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坦白從寬
回到屋裏，吳大海蹲在天井邊，就著桔黃的燈光，默默抽著煙。
“爸，你跟王姨之間，是不是有什麽秘密啊！”吳振南很八卦的問。
“不該你知道的就別問！”
“爸，跟你說個事！”吳振南也掏了根煙，點上。吳大海隻是斜斜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對於這個兒子，他的內心，多少有些愧疚，但很快，就被對妻子的愛給填滿了。
吳振南小心的掏出那本存折跟那張其他人的身份證，遞給吳大海，“爸，我在省城，結拜了個大哥，這是他送給我的見麵禮！”他隻說了一小部分，見麵禮可不隻這麽一點點。本來他也想自己藏起來，以後再告訴他們的，可是看看父母臉上的皺紋，頭上的白發，實在是有些不忍心。
看著兒子遞過來的存折，吳大海沒有動，隻是淡淡的望著自己的兒子，眼神漸漸轉向銳利。“什麽樣的大哥？”
吳振南從來沒有看到過父親有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氣勢，被他看得猶如芒刺在背，實在是不舒服的緊。搖了搖頭，既然說了，那就索性說開了吧！與其現在撒謊，將來再撒N個謊來圓它，還不如現在就將事情說開了，反正跟黑社會大哥結拜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是出來混的，現在是寧順縣城的一哥！”
“你……”
吳振南覺得，自己被父親這一瞪，那磅礴的氣勢壓下來，就像一座大山一樣，讓他動彈不得！“爸，你別急，先聽我說完！”他真想不明白，自家老頭子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氣勢！
吳大海深吸了口煙，漸漸隱去眼中的銳利，又轉向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模樣，煙霧迷住了他的臉龐，“你知道你在玩什麽嗎？你不知道你媽很擔心你嗎？”其實更擔心的他啊！
“爸，這些我都知道！”吳振南鬆了口氣，神情無比認真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我隻是跟他結拜而已，我不會走上那條路的。現在的商場，誰不都跟黑道白道沾點邊？爸，你不覺得，媽這兩年老得非常快嗎？看著你們滿頭白發，容顏漸衰，身為你們的兒子，我覺得，有必要為你們分擔分擔！”
“哧！”吳大海苦笑了下，摸了摸兒子的頭，打亂了他的頭發，“隻要你的學習成績好，就是對我們的最大鼓勵，其他的事情，不是你現在應該想的！”吸了口煙，吳大海略有所思的說，“至於你那個結拜大哥那邊，你少跟他來往，有什麽不能解決的就說出來，我是你老子！”
“知道了！”吳振南笑了起來，原來還怕吃老頭子的棍子呢！沒想到居然省了。“爸，明天你去將這錢轉到你的名下吧！就算你不用，也得為我媽想想啊！難道你真的願意看著媽就那樣輕易老去？”
“這麽晚了還不去睡，兩父子在那嘀咕什麽呢？”吳母的聲音從房中傳出。
“媽，我就睡！”
吳大海現在也跟其他人一樣，有點看不懂自己這個兒子了。他哪來這麽大的膽子？他依仗的是什麽？其他人不知道洪水的凶猛，他吳大海是非常清楚的，自己這個兒子居然可以在洪流中活著走出來，這一切，都不得不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懷疑。
“爸，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嗎？”吳振南心虛的摸了摸臉蛋，抬頭站了起來，“爸，去轉賬的時候，取五千給我，我後天要去省城一趟。”
“少跟你那大哥來往！”吳大海沉聲提醒道。
“放心吧！我不會傻得被人賣人還幫人數錢的，以你兒子的天才，能賣你兒子的人，還沒出生呢！”吳振南不無臭屁的說。
看著兒子自信的背影，吳大海再一次沉默了，他開始思考，自己這個兒子今年的變化太明顯，太異常了，難道他的身邊一直有高人在指點他？會是他的師父陳道恒嗎？
翌日一早，吳振南是被小丫頭的發梢給撓醒的。“南南，起床了！黃才已經在外麵等你了。”
“拉我一把！”振南擠了擠眼，張嘴打了個哈欠，伸手給她。青青一握他的手，馬上就被他反拉到床上，“乖青青，陪我睡一會！”
青青被鬧了個大紅臉，望著那大開著的房門，心虛的想，還好沒被海叔跟嬸兒看到。“南南，求你別鬧了，一會被海叔看到，我就慘了啦！”
嗬嗬，小丫頭不是不想啊！原來是怕被人發現。“今天先放你一馬，嘿嘿！”
三人再次來到了後山的樹林，林內一片空旁邊的大樹底端，被黃才用碎布與沙子混成的沙袋綁著，用來練拳腳。吳振南耍著太極，青青在不遠的地方讀著書，而黃才則是揮汗如雨般對著沙袋發起猛攻，時而出拳，時而出腿。吳振南的目光在青青跟黃才身上來回轉動著。“停——”
“幹嘛？”黃才不明所以的問，他打得正爽呢！
“你那個也叫打拳？真是被你氣死了，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拳頭打出去，單靠手臂與肩膀的力量是不夠的，要用腰去帶動，明白嗎？”吳振南記得，自己好像跟他說過不下十遍了。還好這家夥練起來還算起勁，從不偷懶，否則振南還真不想管他。“還有腿也一樣，邊腿的時候，不能隻靠大腿與小腿的力量，這樣是不夠的，提腰，懂嗎？要提腰，甩動，這樣出來的力量才能發揮到最佳。”振南邊說，邊給他演示，邊了幾腿，又騷包的來了個回旋踢，看得一旁的青青滿眼都是小星星。
而在遠處暗中觀察這邊的吳大海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良久，才偷偷下山，轉回家去。看著兒子踢出的那幾腿，吳大海在心裏欣慰了一番，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隻是那最後那一腿，明顯就是華而不實的東西。不過看到一旁柳青青的表情，他這個過來人，也漸漸明白了一些東西。
“眼神不能煥散，要集中精力，目視前方，當前麵那個是你的敵人，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他！——出拳別軟綿綿的，你練的可不是太極——”吳振南一邊耍，一邊指點著黃才。現在的黃才，比起雷大壯來，是好多了，畢竟天天都有振南的指點。雷大壯隻有在學校的時候，才跟他們一起去練練，更多的時候，是黃才在教他。這讓黃才狠狠地在大壯麵前帥了一把。
“不管練什麽！體能、爆發、速度都是非常重要的，而能很好的將這三者結合起來的，再也沒有比短跑更合適的了。在極速衝刺的同時，就是對這三者最大的考驗！”吳振南邊做著高抬腿，一邊不厭其煩的對黃才進行灌輸著他的理論。這已經是他講的第N次了，黃才都能輕易對得上他的口型。
兩人來回衝了幾輪，早已汗流浹背。吳振南脫掉上衣，甩在肩膀上，“才仔，你在這多練半小時再回去吃飯吧！”說著拉著青青，留下黃才一人。
“每次都留下我一人！”黃才撇了撇嘴，衝著綁著沙袋的樹樁衝了過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