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不停止流浪,隻為放棄你

【七:我不停止流浪,隻為放棄你】

普安告訴淮文,從麗江回來以後她寫了一篇文章,因為對麗江另類辛辣的解讀而引起了某旅遊雜誌編輯的注意,因此現在,她又多了一個謀生手段啦,就是沒事出去玩一玩,回來交給編輯一篇文章~~~

淮文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著她:“你簡直是我的偶像!”

“為什麽???”

“我除了會拿把刀把人的胸膛剖開,其他什麽都不懂啊!”淮文很認真的樣子。

“哈哈哈~~~”普安伸手拿毛巾在淮文臉上一通亂抹:“孫淮文,你會開玩笑了哦!”

眼前的世界被普安抹得亂七八糟,隻有她開心的笑顏越來越清晰。

從此普安開始頻繁地失蹤——因為每次出去旅行,她從來都不會提前告訴淮文。

淮文也不敢問她為什麽,難道要這樣問她:“為什麽你每次離開都不告訴我?”如果她反問:“為什麽我要告訴你?”他要怎麽回應呢?

他隻是越來越習慣每次打完球之後都上樓去看她,有時候她會在那裏,有時候她不在,很久都不在。

等她再次出現的時候,那個身影簡直就是世間最美的風景。

她的腰很柔軟,很纖細,隻需要一雙手,就可以輕輕包圍。

有時候也會擔心地問她:“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麵,不怕危險嗎?”

“有什麽好怕的。”普安滿不在乎地說:“誰要是欺負我,我就跟他拚命!”

“……”淮文張大了嘴巴。

普安像是要故意刺激他一樣,把臉湊近了,表情惡狠狠的:“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就想過要殺了我爸,尤其是他打我媽的時候,有一次我菜刀都拿出來了,我跟他說:你再不住手,我就剁了你!”

淮文嚇得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撲過來,一把搶過我手裏的菜刀扔在地上,然後一腳把我踹在地上,然後開始踢我……”普安麵無表情地敘述著。

淮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的手指在普安的肩膀上微微顫抖,良久,手指終於有了一點力氣,將她慢慢地攬在了自己肩膀上。

“普安。”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普安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喜歡聽你叫我。”

然而,很快他們兩人都回過神來,迅速地推開了彼此。

普安拿拳頭捶了捶淮文的肩膀,笑著說:“我連這些事兒都告訴你了,以後你就是我兄弟!”

淮文也配合著她笑了起來:“你香港電影看多了吧?”

隻是一轉身,兩個人都收起了笑容。

普安喜歡給淮文講路上遇到的各種人,多半是男人。

她說有一個離了婚的中年男人,他妻子背著他跟一個年輕的小白臉好了,最後還卷走了他很多錢,他一點也不缺錢,可是他再也不相信女人,他覺得所有女人接近他都是為了他的錢,他每天晚上換不同的女人,給她們很多錢。普安陪他在雨崩的一個小客棧喝了一晚上的酒,他臨走的時候留在桌子上一疊錢,普安把它們送給了梅裏轉山路上的一群藏民。

她說有一個從上海來的戴眼鏡的男孩,每天在她耳邊說著自己暗戀的女孩,說他有多愛多愛她,一邊說一邊在普安肩膀上蹭著酒和眼淚,說完以後就醉得不省人事。普安跟老板一起將他抬回房間,老板很同情她,她卻不知為什麽想笑。

她說有一個特別帥氣特別陽光特別能聊的男人,給她講很多笑話,總是叫她出海,普安一次也沒答應他。後來有一天,來了一個特別漂亮特別甜美特別開朗的女孩,那天晚上他們坐在一起喝酒吃燒烤直到深夜,第二天普安起了個大早,看見他們兩個人一起出海了。

普安說完這個男人的時候,還補充了一句:“你知道嗎,他說他就喜歡我這種冷漠有個性的女孩子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他是說真的咧!”

她說有一個旅行經驗特別豐富的男人,非常樂於跟普安說起他擁有多少相機多少鏡頭,也非常樂於給她傳授攝影知識,更非常樂於教她做人的道理,比如不要跟當地人太過親密,人心險惡,尤其是窮山惡水多刁民。他們在路上遇到一對衣衫襤褸的小兄妹,坐在門口等大人回家,凍得瑟瑟發抖,男人端起相機想拍下他們,普安走過去把自己的外套給他們披上,男人說你等一下,等我拍完,普安不理他,將孩子們拉起來,朝男人的鏡頭豎起中指。

她說有一個打扮得非常戶外的男人,留一頭長發,穿一身軍綠色的帆布衣服,蹬一雙很酷的皮靴子,背一個大得嚇人的包,起初普安跟他一起走在路上特別有安全感,想著如果有什麽危險他一定能扛著。誰知道路過一個村子時被一條惡狗追著跑,他竟然遠遠地拋下普安不管,普安一邊冷笑著看著他的背影,一邊一腳踹在了狗的腦門正中……後來另一個村子裏的人告訴她,那個村子裏有一條瘋狗,有時候還會跑到別的村子裏去作亂,可是沒有人管,他們感謝普安“為民除害”。

普安講到這裏又補充:“幸虧我穿的也是靴子咧!”

最後普安總是要總結一下:“看看,沒有一個好男人!”

淮文反駁她:“也許因為你爸的關係,你對男人有偏見呢?他們或許並沒有你說得那麽壞。”

普安激動地說:“你覺得我講得誇張了嗎?事實上,如果不是我那一腳踹得及時踹得準,現在我就得狂犬病死了!”

“死了”這個字眼從普安嘴裏不管不顧地說出來,帶著些許恨意,淮文愣住了。

要怎麽讓她相信,不會的,不會所有的男人都這麽對她的,她一定可以找到一個這世上最好的男人,她一定可以幸福的,要怎麽才能讓她相信?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急。”普安說。

淮文伸出手去,輕撫她的肩膀:“我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普安低聲說。

淮文怎麽知道,誰也比不上他,這些日子遇到這麽多人,誰也比不上他。

哪怕隻有一點點,有一點點比得上他,普安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他,隔著世界上最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