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內鬼

待一切相幹的人全都離開福泰宮後,寶娟又重新領了衛褚亮走進了暖閣。沐婉芙此時正端坐在暖閣的炕上,靜靜地聽著走進來的腳步聲,右手臂上纏著些許紗布,麵色慘白的如同一張白紙。

“都走了嗎?”沐婉芙緩緩地睜開雙眼,淡淡地問進來的寶娟。

寶娟微微點了點頭,沐婉芙這才長長地吐了口氣,看向一旁的衛褚亮,“今日的事情就有勞大人了,本宮絕不會忘記大人今日給予本宮的恩情。”說著,便對寶娟使了個眼色。

寶娟從袖中取了份不薄的賞銀交予了衛褚亮,衛褚亮還未接下紅包便已跪了下來,謝恩道:“娘娘嚴重了!下官不過是做了自己份內的事而已,不敢承受娘娘如此大的恩典。隻要是娘娘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竭盡全力、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既然大人如此直率,那本宮這裏還有件事想請大人幫忙。”沐婉芙悠悠地看向遠處淡淡說。

“但憑娘娘差遣!”衛褚亮俯身道。

沐婉芙撫上了甲套上凹凸的紋理,緩緩開口說:“明日一早,勞煩大人去慈寧宮稟報太後:就說本宮又流血不止,恐怕龍胎就要不保。”

會意了沐婉芙的意思,衛褚亮便簡短了答了個是,隨後又囑咐著沐婉芙:“娘娘如今僥幸保住了龍胎,還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下官稍後便會開些補血益氣的方子交由寶娟姑娘,還望娘娘按時服用,多加愛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沐婉芙麵上含著淡淡的笑意,客氣的對他說:“那麽,就有勞大人呢!”

“下官告退!”跪了安,衛褚亮便隨著寶娟一起走出了暖閣。

送走了衛褚亮,寶娟又重新回到了暖閣回話。沐婉芙端起了茶盞啜了口茶,問:“除了你和友福,宮裏其他人今日的行蹤可都一一的查了清楚?”

寶娟又將春兒今日回稟給自己的情況重又講了一遍給沐婉芙聽:“我們走後,春兒與萍兒一起將宮裏的衣物送去了浣衣局,事後奴婢曾向浣衣局的月如姑姑證實了此事;臨出宮時,友福交代了小順子與小靈子帶著其他的人重新清掃了一遍宮中邊邊角角的灰塵。隻不過,聽小順子說:其間小靈子曾離開了一段時間,說是昨兒吃壞了東西,一個勁兒的往茅房跑就是。至於他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那奴婢就不得而知了,況且,宮中也無人能證明他一直在茅房。”

“小靈子?”沐婉芙與寶娟對視了一眼,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個與蓉妃秘密交談的人,“若是他,倒也好辦。怕隻怕,有些正真的高手隱匿於咱們福泰宮裏興風作浪,常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呀!”

寶娟聽後也讚同地點了點頭,又問:“娘娘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沐婉芙又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這才剛剛有孕,有些人便已經開始謀劃著怎麽讓自己落胎。暢音閣內從來也未搭建過排架,可有人偏偏安排了今日的這麽一出兒,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們不過是為自己找個時機;若自己在混亂中有個什麽好歹,如此一來豈不是正中她們的下懷,這夥人可不是一般的歹毒啊!

思慮至此,沐婉芙獨留下了寶娟在暖閣內與自己商定著接下來的部署。暖閣內的沙漏中,細沙緩緩地吐向另一端,暖閣內的主仆二人秘密的交談著……

晚膳過後,寶娟急匆匆地從暖閣內拿出了幾條染血的錦帕交與了春兒秘密的處理掉。於此同時,有個人影從偏殿的耳房內取了樣東西塞入懷中後,隨後觀察了下四周的情形,麻俐地借著月色悄悄地從福泰宮的後門閃了出去,朝著東六宮的最北角衍慶宮去了。

衍慶宮內

蓉妃正由兩名個宮女伺候著用果點,殿外的寶姝急急地走了進來小聲的在蓉妃的耳邊稟報著什麽。蓉妃聽後緩緩地坐了起來,屏退了留在宮裏伺候的幾名宮女,才吩咐了寶姝將深夜造訪的那個人領了進來。

寶姝將一名內監領進了殿內,蓉妃正端起手邊的茶盞悠閑地吹著茶沫,隻聽那人行禮道:“奴才小靈子給蓉妃娘娘請安,蓉妃娘娘吉祥!”

“本宮不是告訴過你,沒什麽事兒不要隨便到衍慶宮來嗎?怎麽,公公這麽快就忘記了?”蓉妃有些不悅地微皺著眉頭,淡淡地看向跪在坐下的人。

那小靈子討巧地回著話:“娘娘教訓了是,奴才怎麽忘記呢。隻不過……”小靈子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蓉妃身邊的寶姝,似是有些為難地不敢開口。

蓉妃也知曉他這家夥狡猾無比,便笑著對他說:“公公但說無妨,寶姝可是本宮身邊最得力的姑姑,都是自己人。”

聽了蓉妃的話後,小靈子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從懷中取出了一方染血的錦帕高舉過頭領,“晚膳過後,奴才發現宮裏的寶娟姑姑將這些錦帕秘密地交由了春兒那丫頭處理掉,奴才唯恐會耽誤了娘娘的大事,所以才冒險前來將此事稟報給娘娘,還望娘娘明察。”

“如此說來,靈公公你對本宮可是一片赤誠忠心哪,本宮方才還險些錯怪了公公的一番好意,還望公公不要見怪才是。”寶姝將小靈子手中的錦帕恭敬地呈給了蓉妃。

“娘娘嚴重了,奴才豈敢在您麵前邀功。”小靈子見蓉妃如此客氣的對自己說話,臉上一時也難掩得意的神色,隨後又開口道:“隻不過,娘娘先前答應奴才的事情不知事成之後,是否還作數?”

一個下賤的狗奴才也敢在她的麵前討賞,看來這個狗東西還真是活膩了,蓉妃心底冷笑了下,便道:“自然是作數的。隻要是盡心盡力為本宮效力的人,本宮絕不會虧待了他們。公公大可放心,事成之後,這福泰宮大總管一職便是公公你的囊中之物呢。”

那小靈子聽了蓉妃的準話兒,臉上滿是美滋滋的神情,感恩戴德的向蓉妃叩拜著:“奴才謝過娘娘的恩典,今生今世定為娘娘效犬馬之勞,就算要奴才上刀山、下油鍋,奴才也是萬分的心甘情願呢!”

蓉妃的眼底盡是不屑之意,又對身邊的寶姝使了個眼色,寶姝便從袖中取了錠金元寶放在了小靈子的身邊,“那邊的事兒,就有勞公公多多費心了;為了保險起見,公公還是早些的回去,可不要叫人發現了才是。”蓉妃又叮囑了他幾句。

“奴才告退!”小靈子麻俐的將銀兩納入袖中,畢恭畢敬地跪了安,便隨寶姝一起退出了殿內。

待他們走後,蓉妃將手邊的錦帕順勢丟入了香爐內,喃喃道:在本宮麵前耍心眼兒,你隻會死的更快,更早而已。

送走了小靈子,寶姝又回到了殿內回話。寶姝雖說不是什麽正直之人,可見了小靈子這種賣主求榮的閹人倒也十分的鄙夷,也有些吃不準的問著自己的主子:“娘娘正的要答應他的條件?”

“這不過是本宮安撫他的權宜之計,像他這樣賣主求榮的東西又豈會正真的忠於本宮,隻要別人肯出高價錢;本宮敢保證,他也一定會把咱們供出去。”蓉妃顧自啜了口茶,笑意頗深地看向身旁的寶姝:“雖說都是大總管,可這世上也不就隻有咱們紫禁城裏有主子要伺候,誰說陰間就沒有大總管了。倒時候,就讓這個畜牲去陰間當個總管吧!”

寶姝聽了蓉妃的話後,麵上也展露出了笑容,“主子聖明!”

紫禁城的夜空中布滿了黑紫色的烏雲,陰暗詭異的氣息在紫禁城的殿宇樓閣中遊走著,斑駁的紅牆將獨自前行的人影倒映在宮牆之上,羊角燈忽明忽暗地閃動著。

夜,寂靜的詭異,無邊無際的黑暗將一切陰謀網絡其中……

一個時辰後,趕到福泰宮外的小靈子再次觀察了周圍的動靜後,才將手中的宮燈熄滅了,隨即沒入了宮內。殊不知,他的一切舉動都被躲在暗處的兩個人影一一的看在眼裏。

摸清了宮中內鬼的底細後,福泰宮再次被詭異的氣息所包圍著。所有各懷鬼胎的人都暗暗的盤算著各自的事情,這一夜,注定又是個無眠的夜晚。

第二日,紫禁城上空被陰霾的鉛雲所籠罩,危險緊張的氣息正一點點的逼近。

春兒慌慌張張地從暖閣內跑了出來,正巧小靈子端著東西走從殿門口經過,春兒便急匆匆地拉住了他:“你快點去趟太醫院請衛大人過來,主子…主子又見紅了!!”

小靈子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三步並作一步的往宮外跑去。春兒看著那個身影跑後,又回身走到了一直站在暗處的寶娟身邊。

小靈子出宮後,沿著長長的甬道往衍慶宮方向跑去:若是蓉妃知曉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不必更加信任自己,說不準還能為自己再討些賞賜也說不定。想到此處,便更加賣力地往衍慶宮跑去。當他趕到衍慶宮時,門口的內監告訴他蓉妃已經去了慈寧宮給太後省安。

撲了空的小靈子一下子就像被風吹蔫的枯草,又恐怕耽擱了時辰,便抄了近道往太醫院去了。

小靈子領著衛褚亮到了福泰宮後,這殿內伺候的差事也就跟他沒什麽關係了,一想到自己失去了今日這大好的機會,心中不免懊惱萬分。於是又回了自己平日當差的火房,心不在焉的拿著水吊準備打水。雖說這次失去了邀功的機會,可是一想到蓉妃答應過自己的事情,終究還有幾分欣慰,顧自往井邊去了。

忽然,有個硬物從身後重重地砸了他一下。小靈子正準備發作時,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腳步多了一個紙團,看樣子像是從宮外扔進來的。小靈子警覺地察看了周圍的動態,連忙將手中的水吊丟在了一旁,躲到了角落裏小心翼翼地看著字條上的消息。

片刻後,剛剛還失魂落魄地小靈子忽然來了精神,隨即將手中的紙團扔進了嘴裏,用力地嚼了起來,正暗自得意著。處理完一切,小靈子又將一包東西納入了袖中,趁著膳房正忙的空隙,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了膳房旁邊的藥房裏,還不忘隨手將門帶上。小靈子走到了火爐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蓋子,即緊張又興奮地將手中的粉末一起倒進了藥罐子裏,隨後拿過手邊一根筷子攪勻了之後,才將蓋子重新蓋在了藥罐子上。一切都似乎格外的順利,待辦完了一切後,小靈子難掩滿臉的喜色轉過身時,卻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靈公公可真有閑情逸致啊,這不好好的在自己當差的火房裏忙活,怎麽到這藥房裏拾掇來了。”友福冷笑地看著小靈子手中的東西,一字一句地質問他,隨後想了想,問著身後的小順子:“我記著,好像沒有給小靈子換差事吧!”

“公公明察!”小順子畢恭畢敬地答了句。

“奴才是進來瞧瞧藥房的水缸裏需不需要添水,這會兒子正準備出去幹活兒呢。”小靈子賠笑地辯白著。

友福冷冷笑了聲,正等著他接下來的鬼話,於是接話說:“那正好,主子也剛巧有事兒讓咱家過來請您靈公公過去問問話。靈公公,請吧!”說罷,便對小靈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靈子畏畏縮縮地不敢邁步子,而後強行要往外衝出去,卻被友福等人牢牢地擒住了,喝道:“將這吃裏扒外的東西押到殿裏去。”

宮外,友福正帶著人給小靈子用刑,悶悶的板子聲與小靈子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沐婉芙撫上了指間的寶石戒指,吩咐寶娟:“將那個奴才給本宮帶進來。”

寶娟得了沐婉芙的吩咐,便退出了殿內。不一會便與友福一起帶著被上過刑的小靈子走進了殿內。見沐婉芙並無大礙的端坐在寶座上召見自己,那小靈子顫顫巍巍地朝寶座上的沐婉芙行著禮:“奴才…奴才…給主子請安,主子吉祥!”

沐婉芙顧自啜了口茶,攏了攏袖口,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難為您靈公公還記得有本宮這個主子,本宮還以為:你的主子應該是衍慶宮的蓉妃娘娘了。”

那小靈子一聽便立馬慌了神,強自扯了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為自己辯駁著:“冤枉啊,娘娘!奴才從來都隻忠於主子您一個人的呀,絕不敢對您有半分的欺瞞,還望主子明察。”

“哦,是嘛!!”沐婉芙微一挑眉,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反問跪於地下的小靈子,“你在蓉妃麵前,應該也是這麽說的吧?”

“這…這…”小靈子一時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話來。

沐婉芙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打破了這片刻的沉默:“不用再找什麽理由來搪塞本宮!從福泰宮到太醫院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何以靈公公您足足用了一袋煙的時辰。敢問靈公公,你那多餘的半個時辰都上哪兒去了,還幹了些什麽?”

小靈子垂下了頭,左顧右盼的也答不出半個字來,“還是讓本宮替你回答了吧!你出宮後,並沒有直接去太醫院通報本宮的事情,而是直接去了蓉妃娘娘的衍慶宮對不對?你聽說本宮又見紅了,便迫不及待地去你的新主子那兒邀功。可惜呀,人家蓉妃娘娘一早便去了慈寧宮省安,倒底還是撲了個空;所以你才迫不得已抄近道去了太醫院,這自然也就多用了半個時辰,本宮說的對不對呀?”沐婉芙將從小靈子房裏搜出來的錦帕丟在了他的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跪在地下麵色慘白的小靈子。

“奴才…奴才…在半路上忽然想要解溲,所以才…才在路上耽擱了。”小靈子斷斷續續地答著話,隨後才又重複道:“對!奴才就是半路上去解溲了,所以才會耽擱了時辰,還望主子明察。”

春兒聽了他這好笑的說辭,嘴角不由揚起了一抹冷笑,回堵了他一句:“靈公公可真是特別啊,別人解溲都用手紙什麽的。您倒好,拿主子染血的錦帕當手紙,就不怕那血腥味把你慎著咯。”

小靈子聽了春兒如此直白的話語,不由紅了耳根,早已汗濕了的雙手不住地擦拭著額角冒出的冷汗,心虛地顫抖著。

“沒關係,你現在不說也不打緊。你在本宮的湯藥裏下了不該下的東西,待會兒你的同黨自會前來打探消息。”沐婉芙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繼續道:“到時候本宮就給你們來個人贓並獲,還怕你們不一五一十的交待嘛。可別怪本宮沒提醒你,這謀害龍裔可不是小罪呢,你們就準備著跟內務府的板子、刑具交待去吧。”

“將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帶下去嚴加的看管起來,沒有本宮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靠近他半步,更不許他自行了斷!”沐婉芙冷冷地吩咐著殿內的每個人。

寶娟看了眼跪於地下的小靈子,心中雖有不甘,但還是與友福一起將這個本該千刀萬剮的小靈子帶了下去。

折騰了一晌午,寶娟備了些清淡的粥點服侍了沐婉芙用了些,又將重新煎好的湯藥看著她用下了後,才將東西都撤了下去。春兒與萍兒等人也都各自下去忙自己手裏的活了,友福則帶著人絲毫不敢懈怠的守在偏殿柴房外,時刻注意著小靈子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再有個閃失。

用罷了午膳,沐婉芙又交代了寶娟一些事宜,便讓她服侍了自己午歇。

偏殿柴房

小靈子一個人蹲在角落裏,正想法子怎麽自救,隻聽見門口有了些動靜,便勒緊了全身的神經,心中不禁對蓉妃起了幾分感激之情。

門被人推開了,走進了一個身影,小靈子見了那人後,倒是有幾分的驚訝,“是蓉妃娘娘讓你來救我的吧!你告訴娘娘沒有:剛剛的情形你也都看到了,他們那樣對我用刑、我可什麽都沒說呀,我可是誓死忠於娘娘的啊!”小靈子迫不及待地向那人表著自己的忠心。

“這個當然,娘娘就是知道了你對她的忠心,所以才派我過來找你商量接下來的事情。”那人慢慢走到小靈子的身邊,手中忽然閃過一道寒光,有把利器直接沒入了小靈子的心髒,“娘娘怎麽會不知道你的忠心呢,隻不過:死人比活人更能永遠地保守這個秘密。”那人麵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反手將匕首在他的心髒裏一攪。

“你…你…”那小靈子捂著不斷湧著血泉的胸口,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同夥,隨後悶悶地向後倒了下去,圓睜的雙目仍舊保持著死前不甘心的神情。匕首上沾染了劇毒,隻刹那間,小靈子便已一命嗚呼了;隻可惜,倒頭來還是被別人的甜言蜜語所哄騙,有如此下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人將小靈子的手反握住匕首,試圖將他偽裝成畏罪自殺的場麵,待一切都安排妥當後,又重新帶上了房門。門口負責把手的幾名內監都已東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下,似乎是提前被人下了迷藥。

未時,沐婉芙起來後,寶娟正在暖閣內伺候她吃藥,友福帶著兩名內監進來稟報道:“主子,小靈子…小靈子…他死在了柴房裏。”

“什麽?”沐婉芙看向了地下的友福等人,“你們是怎麽辦差的,不是囑咐了你們要嚴加看管他的嗎?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說死就死了呢?”沐婉芙氣急地將手邊藥碗揮到了地下。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友福惶恐地連連道。

片刻之後,沐婉芙稍稍梳理了一番零散的頭緒:看來自己猜的果然沒錯,這福泰宮裏還有一個正真的內鬼在興風作浪,若是不把他揪出來,宮中也永難有安寧之日。“在前麵帶路,本宮倒要看看這個內鬼是怎麽變戲法的。”說罷,便扶著寶娟走出了暖閣,往偏殿的柴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