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明爭暗鬥
精致可口的點心放在桌上的水晶盤裏，細瓷杯中的熱茶幽幽地散發著清香。葉嘯樓半躺在床上，葉慶站在床邊搖著扇，琴心和凝香趴在床中給葉嘯樓按摩。
腳步聲輕響，頭梳雙髻、身穿素白長裙的玉箋走了進來。從案頭拿起一本書，玉箋漫聲道：“少爺，箋兒給您念段書吧。您愛聽哪一段？”
葉嘯樓慢慢地睜開眼，不耐煩地揮手道：“你們都下去，讓本少爺靜一靜。”
玉箋、琴心和凝香的神情同時一滯，但卻沒說什麽，輕輕應了一聲“是”，便行禮退出了花廳。葉慶是跑得最快的，邊跑還邊哼哼：“少爺也真是的，剛才讓小的上來，這會兒又讓小的下去。也不知道過會兒會不會又叫小的上來？”
玉箋三人剛走到樓梯口，卻有一名身著綠色羅衣的女子搖搖擺擺地從二樓的一間偏房裏走了出來。看見玉箋三人悶悶不樂的表情，蝶舞用輕羅小扇掩著唇，淡淡地笑道：“三位妹妹這卻是怎麽了？莫非又被少爺趕出來了？看來，還是隻有奴家，才能安撫少爺煩悶的心緒。”
琴心瞪了蝶舞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可別忘了孫大娘昨天的話：這兩天少爺身子虛，近不得妖精。”
蝶舞卻不在意，嫵媚地一笑道：“可是，沒準兒少爺就是因為這兩天不能親近我這妖精，才會心情不好呢。”
琴心還想駁斥蝶舞幾句，卻被凝香拉住了手。
“不過是個婊子，少爺又不是第一次帶青樓的姑娘回來，可哪次又能呆得了多久？最後伴在少爺身邊的，不還是我們？犯不著和這種人計較。”凝香說話可也是一點情麵不留的。
蝶舞卻也不動怒，隻淡淡地道：“你敢罵奴家，奴家找少爺作主去。瞧你這尖酸刻薄的德性，也不比我們青樓女子好多少……是了，綺紅姐姐死的不明不白，這事怕是和你脫不了幹係。”
凝香的俊臉漲得通紅，柳眉倒豎地道：“你別往別人頭上潑汙水。誰不知道前些日子綺紅比你得寵？說不準就是你下的手。綺紅死了，少爺不正好專寵你一人嗎？”
眼看兩人越吵越離譜，聲音也越來越高，玉箋往中間一站，先對蝶舞盈盈一禮，歉然道：“對不起，蝶舞姑娘，因著少爺生病，凝香和琴心都急上火了，說話不知輕重，還請蝶舞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還是玉箋妹妹會說話，奴家就不和你們一般見識了。”蝶舞總算找著個台階，趕緊借勢下台。葉嘯樓就在花廳裏睡著，真吵起來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琴心和凝香卻很有些不滿玉箋的態度，輕聲道：“一個婊子，用得著對她那麽客氣嗎？”
玉箋回過頭來，淡淡地道：“琴心、凝香，少爺的脾氣你們也知道，那豈是一個兩個女人能拴得住的？我們當丫鬟的，一切當以主子為重。少爺喜歡的，就是我們喜歡的。走吧，我們到樓下去繡繡花兒，別在這兒吵了少爺。”說完，玉箋拉著琴心和凝香便要下樓。
琴心憤憤地道：“可是，玉箋妹妹，你看，那賤人進少爺房裏去了。”
玉箋回頭看了看花廳的門，輕聲道：“若是少爺喜歡她陪著，就讓她陪著好了，我們走吧。”
等到玉箋、琴心和凝香走下樓來時，葉慶早不知跑哪兒去了。三人也不在意，本來這戲月樓裏就不常讓小廝進來，所以各自拿出自己的繡工，一麵漫不經心地繡著花，一麵豎起耳朵聽樓上的動靜。
樓上突然傳來男女調笑之聲，琴心頓時將小嘴撅得老高，憤憤地道：“少爺也真是的，我就沒看出來那婊子哪點好。”
凝香也沮喪地道：“有什麽辦法？少爺就是喜歡那種**。”
玉箋卻仍然不緊不慢地繡著一幅春燕銜泥圖，淡淡地道：“二位姐姐不必著惱。這些都是過客，隻有我們才是長久陪伴在少爺身邊的，不是嗎？”
琴心黯然道：“可是，我們至今連個正式的名分都沒有，誰知道少爺會不會哪天打發了我們走？”
凝香也悶悶地道：“最近少爺對我們越發冷淡了，你們沒覺察到嗎？”
玉箋淡然地繡著花，輕聲道：“所以呀，我們最近還是少纏著少爺的好。一陣子不搭理他，少爺自然又會覺得你新鮮了。”
琴心歎氣道：“說得倒容易，可我們是丫鬟，能不理主子嗎？”
凝香卻似有所悟地點頭：“玉箋妹妹說的沒錯，少爺可不就是這麽個性子嗎？一是好新鮮的，二是好難上手的，我們天天貼著他，反倒讓他膩味了。”
琴心恍然大悟道：“對呀，我怎麽沒想到這兒去？玉箋妹妹，你雖然比咱們小，可看事情卻總是比咱們要高明幾分呢。”
玉箋淺淺地一笑，低垂著頭，略帶幾分羞澀地道：“姐姐這樣誇我，倒讓箋兒有些飄飄然了。”
“玉箋妹妹讀的書多，想問題當然和我們不一樣。”凝香輕輕地一笑，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三人不再側耳去聽那樓上的笑語，隻是專心地繡著手中的活兒，心情漸漸恢複了平靜。
可是，沒過一會兒，樓上的嬉笑聲突然停止了，還傳出葉嘯樓冷冷的一聲輕喝：“好了，你出去，本少爺要休息了。”
隔了半晌，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從花廳走出來，在樓梯口略作停留後，又徑直回了偏房。
琴心停下手中的針線，幸災落禍地呶著嘴道：“哼，瞧瞧罷，那婊子以為自己多能耐，這不也被少爺攆出來了？”
凝香也抬頭望了望樓板，輕聲道：“還是玉箋妹妹說的對，少爺果然是愛新鮮的。看來這位蝶舞姑娘也在葉府呆不了多久了。”
玉箋沒說話，仍然默默地繡著手中的燕子紅喙，隻是那針線穿梭的速度變得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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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點評：樓童鞋的心思呀，真是比女人心還要善變！我們的小藍兒要怎麽做才能將這個花花公子收拾得服服帖帖呢？歡迎親們獻計獻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