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雨 ，永 不 停 歇
第六章雨，永不停歇
“雨茹，我找到了那幾顆屬於我們的星星，你說得沒錯，它們真的很美！”輝宇瞅到她閃現光亮的QQ頭像，立即發送過去。
“沒想到兒時的話你竟然如此執著，其實在晴朗的夜晚我也會張望著那些星星，翻著那些深奧莫測的占星書，可惜有些話我至今都弄不明白。”雨茹送來了回複。
“有些事還是不要明白的好。”輝宇不知怎的想起高中時的那場車禍，他閉上眼睛，點開音樂網站，悠揚動聽的旋律為這個夜晚增添了不少朦朧。
“現在處於實習階段，很少在大學呆著，明年就差不多畢業了，到那時永恒也會回來，他在國外一定有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對了，那本占星書是他送給我的，關於這些他肯定知道不少。”雨茹還特意加了個笑臉。
輝宇不由地笑了笑，心裏卻很複雜。那些昔日的同伴們如今很少有音訊了，國津的浦宏、朗斯的永恒都在為著夢想而努力，還有入伍考上軍校的盧文昕，聽說他還獲得兩次二等功。如果項紹楓還健在的話就好了，他的話題最多，至少可以切磋一下球技，他看著那張在噴泉池旁的合影，那個場景、那些笑容、那段難忘的話語又一幕幕地浮現在眼前。
迷迷蒙蒙的秋雨從天空傾注下來，織成一麵用水線圍成的大網。在這秋風瑟瑟的時節，再喧鬧的校園也不得不恢複短暫的平靜。
音樂大廳的門開了，一陣冷風呼呼闖進，裏麵正在專心彈奏的樂隊忽的戛然而止。在場的人除了浦宏，其餘的人目光全都集中在踹門而入的某某人身上，而他卻依舊麵無表情地翻著樂譜。
“好你個呆木頭，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怎麽開竅啦，一個人偷偷遛到這裏耍酷啊！”雯嘉又開始放機關槍了。
浦宏沒有回應，繼續領著樂隊訓練。這下好了，撞到了她的強性子上，氣衝衝地走到正台前，拿起樂譜狠狠地扔在地上。
樂隊無語。
浦宏俯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樂譜，像沒發生過什麽事的繼續演奏那首《星河仙女》，雯嘉遲疑了，她似乎可以覺察到他在怨恨自己，恨她的欺騙，恨她的蠻橫。
她雙手捂著眼睛飛似的衝出大廳，拚命地向前跑著，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越遠越好，淚水飽含著委屈一咕腦地往外流，實在跑不動了，靠著大樹蹲著蜷曲一團。秋雨雖不及盛夏的強勁，可密密麻麻的雨網已經浸濕了她的全身。
“回去吧，不然會感冒的！”浦宏站在她麵前，雨水從他的發絲緩緩流下，順著濕漉漉的襯衫，一滴一滴地閃現在雯嘉德眼前。
她站起身，擦掉臉上的雨水，雙手抱著膝蓋不住地哆嗦：“宏，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的確很討厭，惹了不少禍，可為你我心甘情願，我多麽想讓你能一直在我身邊彈奏那首星河仙女，但我不知道怎樣讓你願意、讓你真心愛我，就讓我在這裏淋個夠吧！”
“你怎麽這麽傻，我怪你了嗎？”浦宏說，“其實我得感謝你，自從加入樂隊後，領悟了不少過去一個人所不能領悟到的知識，快回去吧，不然真的會生病的！”
“希望你以後做好樂隊工作，他們都是好人，隻有我是那麽的任性，少了我，你一定會快樂的！”雯嘉說著向前快速地邁著步子，密集的雨網很快就淹沒了她。
浦宏拉住她的手，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涼涼的秋風夾雜著煞人的冰霧讓他們的心貼得更緊了。雖然淚水堵塞了咽喉，但她感受到了浦宏內心最深處的情感，這些已經足夠了。
童蕊得到了母親的病危通知，呆呆地望著天空，她知道老天爺又要奪走一個親人的生命，而且是她最至親的人。隻有兩個月了，可昱瑤仍然沒有消息，這是母親唯一的心願。
見過獄中服刑的景國，童母變的沉默，但睡覺總在輕輕地呼喚著昱瑤的幼名，似乎在訴說著什麽，斷斷續續的，或許又在傷感於家族的頹廢。
永恒回來了，沒有往日搞笑的言語，或許在國外的經曆讓他不得不改變著自己。但對於昱瑤的行蹤，他是知道的，這無疑讓原本失望的童蕊重新打起了精神。
“媽，蓉蓉妹妹明天就來看你，她現在一切都好，你一定要挺住，媽——”童蕊的聲音已經撕裂殆盡，母親一直卻昏迷不醒，隻有旁邊的心電圖在“呯、呯”的上下跳動著。
明基站在門口，靜靜地注視著她，那張撕心裂肺的悲痛不由地觸動自己心靈深處的弦。關於童氏家族的恩怨，他是了解的，但那種經曆也許會像雲，下場雨後便會消失，也許會像巨大的漩渦，範圍越來越大，永不停滯。他後悔自己沒有留住昱瑤，沒有留住那份希望。
“張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媽媽，我不能失去她啊！”童蕊發瘋似的拽住趕來監護的醫生拚命地哭喊著，場麵讓所有的人忍不住暗自落淚。
“童小姐，你別這樣，病情已經到這份上了，我們就是請華佗來也無濟於事啊。”張醫生歎了口氣說。
“你怎麽當醫生的，病情再重也要治，我看你們都是把眼睛放在錢上，怪不得一見紅包就眼紅，那好今兒就賞你拳頭，看你眼不眼紅！”明基怒氣衝衝地推了張醫生一把，他踉蹌著栽倒在地。
旁邊的醫生看傻了眼，這時幾個保安趕了過來，看樣子是來揍明基的，一個個虎背狼腰，但沒想到剛走到這裏，就被幾個更厲害的**撞了回去。
“忘了告訴你們，我顧明基也不是好惹的，還有哪個敢過來較量，我手下的人一定奉陪到底。”保鏢們一擁而上，齊刷刷地站在他兩旁。
看來這個法子好挺好，醫生們個個服服帖帖的，不光增加了護理時間，還召集幾名經驗豐富的醫學專家進行會診，差不多把童母供奉得像個神靈一樣。
童母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漸漸地她的幅度越來越大，童蕊揉了揉雙眼，興奮地握住母親的手大聲呼喊：“媽，我是蕊蕊，我在這裏，一切都會好的！”她感覺到母親的手越握越緊，似乎想拚命地抓住什麽。
“媽，蓉蓉妹妹已經到了機場了，現在正往這兒趕，馬上就能看到了！”蕊蕊湊到母親耳邊說，但她預感到不詳的征兆。
童母搖了搖頭，伸出的手緩緩地撫著童蕊的頭發、臉龐，記得小時候每次洗頭母親總是輕輕地搓著蕊蕊的發絲，細嫩而又柔軟，可調皮的她卻總喜歡把那又白又碎又好玩的泡沫拋到母親的頭上、身上，像是婚禮上新娘穿得那件美麗純潔的婚紗。她有時也羨慕母親得長發，喜歡那輕逸的發質和沁人心脾的芬芳。
狹窄的道路總令人感到厭煩，一輛輛汽車又開始了堵塞的序幕。昱瑤付過了車錢，迅速地繞著車與車之間的縫隙穿行著。她的心開始加速地跳動，腦海中是不斷變化著似熟悉似陌生的臉，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母，她好想大哭一場，把這些年的委屈與傷痛全都哭個一幹二淨，但沒有時間允許她的發泄，更不用提多年牽掛的永恒。
西泰醫院，三號病區，25號病房。
陰沉沉的天終於忍不住下雨了，童母躺在病床上安靜而又祥和，似乎是在平靜地熟睡，昱瑤走到母親的麵前，看了一下已經哭腫雙眼的姐姐童蕊，又轉過頭望著母親許久，嘴唇顫抖著說了幾個字：“媽，我來了，我們一家人團聚了。”天花板開始旋轉，眼前的事物都開始旋轉，快速地旋轉，天與地的界限在這一刻似乎消失了。
當她醒來時，已經躺在病床上幾天了。還是西泰醫院，還是三號病區，隻是門前的號碼不是25，而是31。
“昱瑤，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我都快急瘋了！”羅永恒坐在床邊，握住她稚嫩的手說，“別想太多，你母親已經很滿足，相信她在天國裏還不時地望望你。”
“童蕊姐姐呢，她有沒有事？”她急切地問。
“放心吧，她在料理完母親的後事，已經回公司了，畢竟這份家業實在是來之不易啊！”永恒用紙巾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你母親在天上萬一看到了一定會很難過的。”
昱瑤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永恒整了整被子，默默地走了。的確，稚嫩的她太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經曆的這些就像一場場夢，飄渺而來，朦朧而去。她也開始成熟，已不再是那個成天戴著MP4追求浪漫與陽光的新新女孩，也許這一切都是遊戲，她隻是一個遊戲的參與者，而這場遊戲不會因某個特殊環節停止，它隻會一直向前，周而複始。
“老大，聽說羅永恒從國外回來了。”平頭興衝衝向龔彥報告著。
“這個家夥回來了，好，你派人給我盯緊點，看看能不能從他手裏套出點童氏集團的東西來。”龔彥喝了一口咖啡，思索了一下說：“許昱瑤現在是童家的人，羅永恒如果巴上了，那麽羅氏家族又要興旺，對我們不利，不過羅永恒這個人以前我是打過交道的，好了，你去安排吧，記住一有情況向我報告，好處不會少你的！”
平頭連忙點頭，笑嘻嘻地離開了。
永恒家的餐館已經倒閉，他默默地扶起地上橫七豎八攤倒的椅子，重新掛上布滿灰塵的風景畫，這是他曾經最愛的那幅油彩畫，遠處的雪山，近處的森林，碧藍碧藍的天空下麵充滿著綠色的生機。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下意識地把手伸進了口袋。
“永恒，原來你小子在這啊，害的我找得好苦！”突如其來的話讓永恒吃了一驚，手像裝了彈簧似的縮回原處。
“哎，想不到你在國外呆了幾年，人都瘦了一圈，八成是那裏的飯菜吃不慣吧！”浦宏笑著走進來，“你發什麽呆啊，堂堂一個羅大帥哥咋變得像個小女生似的，走，我請你下館子去。”
“廖浦宏，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你這是什麽話，都是這麽多年的兄弟了，還客氣什麽，再說這麽多年在外麵吃不到中國菜，肯定難受了，今天讓你飽飽口福。”浦宏不由分說，硬是把他拉了起來。
的確，吃到了故鄉熟悉可口的佳肴，永恒吃了很多。浦宏雖然表麵上高興，但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因為麵前的不再是那個陽光十足的永恒，那個身強體魄酷愛運動的永恒，這一切似乎變得太快了，接近了離奇的邊緣。
昱瑤已經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因為她身邊多了一個永恒。盡管童蕊費勁心思地收拾童氏集團殘剩無幾的局麵，可飽經風霜的它再也無法抑製住下坡的步伐，帕克集團通過收購其股份開始涉及它的範圍。大學生活接近了尾聲，輝宇在外地找了一份不錯的兼職，也算是見見世麵。然而在永恒身上似乎有一種無法解開的謎，但它很快就爆發了，它的威力讓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
第六章雨，永不停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