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照顧
王哲浩在床上躺了一會，又忍不住爬了起來打開電腦，點開郵箱，看到有兩封未讀郵件，他心裏不禁高興，心想大概是他前些天投的那些有回音了吧？結果點開一看，一封是淘寶網的廣告，一封是新東方的英語培訓廣告，他在那裏為之氣結，心想你廣告平時不發這時候發那麽多幹什麽？於是憤憤然地把兩封郵件刪了，然後又點開幾個應屆生求職網站，投了幾封簡曆，這才又睡下了。
大概睡了沒多少時間，他又被手機的震動吵醒了，他差點就沒惱火得把手機從床上丟下去，耐著性子翻開，原來是學校發來的，關於幾個招聘會的信息，他一看有一個就是明天的，於是就決定今天好好休息，然後明天再鼓足精神明天再出發。
晚些時候，顏燁子回來了。
“吵到你了吧？”顏燁子看到他醒著，於是這麽微笑著問。
“還好，反正也睡了一天了。”王哲浩還是覺得有點累，他強撐著笑著說道。
顏燁子看他臉色還是不大好，於是拿了體溫計讓他含在嘴裏，自己則去燒茶給他衝藥去了。
“別忙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王哲浩不是沒有看到顏燁子臉上的倦容，他上過新東方的英語培訓班，一天地填鴨教育下來，他真的是累得雲裏霧裏的，他看著忙碌的顏燁子，不禁覺得心疼。如果她不是頂著家裏人的壓力和自己在一起，她現在應該舒舒服服地坐著私家車，現在悠閑地等著吃晚飯了。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能力提供顏燁子更好的生活，他為此覺得難過。
“沒事。”顏燁子將一縷頭發挽到腦後，她的笑容很好看。
“冰箱裏還有速凍餃子，你下點吃吧。”
“你還沒吃吧？要不我們叫外賣吧！你老是吃速凍餃子很沒營養的，該吃點熱騰騰的飯什麽的。”顏燁子這麽說了，卻覺得有點赧然，因為她根本就不會做菜燒飯。
王哲浩卻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好意思，隻是他不想這麽麻煩，於是說道：“算了吧，我也沒什麽胃口，就弄點餃子吧。”
“恩，那好吧。”顏燁子走過去，從他嘴裏拿出溫度計，放在燈光下照了照，“還好，溫度退下來了，再休息一個晚上應該沒事了。”
王哲浩虛弱地笑笑，“我早說了我是小強體質嘛，每年最多發一兩次燒，那是體內循環，自動清除體內垃圾。你放心吧，馬上就好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顏燁子一點他的額頭，“準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想東想西的，才會病倒的。”
王哲浩知道自己這次發燒就是因為那天晚上聽說顏燁子要出國淋涼水澡造成的，但他隻是微微一笑帶過，他不想帶給顏燁子任何心理負擔。
顏燁子看了看手表，心想水大概燒得差不多了，於是她走到廚房，從煤氣灶上拿下電熱水壺，往熱水瓶裏加水，她猛然想到趙宇航，於是問道：“對了，今天宇航怎麽樣了？”
“他說要去北京，現在可能已經在去北京的飛機上了吧。”
顏燁子提著熱水瓶走進來，往他的碗裏加滿了水，然後把感冒衝劑拆開，撒下去，側頭微微一笑道：怎麽了，小清真的有外遇了？”
“那倒說不準，不過聽得出來她的上司的確對她別有用心啊！”王哲浩微微抬頭看著顏燁子，他覺得這個角度看她，實在是顯得漂亮極了。
顏燁子把冒著熱氣的感冒衝劑遞給他，隨即又想的什麽，把手縮了回來，“要不還是先吃點餃子墊墊肚子，再喝感冒衝劑吧？”
“不用，先喝感冒衝劑再吃餃子，和先吃餃子再喝感冒衝劑，隻是順序不同。別麻煩再衝一杯感冒衝劑了。”
“那個，不傷胃嗎？”顏燁子有些猶豫。
“感冒衝劑不傷胃，過會吃了餃子再吃感冒藥片就好了。”
顏燁子被他說服了，於是把盛著感冒衝劑的杯子遞給他，坐在他旁邊說道：““以他和小清的感情，應該沒有人可以介入吧。”
“很難說，不是都說，畢業那天我們失戀麽？”王哲浩邊喝著感冒衝劑，邊無意中說出了這句話。
顏燁子聽他這麽說，神色不由有些不自然起來，“哲浩，我，我……”
王哲浩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踩雷了，他僵在那裏沒有說話。
“哲浩，是不是捅破了這層紙之後，我們都沒辦法好好相處了？”
王哲浩皺眉，他不想傷害她，“不，對不起，是我胡說八道，你別多心了。”
顏燁子坐下來，歎了口氣，“也許無意中說起來的話才是你內心最想說的。”
王哲浩看著失神的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話來打破僵局，他默默地喝著感冒衝劑，隻覺得原本苦澀的藥水現在就更苦澀了。
“我，我去燒餃子吧。”顏燁子站起身來。
王哲浩卻握住了她的手，他抬頭看著她，“燁子，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我們就以畢業那天為約定，如果那一天我能找到合適的工作，你也能考上研究生，那你就答應我，不要走可以嗎？”
顏燁子看著王哲浩，他眼睛裏的真誠融化了她的心，她偷偷背過身，擦了一下眼睛裏的淚，她突然害怕，自己無法履行這個承諾；但是，她想，至少在現在，自己不能讓王哲浩失望。
“好，我答應你。”她轉過身，揚起了嘴角。
王哲浩欲待再看深點她的眸子，她卻垂下了眼瞼，“我去下餃子了。”
王哲浩感到了他們之間的隔閡，但他卻什麽也無法多說。
顏燁子把餃子燒好後，端給王哲浩一碗，自己卻在客廳裏吃。
王哲浩聽到她的翻書聲，心裏想著不知道她是在看考研書還是在看托福雅思呢？卻聽顏燁子一聲歎息。
“怎麽了？”王哲浩在裏屋抬高了聲音問道。
“沒什麽。”顏燁子的聲音悶悶的。
王哲浩披了一件衣服，翻身下床，拿著剛放餃子的碗，走到顏燁子麵前，卻看到她在看考研數學。
“這麽了？”
顏燁子聽到聲響，接過他手裏的碗，卻拚命把他往屋裏推，“你下床幹什麽？萬一又凍到了呢？”
“還是對數學沒信心嗎？”王哲浩看到她手裏的數學書。
“恩。”顏燁子眼睛裏有小小的憂傷，她的數學不行，大學裏就是一門微積分被掛掉了，讓她失去了保研的機會，她對自己的數學極度的沒有自信，所以才在考研和出國之間傾向於了後者。她不知道怎麽跟王哲浩說，她其實已經有好幾個月沒看數學了，現在再看也是臨時抱佛腳，她想憑她數學的基礎，恐怕連國家線也是沒有辦法碰到的。雖然她也知道，如果她想讀本專業的研究生的話，憑他父親和導師的“通融”，還是很有希望的，但是她不喜歡這麽做，那會讓她對自己更加沒有信心。而現在，起碼托福和GRE是她硬碰硬靠自己實力考出來的。
和她在一起三年，王哲浩已經太清楚她的心思，而顏燁子又是那樣一個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所以她眼睛流露出的小小失落都被他看在眼裏，他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當他知道她已經瞞著自己在準備出國的時候，打擊才會這麽大吧？他再也沒有把握能了解到她所有心思。不過，這一刻，他卻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出她是在為什麽擔心。
大學四年裏自己可是為她做了不少時間的數學家教，但收效甚微，她在數學上的弱勢就跟自己在英語上吧？他想，他終於相信“術業有專攻”這句話了。
“好了，別多想了，說不定今年數學特別簡單，或者你超常發揮呢，說不準的。”王哲浩隻能安慰她。
顏燁子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我再看會。”
“好吧。”王哲浩的確想養好精神，於是他低下頭了吻了一下她，“我先去睡了。”
顏燁子微微一笑，可是眼神卻憂傷，她在想：他們之間，真的會有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