父子二人,即刻便將他們收監與府衙,待查到了確切的證據後再依法處辦他們二人。”久經官場的吳國喜自然有法子救自己妹夫與外甥,於是便跟奕宓打起了馬虎眼。
“吳大人最好是按著自己所說的那樣去做,否則休要怪我帶人親自動手,等到那時,懲處可就不僅僅是抄家這麽簡單了。”奕宓也知曉這老狐狸跟自己打起了馬虎眼,顧自提點了他一句。
“那是自然的。”吳國喜咬牙切齒地說。一個小小的丫頭竟敢如此威脅自己,這口氣他定要討回來。
就在此時,奕宓今日瞧見的那幾名女子一一的來到了偏廳內,苦苦哀求道:“求求女俠救我們姐妹逃離苦海,求求您了。”
“王氏父子荒淫無度,對我們這些稍有姿色的女子更是屢下毒手,此二人要是還在樂平鎮多待一日的話,我們姐妹定然是沒有活路的,還望女俠好人做到底,將我們姐妹都救出苦海吧!”另外幾名女子皆是異口同聲地哀求著。
“我替吳大人做主應了你們的要求,你們隻要瞧著這屋子裏什麽東西順眼盡管拿便是,日後好好的找戶人家過日子。吳大人,不知我這麽做合不合乎情理呢?”奕宓這邊應允了那幾名女子,卻又故意反問跪於地下的吳國喜。
“成,姑娘怎麽說便怎麽是了。”此時的吳國喜乖順的像隻貓,仍誰去挑戰他的極限、他都絕不還手。
奕宓得意地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方才說:“你們還不快些過吳大人的恩典,吳大人可真是活菩薩啊!”奕宓略帶諷刺地調侃吳國喜。
吳國喜皮笑肉不笑的看定奕宓,而他的妹夫王保長卻十分心疼自己辛苦攢下的家業。
眾女子並沒有像奕宓說的那樣拿走任何的物件,而是憤怒的將能砸的花瓶、將軍罐什麽的都統統砸光了。礙於自己的大舅哥也在場,那王保長隻得憋著往肚子裏咽,想哭又哭不出的表情讓奕宓等人覺得甚為搞笑。
見自己把事情圓滿的處理完,奕宓也事不關己地撿起了桌上一套青花瓷的茶具一個個的扔在了地下,笑容可掬地與吳國喜和那王保長辭行:“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我也該回去了;吳大人,咱們回見!”
剛走到門口,奕宓又想到了什麽,便轉身警告吳國喜等人:“今日的事情你們若是敢說出去半個字,我就把你們送到小刀劉那裏,讓他慢慢的收拾你們。”
“一定……一定。”吳國喜唯唯諾諾地說道,心中更加疑惑奕宓的來曆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小丫頭居然手握當今皇上禦賜的金牌,萬一真讓她把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給捅出去了,那他這知府的烏紗帽就得拱手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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