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樂樂

我的病好了,手上留下了兩道傷痕,是上天故意不讓去忘記,還是在嘲諷我所謂的忘記其實早已刻骨銘心?

千萬不要去欠一個人的情,欠的時間越久,也是有利息的,我開始越來越怕,怕和陳洋單獨待在一起,隻要有他在宿舍,我甚至都會刻意的找點事去做。而樂樂,我很感激她,她是一個比較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她之所以照顧我,僅僅是因為我在她麵前哭過,她告訴我,我是第一個在她麵前哭的男孩子,原來我的眼淚還有這樣的功效,我苦笑!

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太寂寞,我開始有事都會向樂樂去講,她聽我說話的時候很認真,讓人覺得她很在意你,開始我還以為她真的是在意我,後來才發現她聽每個人說話都是那麽的認真。我才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她的笛子其實吹的很好,隻是她很害羞,害羞到隻要一拿起笛子手就會顫抖,所以才會每次考試都過不了,但和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她吹的很好,那笛音,是另一種境界,如果把我的笛音比作那深沉的地獄之歌,那她就是天堂眾神的祈福,如果說我的笛音是父親的教訓聲,那她則是母親的搖籃曲。

她的世界,很美,在她的世界裏,每個人都是善良和純結的!

她的眼睛,很亮,似乎世俗的塵埃都害怕這種目光,而遠離它!

她的笑容,很甜,能夠將所有的傷心都扼殺在那微微的一笑中

她的夢想,很小,僅僅隻是希望能夠讓她愛的人歡笑!

她也有期待,她說她唯一的期待就是我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時間,她期待我快點好起來,我感動了,感動的看著她的雙眼不知道轉動。

她渴望過,她說她的渴望就是在操場上遇到我的時候,她渴望我能夠安慰她,但是我沒有,我開始為此深深的自責。

她傷心過,在我推翻麵條的那時候,她哭了,但是我不知道!

她快樂過,在病房裏我問她叫什麽的那一瞬間,她說她的心有如小鹿亂撞,這是她重未有過的感覺,她說她很開心。

但所有的這些都是在我病未好之前,病好之後,我又開始重操舊業,因為我欠了她很多錢,錢是可以還的清的,可是我欠的情,卻是還不清的東西,為了躲開和陳洋的每日相對,我在外麵租了一間小房,勉強度日。早已經將自己病中對樂樂的承諾忘記的一幹二淨,我說過要教她笛子,我說過要是有一天她病了,我也會這麽照顧她,我還說過……,說過什麽,我好象都忘了,是假裝忘記了吧!反正我是不記得了……

上課的時候還是會經過樂樂的教室,還是會聽到她不協調的笛音,還是會遇到陳洋,還是會微微一笑,就各自分開,還是會遇到莎莎,卻連笑容都不再有……

這天下午,依然在天橋上,很多人因為我的生病而不適應了,這是我回到天橋上唯一的感覺,因為有很多人問,“我說兄弟,最近你跑到那時去發財了,不管兄弟們了。”笑過之後就會拿走幾盤“好”碟,下午還是沒有什麽生意,我正想去那裏吃點飯再來,一個人影走了過來,我知道躲是躲不了的,是樂樂,

“喂,你說話不算話。”她並不是興師問罪的樣子說的,而是相當的委屈,她和莎莎完全是兩種類型的女孩子,一個柔情似水,一個熱情如火。

“我,我。”麵對善良的她,我還真沒有什麽辦法,“我這不是想先還你錢嗎?”我如實說道。

“我昨天老師又找我談話了,她說,我再吹不好,就要我放棄。”她委屈的說道,我才知道她並不是找我來教她笛子,而是受了委屈第一個竟然想到的是我,我心裏一陣激蕩,

“她是有眼不識真人,你不用理會她。”我安慰著說,“我知道你吹的好就行了。”

“如果我出了音樂係,我家裏人會擔心我的。”她說著她的擔擾。“我不想他們為我操心”。

我不知道該怎麽來勸人,隻好來個默不作聲,“你住在那裏,我聽你同學說你在外麵租房子住。”她忽然問道,“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行嗎?”

我點了點頭,在前麵帶著路,快到我住的地方,才想到,壞了,這麽重要的事竟然忘記了,“這個月的房租還沒有交,那個小氣房主見到我肯定大張聲勢。”我忽然停住,“嗯,嗯,今天就算了,明天吧。”我含糊其詞的說著,剛說完,一個聲音後麵傳來過來。

“項鋒,這個月的房租什麽時候交。”這年頭人動氣差了真是穿著道袍也會遇鬼,我看著樂樂,她也驚奇的看著我,我不得不轉過頭去。

“急什麽急,什麽時候缺了你的,明天給你。”我老不爽的吼了一句。

既然給樂樂發現了,也隻好硬著頭皮將他往我房裏帶,幾條內褲見主人來了,隨風搖晃,床上一片狼跡,其它還算可以的了!

“走吧,沒什麽好看的。”我在門口說道。

“我累了,坐一會兒再走。”她說著真在我床上坐了下來,我也隻好跟著在旁邊坐下,等著她的發落……如一個做錯了事的仆人般,麵對著慈善的主人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