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二選一
洪俊文正站在門口臉帶微笑地看著葉瓏。
“怎麽？不歡迎我嗎。”見葉瓏嚇呆了，洪俊文再一次用好笑的眼神看著葉瓏。
“呃，進來吧。”這次葉瓏是低著頭的，所以沒看到洪俊文臉上是什麽表情。
開飯時是由葉瓏的奶奶來分配座位的這讓葉瓏心生奇怪：吃飯就吃唄，幹嘛還要安排誰坐哪兒啊？很快，大家都圍滿桌子了。
首先，因為桌子是圓的，所以分不出誰前誰後，誰左誰右。總之媽坐在奶奶的旁邊，爺爺坐在奶奶的旁邊，爸坐在爺爺的旁邊，段羽坐在爸的旁邊，秋玲就坐在媽的旁邊，洪俊文就坐在秋玲的旁邊，自己呢，就坐在洪俊文的旁邊，咦？那自己的旁邊做誰呀？
這時葉瓏的奶奶突然站起來說：“哎，大家先不要動筷，因為還差一個最後人物沒出來呢。”話剛說完門鈴就響了，葉瓏心裏閃過不詳的預感，果然，一開門，來者正是楊順，洪俊文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來來來……”葉瓏的奶奶關上門後拉著楊順來到飯桌前說：“楊順，你坐葉瓏的旁邊。”
現在看來，一張圓桌總算是圍滿了，看上去可真像團圓飯。但葉瓏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整頓飯中，葉瓏的爺爺奶奶首先認了趙秋玲做幹孫女，然後又把以前葉瓏小時候的趣事搬出來講，葉瓏始終不知道爺爺跟奶奶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好跟著湊和一下。
終於，在飯宴差不多吃完的時候，葉瓏的奶奶讓洪俊文跟楊順分別夾一個鵝腿和雞腿放到葉瓏的碗裏，然後對葉瓏說：“小瓏，鵝腿代表俊文，雞腿代表楊順，現在，奶奶讓你選，你是選雞腿還是選鵝腿呢？”
“什麽！！”葉瓏心裏大驚，眼直直地看著自己的碗，天哪！人家要不就是女逼男選，要不就是男逼女選，可哪有奶奶逼孫女選的！再看向大家，他們也是吃驚得很，也包括洪俊文跟楊順在內，現在眾人的心裏都很緊張，誰都沒想到葉瓏的奶奶會出這招！
不過最震驚的除了葉瓏之外還有趙秋玲和楚瑤。因為在場的除了趙秋玲和楚瑤，所有人都知道葉瓏說楊順是他男朋友隻是個幌子，用來蒙混過關的。當然了，兩位老人家例外。
楚瑤跟趙秋玲見大家的神情都這麽緊張，也不好開口說什麽了，剩下來的就看葉瓏怎麽選擇了。
葉瓏此時可真是有苦說不出啊！奶奶玩大了，她該怎麽辦呢？
楊順見葉瓏一直皺著眉頭不知如何選擇，突然間心軟了，對葉瓏的奶奶說：“葉奶奶，可以棄權嗎？”葉瓏疑惑地看向楊順。
葉瓏的奶奶微笑著點點頭。“那我也棄權。”旁邊的洪俊文也開口說。
葉瓏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再看一下自己的碗，“撲哧”笑出聲來，對自己的奶奶說：“奶奶，那是不是就不用選了？”
葉瓏的奶奶又是笑著點點頭。“那好嘍！葉瓏就不用選了！”趙秋玲剛說完大家都笑了起來。
晚飯過後，葉瓏把楚瑤他們送走，回來時見爸媽跟爺爺奶奶在聊天，便過去聽他們在聊些什麽，原來爺爺奶奶他們打算明天就走了。
“爺爺奶奶，為什麽要這麽急著走啊？”葉瓏不舍地抱住二老的手臂說
“沒辦法呀，在城市裏住不慣，很自然地就會想回村子那兒去了。”葉瓏的奶奶關愛地撫摸著葉瓏的頭。
“小瓏啊，現在也晚了，你上去洗澡吧，洗完澡早點睡，明天才能早點起床送爺爺奶奶走啊。”葉瓏的母親微笑著說。
“嗯，好，那我上去了。”葉瓏說完便走上樓梯。洗完澡，葉瓏伸了個懶腰，早早地上床睡覺了，明天，還得早起呢。
一早醒來，隱隱約約地葉瓏就聽到樓下有收拾東西的聲音了，葉瓏連忙一個鯉魚挺就起了床。
下了樓，葉主任他們已經準備動身了，見葉瓏下來，便對她說：“小瓏，你要去嗎？去就快點，時間差不多到了。”
“哦，好，來了。”葉瓏順手拿過一個麵包就跟著出門了。到車站，等了一會兒才等到回村子的車，葉瓏的奶奶在臨上車時對葉瓏說：“小瓏啊，男朋友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吧，他們兩個都很疼你呢。”
葉瓏點點頭，老人就上車了。一直目送老人離去，葉瓏才回去公司上班。
“楊總早。”葉瓏推開門道。
現在葉瓏每天除了做秘書的工作以外，每天上班第一時間都要幫楊順整理書架。其實這隻是楊順隨便找出來的一個藉口而已，書架不亂，他就每天臨走前把書架翻亂，越亂越好，為的就是每天都能有個時間跟葉瓏鬥嘴。有時候連他自己也懷疑：自己就這麽愛跟葉瓏鬥嘴？
“早。”楊順應了一聲。
“楊總，你的書架怎麽每天都這麽亂呀，你每天都翻書嗎？”
“對呀，你怎麽又叫我楊總？”
“我爺爺奶奶已經走了，所以我沒必要再叫你的名字了。”
“沒必要？叫自己的名字就這麽難嗎？”楊順心裏想著，嘴上卻說：”那隨你的便，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
“見你狗官也行？”
“那我就叫你刁民。”
“哼。”葉瓏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你今天話怎麽這麽少？”葉瓏突然不說話了，楊順覺得聽寂寞的。
“你想我話多呀？”
“不是啊，隻是你平時吱吱喳喳慣了，現在不吱喳了，還真有點不習慣。”
“你說我像八哥？”
“為什麽會像八哥？”
“你傻呀！隻有八哥才會整天吱喳地煩人啊。”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你沒說，但你肯定是這樣想的。”
“你就這麽肯定？”
“是又怎麽了？”剛說完，門外葉瓏的手機響起，葉瓏向楊順打了個手勢，出去聽電話。沒過一會兒，葉瓏就衝進來帶著哽咽的聲音說：“我要去趟醫院，先走了。”楊順立刻拉住她：“發生什麽事了？”
葉瓏掙脫開楊順的手說：“爺爺奶奶他們出事了，我要去醫院……”說完眼眶已經紅了。
楊順見狀拍拍葉瓏的肩膀說：“我送你去。”說完轉身推門而出，葉瓏緊跟其後。
在去的路上，楊順撥通了段羽的手機：“段羽，我現在要跟葉瓏去趟醫院，公司裏的事你先幫我看看，有電話打來一概說我不在，先這樣吧。”
掛了電話，楊順看向旁邊的葉瓏，此時的她正帶著緊張的表情看著窗外，紅紅的眼眶，眼淚在裏麵打轉，很顯然葉瓏是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的，這樣的葉瓏，讓人看著可憐。
到了醫院，葉瓏第一時間去了手術室，自己的父母還沒到，她就在走廊等。
一個鍾，兩個鍾，三個鍾過去了，手術室的燈還沒關，父母也還沒到，葉瓏不知道，此時她的父母正在另一個手術室裏等著命運的安排。
又過了一個鍾，手術室的燈終於都關了，主刀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葉瓏立刻走了上去：“醫生，醫生，我爺爺怎麽樣了？”
主刀醫生的答案讓葉瓏勉強忍著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這句話就像法律的裁判一樣，一經確定便無法更改，讓葉瓏無力地跌坐在走廊上，楊順把她扶回凳上，葉瓏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奶奶了，手術室的燈沒關，就代表還有希望，她就要一直等下去。
又過了兩個小時，手術室的燈關了，等來的結果是：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終於，心裏麵一直害怕，一直祈禱著不要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葉瓏整個人失控了起來，跪在走廊上失聲痛哭。
楊順見葉瓏難過的樣子真是好難受，他一下子抱住葉瓏，不停地安慰她，看著葉瓏傷心地樣子，楊順的心不知為什麽也跟著痛了起來，他突然好想就這樣抱著葉瓏，一直這樣抱著，直到她把所有的眼淚都發泄出來。
不知哭了多久，葉瓏隱隱約約地感覺自己靠在一個很舒服的東西，像枕頭……不，像肩膀……肩膀！葉瓏大叫一聲醒了過來，旁邊坐著的是楊順，自己剛才靠的，是楊順的肩膀。
“我怎麽在這兒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你哭著哭著睡著的。”
“剛剛那個不是夢嗎？”葉瓏靜靜地說。
“不是。”楊順真的不忍心再跟葉瓏說多一遍。
“那我的父母呢？”
“他們……”楊順不想把它說出來。
“他們怎麽了？”楊順的遲疑讓葉瓏剛剛消失的恐慌感再次出現。
“他們……”楊順還是說不出口。
葉瓏看向旁邊，手術室！這三個字如果可以，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和聽到。
手術室的門開了，一位護士走了出來說：“請問你們那位是葉文龍和李可婷的家屬？”
“我是。”葉瓏走過去說：“護士，我爸媽已經脫離危險了嗎？”
“傷者發生嚴重車禍，被一根利器同時插中兩人的心髒，所以現在我們隻能救一個人，十分鍾後我再出來，請你把你的答案告訴我。”護士說完轉身走進手術室。
葉瓏現在真不知該怎麽辦了，二選一，她該選誰？該選誰？可不可以像昨晚一樣棄權呢？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十分鍾已經到了，就在葉瓏已經決定好選誰時護士卻遲遲不出來，“難道是出什麽意外了嗎？”葉瓏的心緊了起來。
終於，手術室的燈關了，可帶來的卻是幾乎讓葉瓏崩潰的消息，一下子接不過氣，葉瓏昏過去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楊順就坐在身邊看著自己，見自己醒了，楊順立刻便問：“餓了嗎？我下樓給你去買餐。”說完，正準備走，衣袖被人拉住，回頭看著葉瓏哀傷的樣子，楊順心軟了，他重新坐回床邊說：“我就在這看著你，好嗎？”
葉瓏木呆地看了看楊順，點了點頭，楊順笑了，現在他要做的，是盡量讓葉瓏開心起來，所以他在她麵前一定要開心，一定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