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變故逢生(上)

日子過得緩慢而難熬,皇上的病卻是一日千裏,朝中分成了二大勢力,一派是以青熹的父親沈丞相為首,一派是以文貴妃,不對,現在應該是文皇後的娘家文家為首。

前幾日,文貴妃進了金龍殿,不知道和皇上說了些什麽,文貴妃前腳出了殿門,冊封的詔書就隨後進了姽嫿宮,文貴妃一步登天,成了皇後,一時間後宮議論紛紛。

隻有青熹知道,那天文皇後走了之後,皇帝發了多大的脾氣,幾乎砸了金龍殿裏全部的瓷器。文家的勢力越來越大,皇帝也無可奈何,若不是還有個沈家,文家還能忌憚幾分,怕連這天下都是姓文的了。

宮裏的侍衛愈來愈多,出入的盤查也越來越嚴,文皇後開始閉門不出,後宮和朝堂都亂作一團。

這日青熹端了藥進了金龍殿,抬眼看見四皇子和文皇後,退不得,隻好跪下請安。

“奴婢青熹叩見皇後,叩見四皇子。”

“起來吧,看來你這日子過得不錯?”文皇後冷笑著,“你也別走了,就當給多個見證人。”

“你們。。。”皇帝半撐著起來,一句話才說了二個字就再也接不下去了,撫著胸口不停喘息。

“皇上無力處理國事,這國不可一日無君,臣妾是為了替皇上分憂才請皇上簽下傳位的詔書的。”文皇後的笑容讓青熹陣陣發寒。

“兒臣願為父皇分憂。”四皇子上前一步,將一張明黃的詔書放在皇帝的麵前,“隻要您蓋了玉璽即可。”

“逆子。。。”皇帝氣急攻心,吐出一口血,“逆子。”

“皇上怎麽能這樣說初兒呢?”文皇後上前,扶起皇帝,被皇帝一把打開,“臣妾可是好心,您可是要好好保重自己。”最後的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你。。。”

“話說了,我哪一點比不上那個賤人?”文皇後起身,轉了一個圈,裙裾飄在空中,大紅的裙擺,繡著鳳凰朝陽,頭上的九尾鳳搖合著琉璃墜子,在空中搖擺,“我家世比她好,她不過是個江湖女子,而我可是堂堂將軍的女兒;我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比她溫順,我哪一點比不上她。。。”聲音逐漸高亢,最後變得歇斯底裏,身體在憤怒中搖搖欲墜。

“母後,您失態了。”四皇子扶住文皇後,“還不快去拿張凳子給皇後娘娘。”

早有了小內侍跑去端了凳子來,四皇子扶皇後坐下。

皇帝苦笑,“你哪裏都比她好,可是我喜歡的人偏偏隻有她。”

“我知道,我早該知道。”皇後幾乎要落下淚來,自己爭了半生還是什麽都爭不到。

“若是你不曾加害她,我還可以對你好些,隻是,你都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皇帝長長舒了一口氣,“青熹,幫我把架子上的玉璽拿來。”

青熹放下手裏的藥,拿了玉璽給皇帝,將皇帝扶起來,耳邊聽到細不可聞的話語,“梅花簪裏有真的詔書。”聲音微弱,再加上皇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青熹幾乎疑心自己是聽錯了。

皇帝死死盯了那張明黃的詔書,手裏的玉璽舉在半空中,遲遲不肯下落,四皇子上前一步。

“父皇若是久病無力,而那玉璽又太沉,就讓兒臣來幫忙吧。”四皇子攥住皇帝的手腕,用力印在詔書上。

四皇子抽走詔書,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母後,我們走吧。”四皇子攙起文皇後,“父皇要休息了。”

一聲悶響,無力的手再也無法拿住沉重的玉璽,玉璽直直砸向地麵,滾到了四皇子的腳下。

“父皇可是要輕著點,朕還是要用這玉璽的。”

皇帝吐出一大口血,死死的瞪著四皇子,不現在應該是皇帝,眼裏滿是憤怒。衰弱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從榻上載倒在地上,血不斷從嘴角湧出。

“我。。。終於。。。可以。。。來。。。陪你。。。我們。。。還能。。。在一起。。。嗎?”斷續的話語,大口的喘息,曾經英姿颯爽,叱吒風雲的男人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去通知各宮,誠帝薨了。”四皇子,現在要叫皇帝的男人掃了一眼誠帝的屍體,對身後的內侍說,“誠帝楊磐,為國事操勞,久病不愈,薨於金龍殿,擢四皇子楊莫初即位。”

“金龍殿侍女沈青熹,侍奉誠帝有功,擢為尚服女官,即日起乾清宮伺候。”楊莫初看了一眼青熹,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笑容。

青熹卻滿身是汗,厚厚的外衣都被冷汗浸透,自己見證了他篡位,還要擢自己為正五品的女官,這。。。青熹不敢再想下去,心裏隻是想著快一點離開這裏。

“沈氏青熹還不謝恩?”內侍尖利的嗓子打破了青熹的緊張。

“謝皇上恩典。”青熹連忙磕頭謝恩。

“退下吧,尚服女官今天也累了吧,來人,送女官回房。”

“謝皇上恩典。”青熹再次謝恩,在一群內監的簇擁下,慌亂的從楊莫初眼前逃走。

楊莫初看著青熹離去的身影,唇邊勾起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