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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走到辦公室,離門口有點遠就聽得見班主任的聲音,他說“滿口謊話,一派胡言......”以及老師們義憤填膺怒斥我這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的聲音,我想他們恨不得我去死。

我告訴自己,楊研,你什麽都沒聽見。

站在門口的時候我深吸一口氣,睜著眼對自己說,楊研,你什麽也看不見,真的。

我走了進去,幾個老師歪鼻子瞪眼朝我瞟了兩眼,然後痛心疾首像在感歎他的工資又降了一般萬分誠心誠意地說:“怎麽還有這樣的學生!唉......”然後又有另一些老師尾隨著感歎,也有的人直接簡短地說一個字,“哼!”

我說;“報告。”

班主任看都不朝我看一眼,直板直眼的說:“出去寫。”

我真的恨不得對他說謝謝,謝謝他沒讓我踏進那個隻有白眼和冷哼的如墳墓一樣的地方。如果那裏是墳墓,那麽我是即將進去的新鬼,而他們是一群拿著斧頭準備斬掉我的頭的守墓人。毫無懷疑的,班主任就是他們的頭。

我靠在辦公室門前的圍欄上心裏突然一片平靜,好像我身後真是一塊墓地似的。這塊墓地再次喧嘩的時候我看見蕭帆站在了門口,並且要死不死的打了聲報告,瞧,又來了個新鬼。

蕭帆接受了一次神聖的心靈洗禮滿身光輝地出來了,並且站在了我的旁邊。我朝他看了一眼,他朝辦公室看了一眼,然後他非常自覺地向左走了兩步仍舊在我旁邊,中間隔個半米寬的柱子。

我趴在圍欄上麵,辦公室裏終於安靜了一會,多數有課的老師都去上課了,少數幾個繼續嚼舌也沒意思了,於是漸漸安靜了。我一點也不想順班主任的意,就算他覺得是撒謊也好,我還是要把事實一字一句寫給他。

我握緊筆在紙上飛快地寫下那些我敘述過一遍的話,就像在講一個沒人會笑的冷笑話,我在敘述一個沒人相信的事實。

我收起筆馬不停蹄立刻進辦公室,連報告都沒打就直接把那張紙放在了他的桌上,然後像即將被斬的烈士,視死如歸地立在他旁邊,聽候發落。

他拿起那張紙,看了一眼,然後狠狠地把它拍在桌上說:“重寫!”

說真的,我當時真的心涼了一下,然後我又在一瞬間覺得一切又那麽理所當然,我沒有拿那張紙,直接走了出去。

我出去的時候蕭帆看著我,他已經交了他的經過,他的沒有被要求重寫。

我朝他冷笑了一下。

我已經不想再做無謂的鬥爭,我累了。

我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寫好了一份順應潮流的經過。正和狗熊的一樣,隻是換了人稱。我特別悲壯的想:讓我死個透吧。

我再一次踏進了那個墳墓,並且自願簽了張生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