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女兒情絲

一直掛了幾天的心情終於放了下來,原來鳳儀真的沒死,還知道了母親的死因。杜禮的勢力那麽大鳳儀能報得了仇嗎?

鳳怡想著想著,鬧鍾又響起催她起床了。因為昨天的事,鳳怡決定不再坐書浩的車去上班,早早就出去擠公巴,一路上人多聲雜,耳根沒一刻清靜。

回到公司在回辦公室的路上,隨處可見那些同事們嘲笑的目光和竊竊私語。

人總是喜歡拿別人的好醜來說事。見不得別人好,或嘲笑別人沒出息。正是那句話:“那個人後無人說?那個人前不說人?”

生氣又有何用?經過一個晚上的思忖,鳳怡已想好怎麽去麵對了。與其為那些沒素質的人生氣倒不如裝作沒聽見、沒看見。但她也不原再與書浩有太多的牽扯,因為她害怕,害怕自己會管不住自己的心,害怕當自己真的愛上他時卻因為自己的出身貧寒而不得不和他分開。

不管夢中所見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前世,也不管前世是否愛他,今生她應該把持好自己的心,不要再一次淪陷,但自己真能做到嗎?

鳳怡苦笑一下,說實話她一點把握都沒有!想著,鳳怡不禁將目光投向書浩的辦公室。突然,一片雪白擋住了鳳怡的視線,鳳怡抬起頭正對上書浩那一雙冷烈的目光,不禁心悸動了一下。

“為什麽不等我?”書浩看似平靜的聲音實則透著深深的怒意。

鳳怡不敢與他對視,別開視線,目光落在窗外,平靜地說:“我隻是你的下屬,不應該讓你接送我上下班的。”

書浩伸手將鳳怡的臉轉過來與自己對視,說:“你一直都這麽認為的?”

鳳怡從書浩的目光中看到一抹幽傷的眼神,為什麽?難道自己那句“我隻是你的下屬”傷了他?是否自己說“是”,他以後就不理自己了?如果是那樣的話,該怎麽辦?

鳳怡一時間隻覺腦海裏一片混亂,不知作何反應,呆呆的看著書浩。

“回答我……”書浩冰冷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鳳怡拂去混亂的思緒,胡亂的應了一聲:“是……”

話一出口的鳳怡就後悔了,隻見書浩聞言臉上的神色刹那間變得好僵硬,他定定的看著鳳怡,突然一言不發轉身離去。鳳怡此刻好想大聲喊:“書浩,你別走,那不是我的真心話。”但這話始終沒說出口。她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此刻她才發現自己早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但這又能如何?

放了吧!

算了吧!

這可是個問題!

從那天後書浩再也沒來接鳳怡上下班,在公司遇到他也是一臉的冷漠,就好像從來沒認識她一般。這讓鳳怡以為他們之間以後再也不會有牽扯了。原本以為這樣一來她可以再也不用為此事煩惱,但到此刻她才真正的清楚自己對他並非一點也不動心。

這天,農曆六月二十二,是鳳怡十九歲生日。

鳳怡下班後回到家她媽媽已經在家裏等她回來。以往過生日多半隻有媽媽陪她過,但今年不同了。她一回到家就看到二個陌生男孩和一個女孩,還有她的舅舅和一個中年美婦,經母親介紹後才得知最大的那個男孩叫陳振中今年十五歲,是鳳怡的大表弟。令一個男孩叫陳振華今年十三歲,是她的小表弟。還有那個女孩就是她的小表妹陳玟青今年十一歲。那位中年美婦是她的舅媽郭菡。一下子認識了那麽多親人,鳳怡有說不出的高興。

舅舅陳雨濤說第一次為鳳怡過生日,決定帶他們一起去酒店慶祝。郭菡從袋裏拿出一套雪白色的晚禮服遞給鳳怡說:“鳳怡啊!舅媽沒什麽好東西給你,這禮服是我親手設計的,還沒有發行,這第一件就送給你當生日禮物吧!”

鳳怡聞言伸手接過禮服,開心不已。以前她看到電視裏那些女孩穿著晚禮服漂亮極了,好想自己也能穿一下過過癮,但那些禮服那麽貴那是她買得起的。現在舅媽竟然送一套給她,還是獨一無二的,怎教她不高興壞了。

鳳怡高興的連聲說謝謝。

郭菡含笑說:“快去試試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叫人拿去改。”

鳳怡應聲高興的拿著禮服回房試穿。

雨萍望著鳳怡的身影消失後轉向郭菡說:“嫂子,謝謝您!鳳怡這孩子長這麽大我見過的隻有剛才她笑得最開笑了!”

“雨萍,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對了!鳳怡還在讀書嗎?”

“嗯!開學後就讀大二了。”

“我看這孩子很喜歡禮服,你有沒想過讓她去學時裝設計?”

雨萍苦笑一下說:“她確實很喜歡,我也想過讓她去學,但是……隻怪我能力有限……”

“這樣,如果她願意去學我送她到國外留學,相信這孩子將來一定是個非常出色的設計師。”

雨萍聞言滿臉感激地說:“我代鳳兒先謝謝您了,等我問過她的意見再答複你吧!”

“也好!”郭菡點點頭。此時,鳳怡已經穿著一身禮服走出來。玟青一見鳳怡就跑上去圍著鳳怡打轉。

“表姐,你好漂亮啊!”

此時的鳳怡真的很美,一襲雪白的長裙,上身緊而不迫,顯出鳳怡的身材婀娜多姿,玲瓏有致,裙擺輕飄,給人一種飄飄欲仙之感。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鳳怡隻換了一套衣服就顯得整個人清麗脫俗,自然而然的襯托出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舉手投足盡顯大家閨秀風範。

郭菡更是讚歎不已地說:“以前別人讚我設計得好,我總覺得沒信心,現在經你穿出來,我是信心十足了!真的忍不住……”

“臭美一下……”郭菡還沒說完就讓她的女兒玟青搶著接口。

眾人聞言不禁哈哈大笑。

郭菡笑罵說:“死丫頭,有你這樣和媽媽說話的嗎?”

玟青吐吐舌頭,躲到鳳怡身後。原本鳳怡被她們讚得不好意思,現在經她們這麽一鬧倒幫她解了圍。原來郭菡是一名世界知名的婚紗、晚禮服設計師,她的父親是“名媛集團”的董事長。名媛集團是一家主經營婚紗晚禮服的誇國公司,與何氏集團旗鼓相當。而且他們在商業上互相競爭,各不相讓,是同行中競爭再激烈的兩家。

陳雨濤、郭菡各開一輛寶馬,陳雨濤載著雨萍母女,郭菡載著三個孩子,他們來到“金蘭軒”酒家。這金蘭軒酒家也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占地廣,設施豪華,服務周到。很多上流人物都喜歡光臨金蘭軒酒家。他們的車子一停下就有兩個接待生迎接,來到大廳前門,兩個身穿禮服的迎賓女郎躬身相迎:“歡迎光臨!”聲音如黃鶯啼囀般清脆悅耳。他們來到二樓早已預訂的廂房,服務員殷勤的侍候著。或許是因為鳳怡從小到大在夢中見慣了鳳儀公主的排場,此刻來到金蘭軒這種高級的地方也沒顯出絲毫的局促,全然一副從容不迫,舉止優雅的態度,令郭菡越發喜歡她。

十九年來第一次有其他親人陪鳳怡過生日,也是第一次到酒店慶祝生日,喜悅之情自是不用說了。但開心之餘總覺得有一些失落感,為什麽呢?

他們入席後,服務員還沒上菜,眾人在一起聊聊家常。鳳怡驚奇的發她那三個表弟表妹個個都很風趣幽默,口才極佳,三人辯論起來唇槍舌劍,各不相讓,時不時說得令大人們忍俊不禁,令鳳怡自愧不如。而有這樣的兒女,父母當然是主要因素,陳雨濤是典型的嚴肅、不苟言笑的父親,所以郭菡才是他們的引導人。說說笑笑中菜已經上齊,也紛紛起筷。

突然,廂房內的電燈一下子會黑掉,孩子們發出了驚乎。此時大門開啟,一個三層大蛋糕出現在眼前,推著蛋糕進來的服務員口中唱著生日歌,邊唱邊進來。郭菡帶頭三個孩子也唱了起來。鳳怡站了起來臉上洋溢著快樂的表情……

鳳儀十九歲的生日就在歡樂中漸漸告終。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他們邊說說笑笑邊離開金蘭軒,來到車場後鳳儀一眼望見何書浩挽著鄭莉莉走過來。何書浩身穿一套白色的禮服,說有多帥就有多帥。鄭莉莉則一身火紅色性感的晚禮服。說實話鄭莉莉雖然不像鳳怡那種清純的美,但不可否認她也是一位足以令男人一見就流口水的大美人。

書浩和鄭莉莉也看到了鳳怡。鄭莉莉看了一眼鳳怡,然後將身子和書浩貼得更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鳳怡目睹這一幕,心一直往下沉,現在她終於明白之前的失落感從何而來,原來是因為他。他不是說鄭莉莉不是他女朋友嗎?那現在的行為又怎麽解釋?難道他是騙自己的?

思及此鳳怡突然感到滿心酸楚,她抬起望向書浩,見他仍一臉的平靜,麵無表情,也沒有推開鄭莉莉,就這樣的一步步朝鳳怡走來。

鳳怡咬住下唇,也不知自己的力道有多大,隻覺得心好痛,好痛,心底傳來一個聲音:“為什麽?千年前如此,千年後依然如此?”

鳳怡被自己失控的情緒震住了,仿佛那份痛楚、辛酸已積壓了千年之久,如今像排山倒海一般湧出來令她不堪重負。

突然,鳳怡感到口中有些鹹鹹腥腥的味道。同行的玟青驚呼:“表姐你的嘴唇怎麽流血了?還有你的臉色,怎麽那麽蒼白?表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鳳怡用手在嘴唇抹了一下,果然見到鮮紅的血液沾在手背上。不禁苦笑一下,沒想到自己會氣得連嘴唇都咬破還不知道,而嘴唇傳來的痛和心中的痛相比簡單就是小巫見大巫。老天!自已對書浩的感情何時竟深到這種程度了?

此時,走在後麵的雨萍等人聽到了玟青的驚呼也走了上來,見鳳怡臉色蒼白都不禁關切地問:“鳳兒,你沒事吧?”

鳳怡搖搖頭說:“我沒事!”

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快點離開,讓那些她不想見到的人別再出來在眼前。所以她說完已經快步的往陳雨濤的車子走去。

雨萍見狀不禁將目光投到迎麵起來的一雙男女身上,隱約地猜到了一些事。

陳雨濤等人都上車後開車離去。

路上,鳳怡默不作聲的將目光投向窗外那遙遠的夜空,一排排路燈在眼前閃過,在腦海裏卻不留任何痕跡,她依然無法抹去心中的痛。

或許人生就是有許多許多的陰差陽錯,那天當書浩聽到鳳怡說她一直隻當自己是上司,那麽說他們之間連朋友都不是了?他好沮喪,沒想到自己竟然失敗到這種地步。他不信鳳怡對自己會一點也不動心,所以他在試探她,也給時間她想清楚。那段時間他不理她,目睹她的落寞他心痛不已,也讓他堅信她心裏是有自己的。本來準備找機會和她說清楚,但沒想到會發生如今這一幕。

今晚的相遇純屬意外,鄭莉莉的父親生日,在金蘭軒開舞會,鄭莉莉請了書浩作舞伴。因母親的關係書浩勉強答應了。但他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金蘭軒酒家遇到鳳怡。在乍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為她的美麗震住了,想不到她打扮一番後竟然是如此的超凡脫俗,和千年前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一直目不轉睛的瞪著鳳怡,這個令他夢魂牽縈了千年之久的女孩。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方,以致也忽略了鄭莉莉正挽著自己的手,當看到鳳怡生氣而去時他才醒悟過來,但已經太晚了,望著鳳怡漸漸消失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深深的傷害了她!

鳳怡回家後陳雨濤一家人也告辭而去。

鳳怡將自己關在房內,佇立在窗前眺望著遙遠的天際,夜月朦朧,繁星閃爍,夜風時不時吹來,輕輕拂動鳳怡那及腰間的長發。而此刻她忍耐已久的淚水終於滑了下來。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曾經在無數個寂靜的深夜中落淚,那份淒涼、那份哀怨、那份無止境的絕望,仿佛自己曾丟失在無邊的沙漠一般孤立無助。而這一切都來得那麽的遂不及防完全超出鳳怡的想象。

此時,突然傳來敲門聲,鳳怡知道肯定是母親擔心自己所以來的。

鳳怡拭去淚水,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去開門。

房門打開,雨萍見女兒麵容憔悴,臉上有淚痕,不禁心痛說:“孩子,發生什麽事了?”

鳳怡搖搖頭,然後返回房裏,雨萍跟了進去。

“人長大了總會有很多煩惱,凡事想開點,不然苦的是自己。”雨萍將鳳怡輕輕摟入懷中,柔聲的安慰道。

鳳怡依偎在母親懷裏吮吸著母親身上的幽香,無助的心靈稍稍得到了平息,但她不敢說話,怕一說話又忍不住落淚,隻能點點頭表示知道。

雨萍本想問是不是因為在停車場上看到的那個男孩的關係,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女兒長大了,有些事還得靠她自己解決。

就這樣誰也沒說話,房裏一下子陷入了一片寂靜,夜已深,人們早已進入了夢香,隻有偶然傳來的車聲打破夜深的寂靜。

時間分秒地過去,鳳怡在母親懷裏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就象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她知道在這世上自己再也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漸漸的她帶著滿心的酸楚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