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蝴蝶

兩情相悅的幸福有什麽錯誤

蠻不講理的隔阻比綁架還要殘酷

門當戶對的世俗害了多少無辜

有情人不能眷屬

人世間那麽多無助

烏雲密布迎娶的路

心裏早已想好了歸宿

為愛付出他的生命已經結束

化作蝴蝶飛舞

天空燦爛奪目

是生命絢麗的藍圖

迎著晨露無拘無束

到一個自由的國度

哪怕僅僅是一棵樹

人間可惡留戀何苦

還不如與蜘蛛為伍

——蝴蝶胡彥斌

一路走來，第四集。

對現在的葉蕭來說，歌曲，是她最大的支撐。

答應參加五月節的時候，她從未想到過會發生這麽一係列讓她措手不及的事情。

分手。

她曾以為這是永遠不會成立的偽命題。

這一次，她穿著潔白的公主裙，像個被寵壞的小公主。

台下所有人包括評委，都以為這次她要唱的是一首甜蜜的戀愛中的歌曲。

所以當伴奏響起時，熟悉這首歌的人都訝異起來。

“我看不開也放不開，因為我曾看到愛情真的盛開。”

是《愛來過》。

她頭一次在唱歌的時候，想到了和這首歌無關的情節。

白妮。柔軟俏皮的笑容，和她手指的溫度。

姐姐，麵容已經模糊了一些，隻記得有些瘦削，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柔幹淨。

丁薇，撒嬌一般的聲音，大眼睛，笑得像個孩子。

藍煙，嘴角微微翹起，笑的單純快樂，又有些小心翼翼。

藍荷，笑的前仰後合，瘋狂而肆意，笑的時候，眼裏閃著耀眼的光。

淩雪，笑的冷冷的，笑還不如不笑好看，但也有笑得燦爛的時候，那是在程言麵前。

紀靈兒，喜歡笑著吐舌頭，當她可憐無辜的表情笑著看你的時候，要小心了，你有的忙了。

程諾，溫柔帶著寵溺，有時讓人安心，有時這樣一成不變的笑讓人感到害怕，讓人看不透。

程言，大多數時候，是拽拽的笑，讓人想揍他一頓，但有時候，他的認真讓人不敢逼視。

程信，笑的時候，有淺淺的魚尾紋，年紀本來就是中間最大的一個，顯得更老了。但他的笑，帶著滿足。

每個人笑起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應酬的笑，都洋溢著快樂和滿足，似乎所有的悲傷都能在笑容裏融化，但笑有時那麽脆弱，一轉身，就消失不見了。

就像曾經來過的愛，在時間的連拖帶拽之後，就這麽硬生生的被拽走了。

前排的觀眾看到，她的表情，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叫做懷念的柔光。

許久，一滴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自己卻恍然未覺。

這滴眼淚，帶走了，曾經最最晶瑩透明的夢。

這這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一個詞，一夜長大。

放下話筒，她看著台下的老師，她很怕老師說她今天狀態不好，然後直接把她淘汰，她從來不覺得她會怕，但是這次，她真的怕了。

在分手以後，繼續唱下去，已經成為她的支撐，她怕即是這麽一個簡單的支撐，也會倒。

出乎她的意料，老師的眼角竟然含著淚，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她晉級了，還是第一名。

走出場地，她獨自走到湖邊，坐在長椅上發呆。

今天天氣有些冷，她穿的是短袖公主裙，可以想象是種什麽感覺。

可她似乎沒有知覺似的，隻是呆呆的看著天空。

碧藍碧藍的天，大朵大朵白雲就像新娘的嫁紗。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響起，她摸索著從包裏拿出手機。

“我跟你同病相憐了。”

是程言的聲音，沒叫她嫂子，連葉蕭也沒叫，看來他已經知道他們分了，覺得尷尬。但是他這句話。

“我又接到了淩國才給我的電話，叫我別招惹他女兒，他把女兒送出國了，美國。”

葉蕭沉默了。

她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可能性，程言曾因為打架被拘留，而被110叫來的警察，就是淩雪的父親，淩國才。

而第二天，淩國才帶著女兒到拘留所參觀，進行法律教育，也在這裏，他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對所謂不良少年嗤之以鼻的女兒，竟然會對程言一見鍾情，離開拘留所後，他們火速在一起。

客觀的說，一物降一物並不是虛妄的道理，自從和淩雪在一起後，程言暴躁易怒的性格改變了大半，學習也很快上去了，高考以隻比重點分數線低兩分的成績考上了C大的第一誌願，學習編輯出版學。但一向好麵子的淩國才怎麽咽的下著口氣，無論程言怎麽變，在他眼裏，他依然是個不良少年。

這一次，他們恐怕真的沒機會了。

沉默許久，就在程言想說再見的時候，葉蕭輕輕說了這麽一句話：“我和你一樣，一樣的堅強。”

說完，她趕在程言之前掛了電話。

她剛剛已經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輕輕的哭泣聲，輕的恍若幻覺，但她知道，程言真的哭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聽到一向剛硬的程言的哭聲。

而她，決定讓自己堅強起來。

回到寢室，她換上衣服，就給回家的紀靈兒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程言的事情，末了加上一句，該怎麽做，你自己決定。

她隻是很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