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管家大娘
“你不用在這裏伺候,回你的房間去吧。”葉嘯樓說完這句話,繼續悶頭喝酒,大廳裏又恢複了剛才那種沉悶古怪的氣氛。
杜藍轉身慢吞吞地上樓,心中卻在想:“看來葉老太爺才是真人不露相,平時這位浪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今天找上金堂苑去,卻似乎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要不然,為什麽臉會臭成那樣?”
往日裏葉嘯樓不出門留在戲月樓時,樓裏總是充滿了鶯聲燕語,可是今天卻是沉悶得連麻雀也不願意往這裏靠近。葉嘯樓生了半上午的悶氣,喝光了三壺酒,卻見秋蟬和鳴鳳托著飯菜悄悄地站在門口。葉嘯樓詫異地望了一眼,喃喃道:“已經到了午膳時分了?”
玉箋小心翼翼地道:“是的……大少爺,您空腹喝了這許多酒,正好吃點東西養養胃。”
葉嘯樓瞧了瞧戰戰兢兢的玉箋,又瞟了瞟跟鋸嘴葫蘆似的琴心和凝香,突然輕笑起來,站起身懶洋洋地道:“寶貝兒們,今天你們三個怎麽都不愛說話了?”
看見葉嘯樓笑了,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凝香那紅豔豔的小嘴立刻撅了起來,身子輕輕地一扭,兩隻手便搭上了葉嘯樓的脖子,嬌滴滴地道:“少爺呀,您可嚇死凝兒了。”說著,凝香探出一隻手來,手指在葉嘯樓的臉上輕輕地刮了刮。
葉嘯樓笑著握住凝香的手問:“凝兒,你做什麽?”
“嘻嘻……”凝香笑得渾身如花枝般輕顫:“凝兒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少爺臉上刮下二兩霜來。”
葉嘯樓大笑道:“哈哈,凝兒,小心凍僵了你的手指。”
葉嘯樓和凝香笑鬧的當兒,琴心和玉箋已經快步走到門口接過飯菜,揮手讓秋蟬和鳴鳳離開。已經多了一個杜藍讓她們頭疼不已,她們可不想戲月樓裏再添新人。想當初,秋蟬和鳴鳳也是無意中撞見了葉嘯樓,被點名進內院來服侍的。隻不過是恰逢葉嘯樓去外地談生意,琴心和凝香便把兩人支派去孫大娘那邊,等到一個月後葉嘯樓歸來時,早忘記了這回事,兩人又被擋著始終不得見葉嘯樓的麵,隻好鬱鬱地繼續當二等丫鬟。
葉嘯樓卻擁著凝香走到門口來,淡淡地掃了秋蟬和鳴鳳一眼,皺眉道:“咦?你們兩個是新來的?”
秋蟬的臉頓時變得雪白,而鳴鳳卻紅著臉輕聲答道:“回大少爺的話,鳴鳳來府裏已經有三年了。”
“哦……”葉嘯樓笑了笑道:“是這樣啊……你們下去吧。”
秋蟬和鳴鳳低著頭,直到葉嘯樓在玉箋等三人的簇擁下進了屋,這才悄悄地退開。拐了兩個彎,秋蟬突然幽幽地道:“鳴鳳,原來,少爺他根本就已經不記得我們了。”
鳴鳳雖然也有些失落,但她臉上卻是帶著癡癡的笑容,輕輕地道:“少爺身邊美人無數,你又聽說過他記著誰了?不過,今天能離得這麽近地跟少爺說話,我已經很知足了……少爺長得真俊啊!我隻要能時不時地遠遠看他一眼就好。”
“真是沒出息!”秋蟬悶悶地扯下路旁的一片葉子揉碎,心有不甘地望了望戲月樓的方向,咬牙道:“怎麽藍兒偏偏就那麽好命?瞧她長得那樣兒,別說不如我,就是鳴鳳你,也勝過她老大一截。”
鳴鳳歎了口氣,圓圓的臉上也浮起幾分羨慕的神色,小聲道:“這就叫各人自有各人的福緣吧……而且你別說,秋蟬,從藍兒第一天來,我就覺得,她好像和我們有些不一樣。你沒見孫大娘當初對她就比對我們要好上百倍?少爺會看上她,就說明她肯定有些特別的長處,而且一定是我們不能比的。你沒聽說,少爺現在對藍兒,可比對玉箋她們還要好上三分呢。”
“哼,那可不一定,你沒聽外院的婆子們說的,這叫換口味。少爺身邊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絕頂漂亮的?如今少爺隻是圖個新鮮罷了,過得幾天,等少爺吃青菜吃得膩味了,到時我看她……”
秋蟬正說得起勁,突然一聲冷哼傳來:“你們兩個死丫頭,叫你們送個飯都半天不見回來,卻在這裏磨蹭,在閑嗑什麽牙呢?”
孫大娘叉著腰從花樹後轉了出來,後麵跟著手捧藥碗的紅杏。
秋蟬哪裏還敢說什麽,雪白著臉驚慌失措地低著頭應道:“沒……沒有說什麽,婢子這就回去。”鳴鳳更是渾身抖得像寒風中的樹葉,垂著頭不敢吭聲。
孫大娘緊走兩步,到了兩人的麵前,臉上的二兩肥肉抖了抖,連帶著鼻尖上的黑痣也跟著活躍起來,一雙還算有些風韻的鳳目橫起,口沫橫飛地罵道:“你們兩個死丫頭,不要以為自己還有幾分姿色,就成天東想西想。大娘我可告訴你們,少爺如果看得上你們,那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若是沒被少爺看上,就最好安分一點,否則,別管大娘我無情,將你們賣到那最最下作的地方去。”
“婢子不敢。”秋蟬和鳴鳳連忙搖頭。
孫大娘狠狠地再瞪了兩人一眼,轉身往戲月樓走去。紅杏的雙手穩穩地托著藥碗,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那藥碗上熱氣騰騰,一看就是剛剛才熬得滾開的,可是紅杏卻是麵色平靜,手上不曾紅得半點。
葉嘯樓坐下後,隨口道:“箋兒,你們也坐下來一起吃,別總是讓本少爺一個人吃得冷清。玉箋、琴心和凝香的臉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來,紛紛挨著葉嘯樓坐下,嘴裏卻道:“那怎麽可以?少爺您是主子,自然應該先侍候您用過膳了,才輪到我們呢。”
葉嘯樓懶洋洋地撇了撇嘴角,淡笑道:“你們跟著本少爺的日子也不短了,和本少爺同桌而食的資格自然是有的……嗯,箋兒,你去叫藍兒也下來用膳吧。”
玉箋的眼皮輕微地抖動了半下,輕聲答道:“是,少爺。”她轉身上樓,不一刻卻又回來,在葉嘯樓詢問的眼神中,幽幽地道:“少爺,藍兒妹妹說她肚子還在疼,吃不下呢。”
葉嘯樓微微地皺眉道:“怎麽還在疼嗎?你去叫孫大娘給她配副藥吧。”
玉箋忙道:“先前傳膳時,箋兒已經讓人告知孫大娘了。”
葉嘯樓讚許地拉過玉箋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笑道:“果然是箋兒最細心周到。”玉箋的眉梢浮起幾絲嬌羞的喜色,趨勢依偎進葉嘯樓的懷中。琴心和凝香的臉色立刻便灰暗了三分。
這時,孫大娘卻正好帶著紅杏來到大廳門前,對著葉嘯樓行了個禮,臉上堆著親切討好的笑意,眼睛在屋裏掃了一圈,便道:“少爺,藍兒還在樓上吧?玉箋讓小丫鬟們捎信來說藍兒姑娘腹痛,老婆子我就自作主張煎了副湯藥送來,順道給藍兒瞧瞧脈,看看她這是怎麽回事——先前在我那裏時好生生的也不見生病,最近幾日卻突然就虛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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