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小叔鳳醒煙
“阿姨，您發什麽呆呢？”保姆劉嬸走進廚房看到沈君秀一個人呆站著，便輕問著。
“哎，沒什麽大事。就是舍不得小夜嫁出去啊。”
“阿姨，您別擔心了。孫姑爺是個正直的人，一定會對小夜好的。”劉嬸在鳳家幫傭已經有十幾年了，和沈君秀的關係並不外氣。
“晚上要來十幾口子人呢，家裏的菜夠不夠用啊。”沈君秀把注意力轉到了眼前的廚房。別看是老宅，但是鳳沈山當年翻修的時候，第一件事就給妻子弄了一個超現代的廚房，外麵看就是一間普通的磚混小屋，可廚房裏麵的設備、配置都趕得上五星級餐飲業的後廚了。
劉嬸打開超大的對開門冰箱看了看之後說：“阿姨，放心了。絕對齊全。”
“小劉啊，你去把小夜的屋子收拾一下，床單什麽的換了沒有，多給她拿一床被子過去啊。今天晚上就讓他們睡家裏吧。明天再讓他們回那邊去。真是辛苦你上午還去把她的房子收拾幹淨了，今天是要辛苦你了。”沈君秀拿起豬肋排，邊剁邊說。
“哎喲，阿姨你怎麽說這麽外氣的話啊，小夜的房子幹淨的很，我還給她冰箱裏買好了菜。不過阿姨您忘記了歸寧的時候，小夜要和孫姑爺分開睡得。不能睡在一起的啊。”劉嬸提醒沈君秀關於歸寧的老習俗。
“我都忘記了。那你把客房收拾出來了？”沈君秀讓劉嬸一提醒，才恍然大悟，“橫豎今天晚上要他們留在老宅過一夜，我可是太想我孫女了。”
“嗯，阿姨放心了，我都換了。小夜也肯定很想您的。你給她準備這麽多好吃的，她會多開心啊。”
劉嬸說完之後，廚房裏就隻剩下老太太剁肉和劉嬸幹活的聲音。雖然已經是資產過億的家庭，但是沈君秀堅信有些事情必須自己親自去做，所以就算家裏有保姆，她也要親手準備孫女歸寧的晚飯。
宗政皓鶴穩穩地將車停在了巷子的入口處，老宅所處的巷子比較窄，已經劃定成了單行道，如果想要開到門口需要兜很大一個圈。鳳遙夜在副駕的位置上呼呼地睡著，宗政皓鶴摘下眼鏡，按了按太陽穴，看一夜的文件其實並不累，飛機趕回豫都也不累，但累的是一會要麵對的複雜的人際關係。在國外十幾年之後，說實在的他並不善於處理這麽中國化的親情關係，從小父母雙亡，宗政皓鶴在親戚的資助下才念完了小學和中學，憑著高中拿到的各類國際大賽獎牌和證書，拿到了帶獎學金的留學名額。雖然求學和工作的經曆中不乏人情世故的交往，但要麵對這麽一家子有血緣的人際關係，宗政皓鶴真的覺得有點力不從心。當初一念之下答應鳳遙夜大膽的合作計劃，他可是絕對沒想到會遇到這麽複雜的情況。
“哐哐。”忽然車窗被人敲了一下，宗政皓鶴回頭一看，鳳醒煙站在車外。急忙搖下車窗，宗政皓鶴卻不知道怎麽開口稱呼鳳醒煙，如果跟著鳳遙夜一樣按輩分叫他為叔叔，也不太合適吧。
“叫我醒煙吧，別稱呼輩分了。”鳳醒煙一眼就看出了宗政皓鶴的困惑。
“謝謝。”宗政皓鶴很感謝鳳醒煙的理解。他輕輕地打開車門，下了車，和鳳醒煙並肩站著。
“小夜怎麽還在睡？”鳳醒煙點燃一顆煙放在了嘴邊。
“昨天看了一夜的資料，今天一定要回來，說不能放棄任何學習的機會。鳳家的人都和她一樣奮進的話，鳳氏不出三年一定會成為世界聞名的公司。”宗政皓鶴發現鳳醒煙和鳳遙夜抽的都是一個牌子的薄荷煙。不過比較起來鳳醒煙更像是在抽煙，而鳳遙夜最多是玩弄煙圈的小女孩。
“其實沒必要這麽緊張的，有大哥在，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不過我也能理解小夜的心情，她一直希望能盡快適應鳳氏的工作。她非常敬重我父親和大哥，某種程度上說，她不想長輩們失望。不過我其實不想看她給自己那麽多壓力，去年一年她其實真的很累吧，不過嫁給你，你會幫她的，對吧。”鳳醒煙用疑問句的態勢說出了肯定的話。其實他和自己的姐姐一樣疑問著小侄女嫁人這件事情。但他從沒有直接的問過，對於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鳳遙夜，他其實更多的像個哥哥，而非叔叔。
“財務的工作也很繁忙吧，我以前偶爾的幾次和身為財務主管的你打交道，每次你都是一摞一摞的報表，經常讓我覺得你還身兼審計的職責。”宗政皓鶴背靠著車門和鳳醒煙閑聊起來，他想讓鳳遙夜再多睡一會。
“醒禎堂兄負責審計部門，我隻是偶爾在他不在國內的時候代為幫他看一些資料。你在業務部的時候，我好像還真的沒和你有什麽交往。也就是去年年底的業務會，大哥把你帶進準高層，我才注意到你，結果沒想到不到半年的時候，咱們就成了一家人。這次蜜月感覺如何？聽說你們去了南方的一個古鎮？”鳳醒煙把抽盡的煙屁股熄滅，看看還在熟睡的小侄女笑了。
“嗯，小乖推薦的。很慢節奏的一個古鎮，對於我這個半輩子都在喝洋墨水的人而言，別有一番感受。”宗政皓鶴一直對鳳醒煙就有些好感，其實他本身對這個比自己略小的男人也不了解，但是這個把禮拜通過鳳遙夜的描述，他知道這個“小叔叔”是個好人，當然這個好人的定義隻是限於還沒有禍害鳳氏集團。
“叔叔，你什麽時候來的啊。”就這時候，鳳遙夜醒了，半夢半醒的問著。
“小夜，該醒醒了。現在老宅裏估計就差咱們三個了。”鳳醒煙繞過車子，打開車右前門，摸了摸鳳遙夜的臉，他微涼的手讓鳳遙夜發出不滿意的嘟噥聲。
“醒煙，還是我來吧。”就算鳳遙夜是自己掛名的妻子，就算鳳醒煙是掛名妻子的親叔叔，但是眼前的這一幕怎麽著都讓宗政皓鶴的心裏有點小酸。他坐進駕駛座，想要從自己這一側喚醒鳳遙夜，但睡的迷迷糊糊的鳳遙夜揉了揉眼睛，並沒有認同他的動作。
“你還沒習慣她睡醒這段時間的迷糊勁吧。她小時候跟我睡一起，每天早上起床都要我費盡力氣才能把她從被窩裏哄騙出來。”鳳醒煙看著小侄女習慣性的把頭側向自己這一邊，在用眼角掃了一眼侄女婿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侄女婿在呷醋。但又真的舍不得就這樣把小侄女交給這個男人。
“喲，這上演的哪一出戲啊。真讓人開眼啊。”讓鳳遙夜完全清醒的聲音此時有點刺耳的響了起來。順著鳳遙夜冷冷的目光看去，宗政皓鶴看到一個和鳳遙夜年齡相仿的女孩子站在巷子入口處。他很清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孩子，難道她也是鳳家的人？那怎麽從來沒見過。
“可兒也回來了。歡銘呢，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鳳醒煙首先打破了僵持的局麵。通過他的話，宗政皓鶴知道這個女孩子就是鳳遙夜同父異母的姐姐。
“怎麽看到姐姐也不叫一句嗎？正房老婆的孩子就這麽沒規矩嗎？”鳳可兒根本沒有回答鳳醒煙的問話，她慢慢的走向車子，邊走邊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顯示著她根本就是在挑釁。但是鳳遙夜卻根本沒回答她半個字，而宗政皓鶴對於沒有禮貌亂挑釁的人也沒有好感。他自己的看了看鳳可兒的長相，似乎隻有鼻子略微和鳳醒幽有點想象，跟別說有鳳沈山或者沈君秀的影子。
“可兒，你在說什麽呢。”鳳醒煙聽到這樣的話也把臉沉了下來。雖然隻是三十出頭的年齡，但經久的曆練也讓他過早的有了比同齡人多一些的沉穩，無形的壓迫力在隻字片語之間顯示了出來。
“沒說什麽，隻不過把看到的說出來而已。反正畫麵太養眼了，讓我這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丫頭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兩男一女的關係呢。”鳳可兒扔下這麽一句話便走進了巷子。留下車裏外的三個人的臉色越來越差。
“宗政，你別介意。可兒從小就這樣說我和小夜的關係。”沉默片刻之後，鳳醒煙還是就鳳可兒的話稍作了解釋。
“他不會介意的。宗政比我更了解當今的新時代小人有多惡心。叔叔，怎麽連那個女人都回來了？”鳳遙夜平淡的聲音傳來，雖然用了“那個女人”這樣的定位詞來形容鳳可兒足以表示她對鳳可兒的不屑，但她的語氣並不憤怒。
“沒看到歡銘一起回來，估計應該不是你奶奶讓來的，也許湊巧了吧，不過我知道你堂叔和堂姑今天會和你叔爺一起回來，而且他們似乎察覺到了宗政和梁思濃的關係有點太過不正常了。”鳳醒煙看著宗政皓鶴慢慢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這也是他為什麽並不希望小侄女嫁給這個男人的原因之一，宗政皓鶴和太多的女人關係過近，鳳醒煙從小看著自己的大哥在眾多女人的身邊來來回回，他知道大嫂過的有多麽不開心，他不希望自己的小侄女也會每日以淚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