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驚喜,飛來橫財

無獨有偶,紫盈和小蘭前腳剛走方智行後腳就跟來,陸婉婉想清靜一會兒看來是沒指望了。

方智行寒暄了幾句,開門見山道明來意,指著陸婉婉腳邊的雕像說:“陸姑娘,這尊月長石虎獅像是從哪兒來的?”

陸婉婉低頭一看,莫名其妙地反問:“你怎麽知道這玩意兒叫月長石虎獅像?”

方智行但笑不語,拿起那件雕像為她講解道:“陸姑娘請看,這尊雕像從這個角度看似猛虎,但反過來看又像是獅子。奇妙之處不僅如此,它的光芒如月光般柔美,想必你也見過了吧。”

陸婉婉雙眼放光讚歎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覺得這玩意兒是件寶貝,所以忍臭將它摘了下來。”

“忍臭?”方智行微微皺眉,疑惑地看著她,“陸姑娘,此話怎講?”

陸婉婉撲哧一笑,將那晚發現月長石虎獅像的經過完整地敘述了遍。方智行先是訝異,隨後氣惱,最終放聲大笑。

“這群無知匪徒,竟將柳大學士的傳家之寶當夜燈,所幸被你發現沒有受損,不然,方某實難複命啊!”

“複命?”陸婉婉好奇地問了聲,“你的意思是,這件寶貝是柳大學士丟的?而你負責找到它?”

“正是!”方智行小心翼翼地收好月長石虎獅像,生怕損傷這件寶貝,“這尊雕像已經丟失多時,沒想到居然落入了盜匪手中。既是陸姑娘找到的,方某會將事實稟報莊主論功行賞。”

“莊主會賞賜我嗎?”陸婉婉喜出望外,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我隻不過是舉手之勞,怎麽好意思要報酬呢!”

方智行展顏一笑:“陸姑娘不必見外,這是你應得的,方某記得當初柳大學士為求尋回傳家之寶懸賞白銀一千兩。如今你立功一件,賞銀自然歸你所有。”

“一、一千兩……”陸婉婉難以置信地盯著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一夕暴富的好事竟會發生在她身上。

方智行確定地點點頭:“陸姑娘若是等不及回到山莊,方某可以先將銀票給你。”

陸婉婉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瞅著他手中的月長石虎獅像,完全可以理解彩民中大獎的心情。買彩票也未必一買就中,誰知稀裏糊塗做件好事就中獎了,她興奮地直想尖叫。

“咳咳……咳咳……”陸婉婉竭力抑製心中狂喜,佯作淡定地說,“不急不急,反正我得先回山莊一趟,方公子別著急。”

“好吧,回到山莊方某立刻稟報莊主。陸姑娘,你好好休息……”

方智行正要告辭,陸婉婉驀地想起什麽:“等一等,柳大學士?他是雲熙皓母親的……”

方智行點頭默認沒有多言,陸婉婉心領神會也沒多問,她無意中撿個寶貝也跟雲熙皓有關,難道他們真有緣分麽?!

司徒裳成功瓦解旋風寨,禍害四方的盜匪們受到應有的懲罰,附近的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官府派來清查財物的衙役即將趕來,蘇狀元的消息始終沒有下落,方智行不想暴露行蹤,委婉勸說之下,司徒裳終於同意下山。

幾名傷員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受傷最重的何流得到愛情的滋潤,恢複神速紅光滿麵,隨時都能扛根長棍上山打狼。肝氣鬱結的周先生休息幾天,心裏總算舒坦多了。

陸婉婉扶著周先生到旋風堂用餐,久候多時的紫盈匆忙迎了出來:“周先生,姐姐,你們可來了,蘇夫人都等不及了,正要親自去請呢!”

周先生拱了拱手,歉然道:“老夫方才隻顧著收拾行李,若不是小陸提醒,還沒意識到耽誤了時辰哪!”

“沒關係的,快請上座!”司徒裳毫不在意地笑笑,攙扶著周先生坐下,又牽著陸婉婉的手坐到一邊,“妹子,周先生既是你的恩師,也就是我的長輩,以後咱們誰也不要見外。”

“周先生,請受弟子一拜!”司徒裳當眾向周先生行個大禮,“日後還請多多指教!”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周先生見識過司徒裳整頓山寨的能耐,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司徒裳興高采烈地招呼眾人飲酒,紫盈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方智行身邊,何流麵部浮腫雙眼青紫,掩飾不住滿心歡喜,一杯接一杯地敬小蘭。何武殷勤地夾菜倒酒,刻意討好司徒裳和陸婉婉,指望她們多教自己幾招。

酒過三巡,眾人有說有笑格外開懷,陸婉婉留意到司徒裳有幾分落寞,遂關切地問:“蘇夫人,明天就要下山了,你還有什麽事放心不下?”

司徒裳愣了一下,勉強地笑道:“家父總說我有什麽心事都寫在臉上,一輩子也成不了大事,看來果真如此!”

陸婉婉麵有窘色,忙解釋道:“哪有啊,我隻不過隨口問問,難道蘇夫人真有心事?”

司徒裳握緊酒杯抿了抿唇,眼眶微熱:“夫君至今仍不肯道出實情,我知道他當初與我成親出於無奈,他嫌棄我有勇無謀是個粗人,甚至懷疑我對他的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掏心掏肺地對他,為了他不顧父女親情,難道還捂不熱他的心麽?”

周先生與陸婉婉不約而同地輕歎出聲,司徒裳與蘇醒之間的愛恨糾葛他們略有耳聞,但當事人卻是頭一次這麽坦白。如今司徒將軍與劉丞相反目成仇,皇上暗中留意他們的舉動,惟恐誰有謀反之心。蘇醒身為司徒家的乘龍快婿,卻在緊要關頭投奔劉丞相,聽說手裏還有司徒將軍勾結外敵的證據。

皇上派人調查司徒將軍,不敢逼得太緊,生怕刺激到他不得不反。眼下關鍵人物蘇醒的一言一行都關係到危機重重的政變,江湖各路人馬都在找他。司徒裳心知留不住他,更怕他被父親抓住,忍痛將他送往丞相府。

司徒裳為此離家出走,患得患失心神不寧,為了愛郎她完全豁出去了,卻得不到他的回應。蘇醒避而不見冷漠無情,麵對她的哀求不為所動,狠下心腸跟她一刀兩斷。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罷了……”司徒裳拎起酒壺仰頭灌了幾口,眼圈泛紅用力蹭嘴,“我就是個無知莽婦,何苦為了他跟自己過不去,去他的詩經史記陽春白雪,我就喜歡拋頭露麵舞刀弄劍。我隻聽說孝敬公婆服侍夫君是女人的本分,誰說不會作詩不懂詞賦不能嫁人。”

“可笑啊可笑,我司徒裳哪一點對不起他們蘇家,他不喜歡我去校場操練,成親之後我一步都沒離開過後院;他不喜歡我粗枝大葉,我每次有話都要想幾遍才說,走路都不敢邁大步。公婆小叔一日三餐都是我伺候著,每天看他們的臉色過活不說,公婆還嫌我的肚子不爭氣,成親一年沒有動靜能怨我麽!這、這種事不能隻怪我嘛……”

司徒裳又哭又笑,聲音越來越大,何武聽得目不轉睛張口結舌,其他人也被吸引過來。

“蘇夫人,你喝多了……”陸婉婉及時製止她說下去,大庭廣眾不適合聊這些隱秘話題,“我送你回去……”

“別叫我蘇夫人,我不稀罕做他蘇家的媳婦……”司徒裳甩開陸婉婉,緊緊攥住酒壺,雙眼通紅地瞪著她,“妹子,你了解我的心情嗎?我受夠了,真受夠了,這一年來他就沒有正眼看過我……我粗俗,我淺薄,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們都認為我不配做蘇家的媳婦,配不上才高八鬥的蘇狀元……嗚嗚……可是我喜歡他,喜歡那個陰陽怪氣的家夥……我喜歡他難道有錯嗎?我對他還不夠好嗎?究竟要我怎麽做他才會喜歡我?”

司徒裳無所顧忌地發酒瘋,也許她心裏實在太苦,這些話憋得太久,直到今日才能暢所欲言。她恨自己太在乎他,恨他不懂得珍惜,抱怨命運不公,深愛的人卻不愛她。

但,酒醒之後呢?她是否還記得這番牢騷?是否還會義無反顧地撲向愛人至死也不反悔?

翌日,清醒過來的司徒裳像個沒事人似的,張羅大家收拾東西盡快下山,仿佛那個喝醉了酒又哭又鬧的怨婦根本就不是她。當然,沒人白目到提醒她的地步,大家很有默契地選擇遺忘,若無其事地跟她閑聊。

方智行安排好下山事宜,徑直走向陸婉婉,見狀,紫盈拚命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抓住機會遊說這位風流公子。

“陸姑娘,你與熙皓訂的一月之約就快到了,在此之前,方某希望陸姑娘從大局考慮,請他護送各位先回山莊再說。”

陸婉婉怔了一怔,方智行要是不說,她恐怕早就忘了這碼事。不過,如今她可是千兩富婆,還會在乎那百兩賞錢嘛。

陸婉婉隨即慷慨地表態:“這是當然,我怎能隻顧著自己呢!其實,我壓根就沒提過這件事,不信你去問他!”

方智行莞爾一笑:“方某相信陸姑娘是深明大義之人,隻是擔心熙皓拒絕我的請求,昨晚他還口口聲聲說要跟你回雲家,所以,得先問過你的意思再做定奪。”

“哦,原來是這樣啊!”陸婉婉心裏有些鬆動,雲熙皓不像想象中的那麽卑鄙無恥,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方公子,你盡管去請求吧,我不會反對的。”

方智行拱手告辭:“那好,方某先謝過陸姑娘了!路上小心!”

陸婉婉察覺到紫盈那兩道強烈的激光,怏怏地多了句嘴:“盈兒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怕給你添麻煩什麽都沒說,你有空多陪陪她!”

方智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淡道:“方某曉得了,勞煩陸姑娘費心了。”

方智行轉身下山,紫盈焦急地比劃個“他怎麽說”的手勢,陸婉婉無語地攤開雙手,她確實不知道方智行那句話有什麽含義,或許根本就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