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愛你

樂不可極,樂極生悲!這句話當真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和她在一起的這一天裏,我身體內的很多細胞都好象活躍了起來,我情願當作她是在故意引誘我,她的一笑一瀕,雖說是那麽的自然,可是我早已不知道對自己說了多少篇:“項鋒,她又在引誘你了。”男人就是這樣將自己的欲望的責任一遍一遍的尋找著承擔者。

我回到宿舍,陳洋看到我回來,趕緊說道:“你家裏打電話來了,聽你爸的口氣好象有點不對,說六點再給你打”。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是西方的一句名言,可是“有了消息就是壞消息嗎?”我盡量讓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忐忑不安的等著父親的電話。等著自己幻想出來的好消息,可能是我們家忽然發現了一個前朝古董而暴富,我不隻一次的有過這樣荒誕的想過……

父親很準時的給我打了電話,雖然我極力讓自己不去往壞的方向去想,可是事情並不是說你不去想就不會發生的。

“我母親病了,病的很重,怎麽個重法?送到了縣醫院去了,在我們農村,一般的病能拖就拖,實在不行才會去小買部買瓶罐頭來補充一下營養,可能更多的是補充那股攙勁,但不管怎麽樣,也確實是有很多病吃了罐頭之後就奇跡一般的好了的。而病重到要去縣醫院的那可能是拖得不行了,電話打完,我仿佛能看見母親那消瘦的容顏和父親的愁眉深鎖。

父親告訴我說要花近一千元的藥費,我聽完電話之後,傻傻的坐著,動蕩不得:“一千元,對城市的人來說,那僅僅可能隻是在五星級裏喝一杯咖啡,可能是給“小姐”的小費,可能情婦連看到不會看,但對我們這樣的人家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的還很少”

我知道父親的倔強,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他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而他給我打電話,也並不是想讓我做什麽,隻是想有個人能分擔他的心情,父親就是這樣在倔強中寂寞,我漫無目的地在宿舍裏麵走來走去,好象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般,或者說我還沒有完全接受父親帶給我的惡耗。

陳洋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我,過了很久,他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我媽病了,要一千元的藥費。”我麻木的說道。他聽完之後也跟我一樣,默不作聲。

“找莎莎的媽媽借。”這個念頭不時的浮現出來,但又被我一次次的否定:“我和別人非親非故的,而且剛剛認識,憑什麽找人借。”我身上始終流著和我父親一樣倔強的血。但母親的病卻強烈的衝擊著我。讓我無從決擇。

我向外走去,不知不覺的來到莎莎的別墅旁,來回渡步,尊嚴、虛偽、倔強和母親的病在我心中不停的作著鬥爭,難道母親的病還抵不過這些嗎?我下定狠心,向裏麵走去。

按響門玲,是莎莎出來開的門,她看到我,好象吃了一驚,但馬上又裝著很冷靜的樣子,人就是這樣永遠怕別人知道她們心中在想些什麽。特別是女人,她們弱不禁風卻總是裝著天下無敵;她們喜歡有人保護卻又害怕別人可憐……

“你母親在嗎?”我沒有等她說話便先開了口。

“隻有我和奶奶在家”

我一陣失落和絕望湧上眉頭,但心底深處卻又好象得到了一絲解托,我帶著這種罪惡的僥幸向外麵走去。

“喂。”她叫住我

我回過頭來:“什麽事?”

“我,我。”她遲疑了一會:“沒事”

“那我走了。”我沒有心情去理會她,心中充斥母親的病。

“我,我有幾道題不會,你可以教教我嗎?”她說完之後又輕輕的吐了口長氣,我隨她一起回到了她的臥室。

她隨手拿起一本英語書,漫無邊際的問東問西,我也極力的讓自己的心情能溶進這些題目之中,九點過去了,她卻沒有停止的意思,又拿出一本英語書,隨便指著其中的句子:“它是什麽意思、它是什麽意思……”為了讓自己不再去想母親的病,我翻譯的得越來越快,她指的也越來越快,到後來,她不再看書,手任意的指東指西,口中不停的說著:“它是什麽意思”

她卻不經意指到了一句:“ILOVEYOU。”我知道她都沒看,我停了停,看著那句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英語,卻沒有及時的作出翻譯。

她終於將眼睛回到了書上,以為是一句很難的英語,所以我沒有回答,卻不知道是它,她的手依舊沒有離開那句簡短的英語,我明白她叫我來並不是有題目不懂,而隻是無所事事將我拉到房子裏來陪她玩耍,如果沒有我母親的事,我會很樂意,甚至很期待這一時刻,可是現在我唯有冷漠,平靜的說出三個字:“我愛你”。

我們彼此沉默起來,過了一會,我站了起來:“太晚了,我要走了。”她仔細的看著我,眼光是那樣的讓人著迷,那樣肯切的希望我留下,但是我的激情早已隨著我母親的病情而消退。

“可以再坐一會嗎?”也許她看眼神沒有作用,便低著頭說道,我終於繞不過她的“甜聲密音。”坐了下來,但我們之間仍是沉默。

“你等我一會,我去洗澡再來。”她說完沒有理會我答不答應,便走了出去,等了一會,我向那玫瑰園走去,從在台階上,想著母親的病,我痛恨自己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拿出竹笛,對著浩繁的夜空,再一次悲鳴。

“孩子,你的年齡不應該有這樣的笛音。”我回過頭看去,是莎莎的奶奶,我不與置否的強裝著笑臉。

“如果笑不出來又何需勉強自己呢?”

“如果勉強自己能夠讓我開心的笑,我會毫不猶豫的勉強自己”

“孩子,你太成熟了”

“成熟是個很痛苦的詞語。”我淒然的說完,聽到莎莎的叫我的聲音,我向房子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