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潛在勢力

杜藍想到葉嘯樓那張懶洋洋的笑臉,輕輕地挑了挑眉,笑道:“那是自然。隻要我們少爺準了,藍兒巴不得多陪陪姐姐。”——以葉嘯樓那種小肚雞腸的性格,他會同意嗎?杜藍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所以也樂得說兩句場麵話。

花奴站在葉府大門前的台階下,一直目送杜藍進了葉府,轉過回廊不見了,這才輕輕地歎了口氣,提著裙擺款款地坐回馬車上。車簾放下,車夫老王一甩馬鞭,馬車便掉了個頭,往春花樓而去,但這次速度卻慢了不少,不若回城時那般迅速。

“籲——”老王一聲呼哨,馬車穩穩地停在春花樓前,花奴緩緩地步下馬車,經過垂手立在一旁的老王身邊時,冷冷地橫了他一眼,鼻中輕輕地“哼”了一聲。老王趕緊誠惶誠恐地彎下腰,謹慎地道:“姑娘,請。”

花奴意味深長地瞟了老王一眼,冷冷地道:“老王,你可是越來越出息了,連我的事你也敢管。”

老王躬著腰,苦著臉答道:“小的不敢,這都是春媽媽吩咐的,請……姑娘莫怪。”

花奴冷笑道:“春媽媽吩咐的又怎樣?難道他還管得了我?”

一陣香風從春花樓裏直撲了出來,春媽媽揮舞著大紅的手絹,飛快地跑出大門,一把將花奴抱在懷裏,嘴裏大聲嚷嚷:“哎喲,花奴兒,你可回來了,讓媽媽好等呀。你怎麽能獨自外出散步呢?要是出了什麽事,那不是要急死媽媽我嗎?”

花奴冷冷地、有些嫌惡地推開渾身肥肉如波浪般抖動的春媽媽,徑自往春花樓裏走去,隻扔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以後我的事,你少管。”

春媽媽愣了片刻,臉上的肌肉猛烈地抖了抖,立刻便有那敷得不夠均勻的白粉簌簌而下。將手中的大紅手絹狠狠地揮動了一下,春媽媽扭著肥臀甩開兩條胖腿,跟在花奴後麵跑進春花樓,嘴裏還呼天搶地地大叫:“哎喲喂,我的女兒呀,你怎麽能跟媽媽這樣說話呢?想當初,是誰花了大把銀子把你從人販子手裏給贖下來,又幫你安葬了你爹的?如今你翅膀硬了,可就忘了媽媽我了……”

說話間,兩人都進了春花樓,花奴猛地轉過身來,淡淡地道:“好了,這裏已經沒有外人了,你就不用裝了。”

春媽媽卻再叫了一聲:“真是氣……氣死我了!”這才收起臉上那誇張的表情,臉色突然陰沉起來,眼睛狠狠地盯著花奴,緩緩地道:“花奴,你別忘了我們此來的目的,不就是一個小丫鬟,值得你巴巴地去討好?若是露了什麽馬腳,壞了教主的大事,我也救你不得。”

花奴的臉色略微有些發白,但嘴角反而微微上挑,冷笑道:“我做事你還不放心?既是如此,我這就回去,讓教主派月奴來就是。”

見花奴轉身要走,春媽媽伸出兩隻粗壯的胳膊,一把摟住花奴的肩,臉上擠出了無比親切的笑容:“喲喲喲,乖女兒,媽媽不過就是隨便說說,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哼!”花奴哼了一聲,隨手一甩,春媽媽那體積和質量都很驚人的身體便直直地飛了出去。眼看春媽媽就要撞到牆上時,隻見“她”輕盈地一旋身,竟然就將那迅猛的去勢給止住了。

冷冷地望著花奴頭也不回地上了樓,春媽媽跟沒事人一樣,轉過手,揮舞著大紅的、香氣撲鼻的手帕,一扭一扭地走進了後堂。

…………

“藍兒,你現在的膽子越發大了呀!本少爺不在家,你就敢四處亂跑……你可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杜藍剛一踏進戲月樓,便聽見葉嘯樓隱含著怒氣的聲音。抬頭瞧了瞧葉嘯樓那跟鍋底相似的臉色,杜藍飛快地低下頭,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顫音:“大……大少爺……藍兒……不敢。”

葉嘯樓斜倚在錦榻上,身邊眾美雲集。凝香在捏肩,琴心在捶腿,玉箋在打扇。甚至連極少出現在戲月樓的葉慶和葉喜,現在也侍立在一旁——葉慶捧著本書,小臉皺巴巴的;葉喜雙手托著一杯茶,擔心地偷望杜藍。

聽見杜藍抖抖的聲音,葉嘯樓心裏的怒氣漸漸平息。早上,他正在和傅先生籌措去北地開酒樓的事,卻有戲月樓的使喚小廝跑來說,杜藍被春花樓的花奴接走了。當葉嘯樓聽說以後,立馬將事務交給傅先生處理,匆匆地趕回府來,正要派葉喜和葉慶去打探消息時,卻聽得說杜藍已經在回來的路上,這才放下心來,在戲月樓中等著她。

春花樓新到金陵,背後有一股神秘的勢力支撐,葉嘯樓正在調查春花樓的幕後勢力,也多少查到了一些東西。那個花奴,連他都摸不清底細,他怎麽放心杜藍這種“膽小單純”的丫鬟與她接觸?

葉嘯樓從葉喜手中接過茶來,慢慢地喝了一口,這才緩緩地道:“藍兒,那花奴找你何事?”

杜藍小心翼翼地答道:“花奴姐姐請藍兒去城北楊柳林聽琴。”

“哦?她對你倒是真好,莫非你們以前就是相識?”葉嘯樓也有點意外了。花奴號稱賣藝不賣身,聽一曲琴看看人的底價就是五百兩,可說是目前金陵城新崛起的花魁。而花奴對他們這些公子哥,總是持之以禮,態度冷淡客氣,哪怕是葉嘯樓的擲千金,也不過是替他多斟兩杯酒而已。

杜藍偷眼瞧著葉嘯樓臉上漸趨緩和的神色,心中偷笑:果然還是這個浪蕩子好對付,隻要裝裝可憐,他便沒了脾氣。哪裏像那個春花樓的花奴……

想到花奴,杜藍竟然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背上寒毛根根豎起,心裏又湧起那種莫名其妙的不自在的感覺。

而葉嘯樓將杜藍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花奴會對杜藍另眼相看。他一手抱臂,一手摸著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偷偷地想:“莫非,她也和我一樣,越看這丫頭越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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