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愛走上不歸路

涼風過耳,我渾身一個激靈,猛然發現自己自暴自棄的念頭,連自己都嚇一跳。

我迅速避開,從地上抽起一支長長的麻繩,向他們擲去。

他們被嚇得退後數步。

我向後望,白蘭沒了蹤影,看來已經順利逃走,於是,我再不管許多,拔足狂奔……

次日,我坐上了回上海的車。

朝陽透過窗戶照進來,我握著手中次音笛模樣的U盤,心中五味雜陳。

昨日在火車上,當她睡著時,我小心翼翼的從她鑰匙扣中取下它。這U盤便是我的目標,它是白子公司的高級機密,也許白子以為放在白蘭身上就絕對安全,可他百密一疏。

我緊捏U盤,頭靠著窗,思緒雜亂,感覺整個上午都是蒼白,絲毫感受不到解脫的快樂。

雖然一切都是陷阱,但,昨天的黑衣人是怎麽回事?

他們是誰指使的?自己這樣突然的離開是不是真的好?

我把U盤收入口袋,昏昏入睡。夢中,我回到和她初識的日子。

街道上,她一眼尋著我,我刻意回避,她跟著我,繞過好幾條街,我把她引入死胡同,終於和她麵對麵。

我說:你跟著我幹嘛?

她義正言辭的說:是你救了我,想要什麽,說!

我笑她天真,她不管,一定要我向她索求什麽。我用眼對著她惡作劇般的上下打量,她迅速抱緊身子告訴我:不行,你休想。

我裝傻說:我什麽也沒說呀。

她驚恐的望著我說:那你為什麽那樣看我,跟個色狼一樣。

我沒有再理她,繞過她,不回頭的離開。

夢醒,我從沉沉的思念中,回歸自我。絕對難以想象,我會這樣想念她,好似這次過後就再難看到她一般。

回到出租屋,我遲遲沒有將U盤交出,把自己關在裏頭,默不作聲的蒙頭狂睡。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我聽見了敲門聲,這地方極少人來,又有什麽人會敲響我的門呢?

透過貓眼,一張精致而熟悉的麵龐清晰可見,是她,蘇小蝶。

對了,似乎除了那個警察,也隻有她了,可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住處的,就連白蘭都不知道的。

我為她打開門,她緩緩脫掉鞋,熟門熟路的穿上我的棉鞋,往屋裏走。

我走進客廳為她泡了杯茶,然後踏進裏屋,算是我有待客之道吧。

她微笑著,很有禮貌的接過,在嘴邊輕抿一口,放下茶杯。

從她這種舉動,我頓時放下心中的防備,因為她行為如此禮貌,絕對不是來做對我不利的事的。

她轉過身,定眼看我,而後認真的對我說:你一定很奇怪我怎麽知道這吧!

我點點頭。

她問我:你還記得三年前麽?

她的眼裏似乎有一種莫名的神色飛過,我無法捕捉,也不知道她說著什麽。

我回憶片刻,搖搖頭,斬釘截鐵說:不記得。

她說:那你記得你幹的那一筆生意麽?

我裝糊塗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心下狂震,難道她已經查到我是詐欺師了麽?

她叫我不要裝了,問我說:你還記得蘇況麽?

蘇況,她怎麽知道蘇況,難道她是……

“沒錯”蘇小蝶揚起頭,給我一個迷人的笑臉,溫柔的說:“我就是蘇況的女兒,蘇小蝶。”

記得三年前,我曾經一時良心發現,幫著一個叫做蘇況的中年人,脫離騙局。後來,因為這件事,我被老爹施以夾刑,痛了整整一個月。

這事我絕對難以忘記,沒想到,眼前的她竟然是蘇況的女兒。

聽到這,我忽然覺得當年自己做得對,即使老爹萬般折磨。

我呷一口茶,一股暖意湧上心頭。

沉默許久,蘇小蝶深吸一口氣,忽然說:我喜歡你。

這突如其來的話,頓時讓我把剛呷到口邊的茶,噴了出來。

我有些尷尬的問她:你說什麽?

她倒是不把我的驚訝和尷尬放在眼裏,不慌不忙的娓娓道來:

當時我一直在旁邊,你完全沒有在意我,因為那時我還小,隻有16歲。但是從那時起,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我從報紙上將所有關於你的傳聞都剪切下來,貼在自己的日記本上,越看越興奮,日日夜夜沒有中斷。甚至,我甚至天天夢想著和你重遇,嗬嗬,盼著盼著,終於讓我盼到了。我在光華校園遠遠望見你,當晚我高興得無法入睡,沒想到你竟然和我在同一個校園裏,我知道你一定又在做什麽‘生意’。可是,次日我看見白蘭纏著你,我才明白,你這次對付的人是白蘭,經過長時間的心裏掙紮後,我終究選擇保護你,我隻字未言。再到後來,我就經常跟在你後麵,然後便發現了這裏。

我聽得發傻,想想自己確實是有些漫不經心,竟然有一個女孩經常跟在身後,卻一直沒有發現。

她見我望著她發呆,估計以為我動了情,伸手站起來抱我,我還楞在原地,任她擁抱,輕輕的,軟軟的。

我想她竟然把我大大小小的傳聞都給剪切下來牢記,那可真不得了,我的那些詐騙史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卻被她當成輝煌事跡來崇拜,那該用怎樣的窘迫來形容。

正納悶間,我感覺蘇小蝶的身子,像是被什麽點了穴一般,僵直,我有意把她推了推,看了看她的眼神。

她眼睛緊盯著門口。門口有什麽,讓她震驚成這樣?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天啊,我看到了什麽,白蘭,我親愛的小蘭,她塌著肩膀,失落的拎著包,楞著,眼睛失魂落魄般的望著我們。

這時我才意識到,剛才蘇小蝶進來時,我忘了關門。

當我反應過來,想做些什麽時,白蘭迅速捂上臉,哭著跑出去。

我甩開蘇小蝶,追出去,真是奇怪,白蘭怎麽也會找到這裏來的?

莫非她是跟蹤蘇小蝶來的?

她哭得很傷心,我下樓拉住她,好說歹說,她搖著頭,拖著哭腔不停的喊不信不信。

我用力鎮住她,想要接著解釋。

可就在這時,她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使盡全力一般的。

打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痛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