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完美計劃
“噓！輕點！我先瞧瞧大哥在不在。”細小稚嫩的聲音，打破了書樓裏表麵的和諧寧靜。
另一個同樣稚嫩的聲音響起：“笨，你沒聽見樓上藍兒在讀書？大哥肯定在樓上。”
杜藍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停了下來，捧著書小聲道：“大少爺，還要再讀下去嗎？”
葉嘯樓揮了揮手，坐起身道：“不用了……嘯池，嘯閣，你們又跑來做什麽？”
樓梯上一陣“嗵嗵”亂響，兩張紅撲撲的圓臉蛋便從樓梯口冒了出來。
“大哥，我還以為你不在書房呢。”小池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葉嘯樓輕笑道：“我不在書房，又該在哪裏呢？”
小閣身穿玉蘭色繡紫色滾邊的衫子，背著小手，腆著圓滾滾的肚皮，頂著肚子上那個大大的倒福字，像個老夫子般地踱到葉嘯樓跟前，一本正經地道：“大哥，下個月就是爺爺的七十大壽，你現在不應該呆在書房躲懶，應該去張羅著給爺爺操辦慶生酒宴。”
葉嘯樓撇了撇嘴，懶洋洋地倒回錦榻上道：“操辦酒宴的事，自然有傅先生張羅，幹我何事？”
小池眼珠子轉了轉，接口道：“可是，大哥，你不是每年都要給爺爺挑一份最特別的禮物嗎？隻有一個月了，你再不去置辦可就來不及了。”
葉嘯樓挑了挑眉道：“這個不勞小妹掛心，禮物我自然會準備的。”
小池和小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還是小池忍不住開口：“大哥，你不是說，還要把醉仙樓也盤到咱們葉家名下嗎？反正，我們知道大哥你這個月會很忙很忙……忙得來沒什麽時間看書，對不對？”
“嗯，這倒是，然後呢？”葉嘯樓未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小閣馬上笑逐顏開地道：“這就對了嘛，大哥。你看，你經常不在書房，藍兒這笨丫鬟肯定會偷懶。我們葉府的銀子可不是用來養懶蟲的，不如讓我和小池天天來幫你盯著她，督促她好生幹活。”
“撲哧！”杜藍終於沒能忍住，輕輕地笑出聲來。葉慶也捂著嘴偷笑得渾身打顫。
葉嘯樓微眯起眼，嘴角掛上一抹笑意：“嘯閣，你不如直接說，讓我把藍兒借給你，讓她給你講一個月故事不就得了？”
“對啊對啊，大哥，我們就是這麽想的。”小池毫無心機地拍手大笑。
小閣卻臭著包子臉，跳腳道：“笨小池，誰讓你說出來的？不是早就說好了，就算大哥猜出來，我們也打死不能承認的……呃……”自知失言的小閣，緊緊地捂著嘴，一張包子臉漲得通紅。
小池卻不搭理他，拉著葉嘯樓的手搖來晃去，一張小臉笑得比花兒更燦爛：“大哥，你把藍兒借給我們玩幾天吧，讓她到我的飛花池來講故事，也省得我天天跑……你看，我這兩天腿都跑細了。”為了加強說服力，小池還坐到葉嘯樓膝上，誇張地晃蕩著她那兩條圓滾滾的短腿。
葉嘯樓微笑著摸了摸小池的頭發，悠悠地道：“借給你們玩玩可以，但是，隻能到這裏來玩。”
“為什麽？”小閣一高興，就忘了要繃著臉裝大人了。
“我可不想偶爾得空看書寫字時，書房裏到處是灰塵，連墨都沒人磨。”葉嘯樓懶洋洋地回答，同時，眼光掃過小池和小閣圓胖的臉，警告道：“來玩可以，別動我的書。”
“知道了，聽藍兒講故事，可比偷看你那些破書強多了。”小閣得意洋洋地說完，馬上又板起臉對杜藍道：“我這可不是在表揚你。”
“二少爺，藍兒什麽都沒聽到。”杜藍低眉斂首地回答，看起來要多溫順有多溫順。隻是，眼角餘光看著打扮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池和小閣，杜藍心中卻在盤算：這兩個小娃娃太好玩了，走的時候，要不要把這兩個娃娃也順手牽羊地偷回去呢？山上太冷清了，如果多了這兩個娃娃，爺爺一定會很高興。嘻嘻，如果把他們訓練成新一代的神偷，那才好玩……
小池和小閣目的達成，便親熱地圍著葉嘯樓猛灌甜言蜜語，哪裏知道杜藍暗地裏正在美美地策劃著“幼偷養成計劃”？
……………………
幾天後的晚上，夜色中的葉府再次陷入寧靜，子夜時分，杜藍溜出房間，隱身在一棵樹上，氣惱地看著天上的圓月，低低地喃喃：“唉，月婆婆呀月婆婆，您歇歇吧，有您在，可要給藍兒添多少麻煩呀？”
明亮的月夜，是騷人墨客的最愛，但在梁上君子眼中，這種時候作案最容易暴露形跡。不過，藝高人膽大的杜藍卻不願意錯過今晚的機會——下午給小池和小閣講故事，從兩個小娃娃口中探聽得一個確切的消息：葉嘯樓今晚應金陵府台大人的公子之約，前去通宵宴飲，要明日清晨才會回來。
機會難得，杜藍當然不願放過。畢竟，自從上次交手後，杜藍便知道，若論武功和內力，葉嘯樓高出自己太多，幸好自己使了點手段，才能順利逃脫出來。所以，如非必要，杜藍絕不願意再和葉嘯樓正麵敵對。
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杜藍像一隻披著月光的鳥兒般從一棵樹梢飛到另一棵樹梢，枝葉隻輕微地晃動，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可是，當她來到葉嘯樓的寢樓附近時，卻失望地撇了撇嘴——小娃娃果然靠不住，消息居然有誤。
二樓的花廳燈火通明，絲竹之音和調情的嬉笑打鬧聲隨風傳來。氣惱地跺了跺腳，杜藍如一抹輕煙似地飄進了樹木的陰影裏。
“罷了罷了，反正已經出來了，去別院探探吧……也說不定，那玉佩藏在葉家老太爺房中。可惜不知葉老太爺住在哪個院子，不管了，今夜，就當是探路吧。”杜藍心中主意拿定，一雙晶亮的眸子四下望了望，隨便選了個方向，展開身形翩然而去。按照她的想法，葉府雖大，但憑著她的輕功，轉悠一圈也用不了多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