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誤入圈套
四更天時分,寶娟趁著侍衛們交班的檔口兒逮著了時機三步並作一步的往乾清宮方向跑了去。旭日從大地的東方緩緩升起,微微泛白的天際給人空逛無垠的磅礴氣勢。寂靜悠長的甬道內,料峭的春風夾雜著她忐忑不安的心跳聲,寶娟也知曉此次出宮身係著福泰宮所有人的生死存亡,所以腳上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寶娟跑到東二長街與在那裏等候自己的寶姝碰了頭,二人按著昨夜商量好的事宜:一個去了乾清宮找陳二喜、另一個則往神武門那邊等著辰時下朝的鄭親王奕宸了。
奕瑄昨夜沒讓內務府呈綠頭牌,待宴席散後,領著陳二喜回了乾清宮批閱奏折,三更天的時分便上了朝。除了奕瑄每日的飲食起居由陳二喜伺候外,上朝的差事兒是不用他當的,由養心殿的執事太監張長庚負責,但也有時也會破例讓陳二喜在養心殿內跟著一起伺候;所以乾清宮的宮女太監們都習慣了稱張長庚為大總管,稱陳二喜為陳總管。即顧全了禮數,也讓旁人挑不出什麽理兒來。好在那張長庚也不是什麽秉性不善之人,所以二人同在奕瑄身邊當差也都一直相安無事。
到了乾清門外,寶娟稍稍平複了氣息,才進了宮門讓門口的內監去通報陳二喜。
奕瑄每日上朝之後,陳二喜便帶人準備好他下朝後要用的茶點,聽了內監們說宮外有人找自己,陳二喜於是又將該準備的事宜仔細的吩咐交代清楚後,方才去了宮外。
一出宮門便瞧見寶娟正心事重重的站在宮門外,陳二喜見狀不急不緩地走了過去與她打招呼,“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在宮裏伺候你家主子梳洗的嗎,怎麽上這兒來了?”
寶娟拉了陳二喜到一旁,焦急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具體情況容*日後再跟你解釋,現在我要你帶我去見聖上。”
陳二喜聽了她的要求倒是有些犯難了,“萬歲爺這會兒子還沒下朝了,剛剛才吩咐了下來:要在養心殿叫瑞祥大人、薩爾德將軍以及幾位章京們的起兒,怕是要到巳時才能去你們宮裏。”
“等到巳時,還指不定要出什麽事兒了呢!”寶娟喃喃地念叨著。
陳二喜見她急成這個樣子,大概也猜到了些眉目,“淑媛娘娘那邊兒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隻是慈寧宮那邊捎了話過來:萬不可讓萬歲爺因為後宮的事情而誤了前朝的正事兒。”陳二喜壓低了聲音,在寶娟的耳邊小聲的說著。
寶娟聽後頗為詫異地看了眼陳二喜,陳二喜見寶娟麵露驚詫,忙幫她想了給個對策,“你回去告訴淑媛娘娘,這邊有我盯著暫時不會出什麽亂子;隻是老佛爺那邊像是真的動了殺心,還是讓淑媛娘娘趁早為自己謀算才是。”
宮房外畢盡也不是說話的地兒,陳二喜邊說邊環顧著四周的情況,“淑媛娘娘在宮裏待人和善,人緣還算不錯。待會兒你也別急著回宮,繞道去延福宮一趟求錦妃娘娘出麵在太後麵前替淑媛娘娘說幾句好話。她們一向交好,這在宮裏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更何況錦妃娘娘現在母憑子貴,在太後麵前替淑媛娘娘說幾句好話還是不成問題的,總之我自會想法子讓萬歲爺知曉此事,你隻管照我說的去做便是了。”說完,陳二喜又催促寶娟趕緊離開,“宮裏現在正值多事之秋,若是讓慈寧宮的眼線知曉了此事,隻會再給彼此圖添煩惱。”
寶娟點了點頭,便也快步離開了乾清宮。目送寶娟離開,陳二喜才安心的回了宮內,喚了小太監到身邊:“告訴禦茶房,把大紅袍撤了,換成杏仁茶。”
“是!”那內監畢恭畢敬地答了是,隨即便退了下去。
離開乾清宮,寶娟按著陳二喜囑咐的往延福宮去了。為了保險起見,寶娟故意繞了許多路,一個時辰後才到了錦妃的延福宮。一路上並未遇到半路堵截自己的蓉妃,一切似乎都出奇的順利,這是讓寶娟感到最為意外的事。
因錦妃誕下了四阿哥,宮中前來道賀的妃嬪自然不在少數,從宮外停著的輿輦來看:貴妃、珍妃、淳妃、瑜昭儀等人應該都在宮內。自己現在畢盡是被禁足的宮人,若冒冒失失的出現在貴妃等人的跟前於情於理也十分的不合適。思忖了許久,寶娟才上前說要求見延福宮的管事姑姑巧兒。
宮門前的內監細細打量了寶娟片刻,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姑姑現在正忙著了,你在此等著吧!”
也難怪這內監會有如此表情,如今福泰宮失了勢,慈寧宮那邊又陰晴莫測,誰還敢來趟這趟子渾水。
“大家都是同在主子身邊當差的奴才,你又何必將事情做絕了呢!難不成錦妃娘娘平日裏就是這樣教你們當差的?”寶娟有些氣不過,反駁他道。
“得了勢那便是主子,像禧貴人那樣半死不活在宮裏貓著的,指不定那日就一命嗚呼了;我念在你也是一宮姑姑的份兒上,姑且就多嘴說一句:你何必在禧貴人這一棵樹上吊死了,與其跟著她一起陪葬,倒不如學學那些懂得另謀出路的聰明人。”那名內監沾沾自喜地說出自己一直所遵循的生存原則,眼裏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你……”然而寶娟卻反駁不出半個字。
“你在宮中伺候多年,難道連這麽最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懂嗎?”
“放肆!誰允許你如此無禮的!”垂花門前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巧兒滿臉怒色的訓斥那名不懂規矩的太監,寶娟見到款步走出來巧兒如同見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那太監看到巧兒走了出來,頓時盡收了之前的神氣,惶恐地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還不自己下去領罰!”巧兒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命令著。
那人聽後如獲大赦,“謝姑姑恩典,謝姑姑恩典!”那人磕完頭,便連滾帶爬的爬進了宮內。沒多久,如殺豬般的聲音便從側殿傳了出來。
“巧兒,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知曉我今日的來意。”寶娟目光急切地看向台階上的巧兒,一臉的懇求。
巧兒神情平靜地對上了寶娟急切地眼眸,平淡地說:“雖然我不會像那個奴才一樣對你說一些難聽的話,但我與他的意思是一樣。你我同在宮中侍奉主子多年,其實早就應該看透其中的真理。不是娘娘不願意幫淑媛說話,而是不能,這其中的原因相信你不會不知道。”
寶娟垂下頭跪在了巧兒的腳下,再次懇求著:“我求求你,求求你在錦妃娘娘麵前替我家主子求求情。別人在太後麵前說不上話,但錦妃娘娘不同,她是太後的親侄女,隻要錦妃娘娘出麵……”
“你現在還是被禁足的宮人,況且貴妃娘娘等人正在宮裏探望我家主子,讓你如此冒冒失失的進去也不合禮數。”巧兒並沒有因為寶娟給她跪下而有所動容,頓了頓又繼續說:“太醫們交待,我家主子因產後體虛需要多加靜養,不便見客,所以你還是早些回去吧。若是讓老佛爺知曉你私自離宮,隻會再為淑媛娘娘添不必要的麻煩。”
寶娟重未像感到像現在這樣無助,去乾清宮沒有找到皇上,好不容易到了延福宮,沒想到還是被人拒之於門外。
巧兒也看出來她的難處,淡淡地說:“你沒來之前,主子已經在老佛爺麵前替淑媛娘娘求過情了;隻是老佛爺未作任何表態,所以我家主子也是無能為力的。”話已至此,巧兒便也不再多言,轉身進了宮內。
寶娟用手擋住了射向自己的晨光,今日的陽光格外的刺眼。前後忙活了這麽久竟然一件事也沒辦成:去乾清宮沒能見到皇上,延福宮的錦妃也不願趟這趟渾水,一想到此處寶娟便無比的失落,難道他們真的要在宮裏等待太後接下來的處置?
二月底的光景,禦花園內杏花與海棠也都冒出了新芽,太液池邊垂柳依依,春蘭、山茶花、蟹爪菊、君子蘭、胡杜鵑、豔粉的桃花也跟著一起湊熱鬧,姹紫嫣紅、五彩繽紛,偌大的禦花園內一派好不熱鬧的繁榮景象。
與滿園春色所對應的,卻是寶娟一臉的惆悵之色。
當寶娟失魂落魄的離開延福宮時,有個人暗自躲在角落裏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嘴角不由揚起一抹陰毒的笑意。
寶姝一直都悄悄的跟在寶娟的後麵,待她失魂落魄的離開延福宮後,方才抄近道去了福泰宮北側的角樓等著了。眼看著,誘餌正往自己布好的圈套裏一步步的逼近,一想到此處,寶姝竟有些抑製不住的暗暗竊喜起來。
大約半個時辰後,寶姝見寶娟正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寶姝一早就盤算好了一套說辭,隻等著她回來,“怎麽樣,見著皇上與錦妃娘娘沒有?”寶姝故作關心地詢問寶娟那邊的情況。
“皇上在養心殿叫了幾位大人們的起兒,沒到巳時怕是來不了的。錦妃娘娘……錦妃娘娘……”說到錦妃,寶娟不由吞吐了起來。
“錦妃娘娘對此也是避而不見對不對?”寶姝反問她道。
寶娟聞言,頭垂得更低了,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這個時候誰不想明哲保身啊,哪裏還會給自己找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寶姝亦是一臉的忿忿不平,“幸好我托了可靠的人待會兒將口信兒捎給五爺,相信下朝後,五爺一定有辦法將消息告知皇上的。”
“可是,那個人真的靠得住嗎?”寶娟有些擔心地問她。
寶姝未免她生疑,便寬慰她:“你放心便是!就算我拿自己的賤命開玩笑,也不敢拿貴人與你們的性命玩笑不是,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快些將情況稟告給貴人吧,免得她為咱們擔心。”
“恩!”寶娟想了想也覺著她的話在理,在她轉身的時候又囑咐了她一句:“你,萬事小心!”
寶姝的腳步微微一頓,回身對寶娟扯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心裏說不出的感覺,但一想到蓉妃承諾自己的事情,心下也沒什麽好內疚的了,“你也是!”說罷,頭也不回的小跑著離開了角樓。
角樓本就是人跡稀少的地方,巡邏的侍衛大都在巳時左右從這邊經過,寶娟看了看周圍便輕輕地推開了角樓的側門進了宮內。
“將這大膽的賤婢給哀家拿下!”待寶娟轉身時,滿臉怒氣的太後正帶著皇後與一臉得意的蓉妃站在院內‘恭候’自己。
不等寶娟有所反應,幾名內監便上前架住了寶娟,而院內的另一個角落裏:春兒與友福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地下,似是被用過了極刑,破爛的衣衫下,身體上的傷口清晰可見。
沐婉芙作為福泰宮的一宮主位,縱然是有了身孕也因再次觸怒太後被人綁了起來勒令其跪於院內,眼睜睜的看著她身邊的奴才們一個個被用以極刑。
“臣妾說什麽來著,這禧貴人被禁足宮中仍舊不老實,不但違抗老佛爺您的懿旨私自放了這小賤人出宮;依臣妾看哪,這賤婢出宮定是幫禧貴人搬救兵去了。”蓉妃在太後的耳邊煽風點火道。
“蓉妃妹妹,你這話怕是有些不妥吧?”皇後一向明事理,見蓉妃如此公然的在太後麵前煽風點火也忍不出訓了她一句。
蓉妃卻是滿臉委屈地看向太後,“皇後娘娘您可是宅心仁厚,當然不會知曉禧貴人每日心裏所盤算的事情。”蓉妃說到此處故意看了眼太後,又接著說:“妹妹我怎麽說也是禧貴人的表姐,對康王府的事情多少是有些了解的。還沒進宮那兒,就聽我的姑母說過:我們府上的這位二表妹可不是一般的能耐了,因不滿姑父安排她進宮選秀,竟漏液跟人私奔了。若不是我姑父帶著一班家丁們及時趕到,又將那個放浪子痛打了一頓,怕是還真就要讓他們給逃了呢!”
聞言,太後的臉色已然變得鐵青,皇家曆來最講究的就是家世以及人品,一個跟人私奔的女子都被選進宮來了,這讓皇上的臉往哪擱,皇室的顏麵又如何得以保全?
“老佛爺,我家主子決不是那樣的人,您千萬不要聽信一些小人的片麵之詞啊!”寶娟見蓉妃如此詆毀沐婉芙,連忙幫沐婉芙辯解道。
“不知死活的賤人,老佛爺麵前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在此說三道四了。來人啊,給本宮掌嘴一百!!”蓉妃見太後被氣得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於是喝令身後的芸初道。
對於沐婉芙這樣‘不貞不潔’的宮嬪來說,皇後就算真的有心要幫她說話,也決計是不敢開口的。
那芸初得了蓉妃的命令,毫不客氣地走到了寶娟的麵前,見一旁的沐婉芙射來了陰冷的目光,雖然有太後與皇後等人在場替她壯膽,但芸初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打在的寶娟臉上的力道也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似的。
“沒用的東西!”蓉妃隨手賞了芸初一個耳光,自己則走了過去,見沐婉芙正怨恨地看著自己,心底不禁更加的得意了。
“啪!”
這一掌蓉妃打得清脆響亮、幹淨利落,寶娟的嘴角頓時沁出了血絲,“未經老佛爺的允許,是誰派你私自出宮的?”
“沒有!!”寶娟吐了口血痰,不屑地掃了眼蓉妃,“蓉妃娘娘如果覺得這樣就能解氣的話,那奴婢甘願受罰,隻求老佛爺與皇後娘娘不要為難我家主子。”
“果然是個守口如瓶的好奴才啊,也不枉你家主子對你如此器重不是。”蓉妃又要掌摑寶娟時,隻聽太後喚住了她,“她一個奴才能知道些什麽,別在這裏胡鬧了。差人去請皇帝過來,就說哀家有要事找他。”
“母後,此事尚未經人證實,若是冒冒然的請了皇上過來怕是有些不妥當吧!”皇後從旁阻止著,邊說邊看了眼一旁跪著的沐婉芙:“況且這事張揚了出去,對皇上、對您,都是沒有半分好處啊!”
蓉妃見皇後有些要袒護沐婉芙,索性也豁出去了,急急地說了句:“皇後娘娘的話臣妾可就不大愛聽了。按著您的意思,那禧貴人這不貞不潔之人倒是沒什麽錯理兒可挑了,反而是妹妹我在此亂嚼舌根了?”
本該為自己辯解的沐婉芙卻是一言不發,似乎這一切都與自己毫無關係,沒想到蓉妃將那件事也給挖出來了,用手指頭想都知道是沐婉菁與烏雅氏那對賤人嚼得舌根。她們最好祈求自己這次能平安無事,否則,定要她們十倍、百倍的奉還。
太後對沐婉芙的鎮定自若反而更感興趣,反問她:“別人說了那麽多,難道你就不想為自己辯解幾句?”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沐婉芙淡定地看向蓉妃,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蓉妃心裏豈會不知,她越是這樣淡定隻會更加的激怒太後:蓉妃將她的醜事都抖落了出來,她還能處之泰然,這分明就是藐視皇室的尊嚴,蔑視皇帝至高無上的威嚴。蓉妃步步緊逼,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反正太後也大有借她的手除掉沐婉芙的意思,對這送上門來的肥肉,她豈有不受之禮。
“主子,奴婢將您想吃的羊肉麵片兒湯做好了,您要不要嚐嚐味道的鹹淡!”萍兒端著漆盤歡喜地從膳房那邊小跑了過來,在見到太後皇後等人後,漆盤也隨之摔在了地下。
福泰宮內的氣氛一時間又被推上了風尖浪口,原本隻是蓉妃的片麵之詞罷了,太後一時也沒什麽借口來治沐婉芙的罪;而今沐婉芙明知故犯,再次擅用福肉徹徹底底的打破了太後最後的底線,連皇後亦是一臉的驚慌。
寶娟終於明白了什麽,指著萍兒罵道:“主子平日裏待你不薄,你為何這般陷主子與不義,你倒底安得什麽心哪!”
“難道你不知道私自在宮中食用福肉是殺頭的死罪嗎?說,你受何人的指使?”太後厲聲質問噤若寒蟬的萍兒。
萍兒看了眼太後與皇後,又瞧了眼跪在一旁的沐婉芙,“主子說,反正橫豎都是死罪,既然如此,還不如在臨死前做個飽死鬼來的痛快,所以才讓奴婢去膳房做了這麽碗麵片兒湯。”
“沒想到竟然是你,福泰宮的內鬼竟然一直是你!”沐婉芙不可思議地看著跪於太後腳邊的萍兒,“他們倒底給了你什麽好處,竟然讓你昧著良心說出此等話來。”沐婉芙此時恨不能立刻就將萍兒掐死。
皇後也再出來插了句:“你可要想清楚了,老佛爺麵前是決不允許你有半分的砌詞作假;倘若讓本宮查出你有什麽不軌的居心,本宮定要你人頭落地。”
萍兒想也未想就點了點頭,“奴婢敢對天發誓,今日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絕無半點虛假。”
見萍兒言辭確切,太後也沒有了耐心呢,勒令宮內的侍衛道:“來人啊,將這個冒犯先帝的賤人送去樂壽堂靜思己過,除了萍兒以外,將這幾個欺上瞞下的狗奴才全都打發去辛者庫做苦役。”太後顯現出了以往的冷血與鐵腕。
“母後,禧貴人就算有天大的不是還望您念在她肚子裏孩子的份兒上暫時不要追究,反正您已經將她禁足在宮裏了,這裏與樂壽堂又有何異呢。”皇後也跪在太後的腳邊苦苦哀求著。
“若禁足有用的話,那寶娟難不成是飛出去的不成。”蓉妃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放肆!本宮與老佛爺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在此插嘴了,還不退下!”皇後不留情麵的訓斥著蓉妃。
蓉妃訕訕地跺著腳,太後重未見過皇後如此堅持過,便也退讓了一步:“罷了罷了,就依著皇後的意思,等哀家與皇帝商議了此事再作定奪。”說罷又看向了沐婉芙,“若不是皇後如此堅持,哀家定不會輕饒了你!”
“臣妾替禧貴人在此謝過母後的恩典,母後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俯身謝恩道。
魏明讓幾名侍衛將地下奄奄一息的友福、春兒和一旁的寶娟押了正要出宮,不料春兒卻突然推開了自己身邊侍衛,還未衝到萍兒身邊時,單薄的身子一杯尖銳的利刃所貫穿,“你這個賤人,就算我做了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重重摔下去的春兒如同一直折翼的火蝴蝶,眼底帶著堅決地恨,看的蓉妃與萍兒解釋心驚肉跳的。
“春兒!”沐婉芙死心裂縫地喚道。
“還不拖出去,汙了主子們的慧眼你們擔待的起嗎?”魏明不耐煩地催促著拖著春兒屍身的兩名侍衛,友福等人也被一齊帶出了宮去。偌大的福泰宮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人間煉獄,觸目驚心的血痕拖出了長長的一條血路,那條血路一直延伸到宮外。
太後扶著桂嬤嬤的手、皇後扶著香穗、蓉妃應該算是最為得意的人了。太後臨走時,讓走給沐婉芙送了綁:一個再次觸怒自己的嬪妃就算不死也很難再有翻身之日了,就算皇上為她求情難過了一死,下半輩子隻會在冷宮渡過青燈相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