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一章 學說之爭

國家劍學會會議室。

長圓形的大理石會議桌旁,端坐著包括林佩起與陸永業在內的五個人。

坐在桌首主位的是一名一身戎裝的軍人,看年齡約有四十多歲,微挺的肚腩和肩上的三顆金星昭示著他非同一般的身份,他生著一張國子臉,麵色焦黃,黑濃的眉毛下卻長了一雙又長又細的眼睛,顯得極不協調。此刻正眯著他的長眼與林佩起彼此不友善的對視著,使得整間會議室裏充滿了火藥味。

他的左手下坐著五十多歲的禿頂男子吳用,這位國家體委劍客管理處的主任穿著一身拘謹的黑色西裝,正微微發抖的掏出手帕不停擦拭著額頭流出的汗水,目光求助般望向挨坐在他身邊的那個人。

挨坐在他身邊的是個看上去隻有十來歲的‘少年’,穿著一件畫滿了各類幾何圖案的襯衫,在嚴肅的會議室裏,他竟然旁若無人的在逗弄著伏著他膝上的一隻波斯貓,一邊‘咯咯’的笑著,一邊道:“貓兒不鬧,貓兒乖,。”仿佛對吳用的求助目光視若無睹。

這“少年”可非一般人物,正是與林佩起同時代的天才劍客,有“樂童子”之稱的九品職業劍客藍天野,當今國家劍學會的副會長。他是“元嬰說”的誓死捍衛者,曾在十四歲修成元嬰,從此駐顏不老,所以看上去像個孩子。他與林佩起各任國家劍學會的正副會長,卻因在“元嬰說”和“元神說”何者為正統的問題上各執己見,爭論數十年。

林佩起望了望這位幾十年的老對手,皺眉道:“我說假孩子,別玩你那隻貓了好不好?現在是在開會。”

藍天野摸摸貓頭,笑道:“每年都是一樣,有甚麽好談的,真是煩死了,好吧老林,說說你的意見吧。”

林佩點頭,望望吳用與那名軍人道:“再有幾月就是全球少年古武術大賽開幕的時刻,北都和南星大學‘劍學係’的學生將是我國參與這次比賽的主要力量,為了能夠在比賽時取得好成績,我認為賽前的特訓極為重要,而最合適的地方,就是神工頂溫泉湖下,那裏生有‘千年玄玉’應是地氣粹集之地,對學生們會大有好處。吳主任…”林佩起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那名軍人道:“鄭將軍,我希望你們考慮我的意見。”

“自從‘靈寶真地’被毀,我們很難也不願冒險去重建‘靈寶真地’了。”吳用偷偷看了鄭將軍一眼,小心地道:“將軍,我看林會長的提議可以考慮,這關係到我國在這次全球少年古武術大賽上的成績…”

鄭將軍擺了擺手道:“沒有考慮的必要!”

“為甚麽!”林佩起怒道:“將軍請說明原因!”

“原因很簡單…”鄭將軍眯了眯眼睛:“現在既然由我們軍方管理國家劍學會,規矩就要改一改,我們認為北都和南星大學‘劍學係’的學生都是軍方急需的優秀人才,不應該把大好時光和青春浪費在這類無聊的比賽上。因此,這些學生不會參加今年的古武賽。”

“哼哼…”林佩起怒極反笑:“這樣恐怕還不夠吧,鄭將軍是不是還要把學生們調入軍方,化成你軍方的人呢?”

“林會長很聰明…”鄭將軍嘿嘿笑道:“這些孩子在軍方會更有發展,軍方也很需要他們。”

他此言一出,連一貫畏縮的吳用也坐不住了,插口道:“鄭將軍,請別忘了現在是軍方與體委協管劍學會,你這樣隨意取消體委定下的世界性比賽,我不能同意。”

“可笑!”鄭將軍雙目一睜,兩道寒芒射向吳用:“在你們這群廢物領導下,近幾年我國劍客在國際賽場連連失利,除了打擊‘劍迷’的信心,損害國家形像,你們還會做些甚麽?是到了把‘劍學會’收歸軍方的時候了,這樣於國於民都會有利些。”

林佩起仰天大笑:“姓鄭的,幾十年來還沒人敢在我麵前如此張狂,你要把‘劍學會’收歸軍方,先問問我的劍答不答應!”說完口一張,一道金光從頭中發出,停在鄭將軍頭頂三尺處。

任憑鄭將軍如何狂妄,此刻也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大聲道:“林佩起,你敢!”

“我有甚麽不敢?他娘的,大不了宰了你小子就歸隱山林,我看誰敢攔我!”

“老師不可!”陸永業情急下放出飛劍攔住金光,急道:“請老師三思。”吳用也連連擺著手,大叫著:“林會長,息怒,息怒。”

隻有藍天野仍是一門心思玩貓,看也不看眾人一眼。

林佩起在陸永業與吳用的勸說下憤然收回長劍,狠狠瞪了鄭將軍兩眼。

鄭將軍見林佩起收起了金光,暗暗抹了把冷汗,知道如果自己過於強硬,說不定真要吃眼前虧,想了想道:“好吧,既然林會長如此堅持,我們就定下一個賭約,如果那些少年能在本屆大賽上取得第一名,軍方就暫不收編劍學會,否則就算有人反對,軍方也會堅持立場,哼,你有飛劍法寶,我也有幾萬名裝備激光武器的部隊,職業劍客又怎樣?”

“不錯啊,有趣有趣。”藍天野拍了拍手,開心的笑了起來。

“好,一言為定。”林佩起道:“如果拿不到第一名,我姓林的也不當這鳥的會長了!”

“慢。”鄭將軍嘿嘿笑道:“林會長先不用急,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林佩起強壓怒氣道:“還有甚麽條件,你說!”

“雖然林會長像是很有信心,但軍方還是要驗證這些‘劍學係’學生的實力,如果他們的實力太差,還是不要比賽的好。”鄭將軍陰笑連連:“我已經想出了一個驗證的方法。”

“你要怎樣驗證?”

“嗬嗬,林會長啊,倉莽山的問題,就讓學生們去解決看看吧,如果他們做得到,就可如期參加大賽,我們的賭約即時生效。”

“甚麽倉莽山的事,我不明白。”林佩起心裏暗驚。

鄭將軍得意地大笑起來:“林會長,別忘了軍方也擁有幾十名高品劍客,倉莽山即將出蛟的事,難道我會不知道嗎?”

林佩起臉色一變:“對付這類前古洪荒遺獸,職業劍客也不敢說有絕對把握,何況是正在學習階段的學生?不行!”

“可以去兩名教師…”鄭將軍道:“不過學生要以正式班的為主,畢業班的學生不能超過總數的30,嘿嘿,如果陸校長沒意見的話,這次就由北都的學生實施此次的‘滅蛟行動’吧。”

“你…”聽到他竟要以正式班的學生為主擔任這次任務,林佩起怒火又起,剛要據理力爭,忽聽陸永業道:“我對我的學生有信心,好吧,這次‘滅蛟行動’就由北都的學生實施。”

“好,痛快!”鄭將軍哈哈大笑:“我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吳用輕輕擦去額上汗水,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代表國家體委做公證人,如果學生們成功了,將軍可要…”

鄭將軍道:“放心,本將軍一言九鼎,說到做到。”

“好啊,會也該開完了吧,我也要和喵喵回家了。”藍天野把貓抱在懷中,衝在座眾人點點頭,化做一道金光飛出了窗口。

“永業,這次你太莽撞了。”望著鄭將軍與吳用相繼離開,林佩起有些嗔怪地道。

“恩師放心,我對牛天星與玉含萼老師很有信心,更何況我們還有一著奇兵…”陸永業笑道:“軍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個曾成功解決了玄陰之氣的少年就在正式班中。”

“你不提起,我倒差點忘了他,不錯,有這小子在,我們贏定了!”林佩起哈哈笑道:“說起來倒有段日子沒見到這小子了,還真是有點想他呢。”

“明天就是北都大學例行的演講會,要是學生沒記錯的話,這次該恩師出席了。”陸永業笑道:“那時就可讓這小子一睹老師的風采了。”

“哦,永業你是說?”林佩起笑著望望陸永業。

“要是永業沒猜錯的話,恩師有心收孫天生做‘內弟子’,對嗎?”陸永業笑道。

“你不隻是我的學生,你更是我肚裏的蛔蟲啊。”林佩起拍了拍陸永業的肩頭。

天生來到正式一班已經半個多月,在這半個多月裏,天生選其精要學習了正式班的部分課程,理論知識漸漸紮實。

為了使自身修為更進一步,天生常會到圖書館裏學習。在正式班的圖書館中,有從“築基階”到“質化階”的全部教程和教學軟件,最令天生心喜的是,這裏有許多關於“五行真氣”的書籍和教學光碟,可以將其借回到宿舍中學習。為了早些弄懂五行理論,盡快搞清“天骨”打開後體內真氣如何與遊離在外界的“五行真氣”相融合的問題,天生抱了一大堆光碟回到宿舍,拚命鑽研五行生克之法,以求早一日提升功力,具備駕馭身上那件“媧皇神甲”的能力。

北都大學的學生宿舍條件極佳,學生們一人一室,活動空間堪稱寬闊,牆壁更是由隔音材料製成,彼此間互不幹擾。房間內有先進的電腦係統,學生可以在此使用練功或教學光碟自行進修,雖然比不上那種有老師參與的教學程序,可以隨時指出學生在修練時的錯誤,天生已是受益非淺。

“我再總結下五行生克的道理。”虛擬出的美麗女子道:“五行正克即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但這不是絕對的哦,例如某人的庚金真氣如果修為到‘三味真火’的程度就可克製住沒修到三味火程度的離火真氣,在雙方都修到三味火程度時,如果修煉的庚金真氣高過對手的離火真氣一倍以上,就會出現五行反克的現像,五行反克是指:金克火,火克水,水克土,土克木,木克金…”

天生認真的聽著,默記於心。

程式中的美女又道:“既然五行會相克,當然也是可以相生的哦,五行正生是指: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如果修到‘三味火’的程度,則會出現五行反生的現像,即是:水生金,金生土,土生火,火生木,木生水。親愛的朋友,你明白了嗎?”

“如果你明白了,接下來我就開始講述五行生克的運功方法。請先選定一種真氣類型。”

一個選擇畫麵出現在天生麵前,天生毫不猶豫的按下了離火真氣的選項。

“OK,您選則了離火真氣,接下來本程式開始向您展示一個修煉有離火真氣的人該如何與其他四種真氣發生生克變化…”美女手一揮,眼前出現了一個身體完全透明狀,體內各道經脈曆曆可見的練功者,隻見他先是放出一道赤紅色的離火真氣,按照五行正生的原理,離火真氣慢慢化出黃色的‘戊土真氣’,又再化出白色的‘庚金真氣’…

練功者化出四種真氣後,又開始用五行反生的方法再生出四種真氣,再用五行正克的道理用後生出的真氣化去先生出的真氣,完成第一次演示。

完成第一次演示後,練功者再次用離火真氣生出他類真氣,而後又用五行反克的方法化去各類真氣。

在這兩次演示中,程式虛擬的練功者先後展示了五行正生反生,正克反克的方法,天生瞪大了雙眼,把練功者的體內真氣運行方式,內丹轉速,經脈現像一一默記在心。

“學習完這一段課程,您應該已對五行生克方法有了較深入的認識,但必須提醒您的是…”程式美女一臉嚴肅地道:“本課程隻是講述五行生克,並不能幫您修煉到‘五氣朝元’的境界,進入小宇階。所以即使你已經具備了打開‘天骨’的能力,也不要嚐試用五行生克的方法去與體外空氣中的‘五行真氣’聯絡,因為空中的真氣會忽強忽弱,很難把握,沒有正確的口訣是很危險的哦,而正確的口訣要有職業初品劍客的身份才會得到傳授,本程式隻供課外學習參考,不是職業劍客的專用修煉程式,請一定記住,謝謝哦。親愛的朋友,再見。”說完便消失不見,天生也從虛擬畫麵中回到了現實世界。

這一段課程天生看了不下二十遍,也曾經試著打開天骨,把離火真氣放出體外與外界的五行真氣相互感應,但用五行相克的方法雖然能成功的將外界真氣化去,卻不見自身真氣增強,五行相生的道理好像又不合用,那樣一來弄得真氣更雜,於事無補。

為此天生曾暗中去找陸永業請教,陸永業與程式美女口徑一致,說此步修煉的方法口訣按《劍客紀律規範》規定必須是職業初品劍客才能得傳授,自己不能違規,天生求了他幾次,陸永業總是笑著搖頭,天生也隻好放棄。

經過這件事,天生開始佩服起林清來,記得初遇林清時,林清的修為就已達到了職業級,應該是早就完成了“五氣朝元”的功課,有了至少相當於“小宇階”的程度。而林佩起顯然不是那種違規幫助兒子的人,林清憑自身能力達到如此境界,才是真正的天才。

想到這裏,天生既慚愧又不服,暗道:“林清能做到我為甚麽做不到?難道我離開了猴子和老色鬼的幫助就一事無成嗎?”一賭氣,天生走上床盤膝坐下,準備再冒險試上一次。

敲門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天生,天生。”是張大牛。

天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張大牛實在熱情的過份,自從認識了他,自己這裏就成了他每日必來的場所,早上中午晚上,張大牛總會像饅頭出現在餐桌上一般必不可少的出現在他的門前。不過天生確也從他這裏了解到許多事,例如在今日的C國為何隻有職業劍客才可以使用法寶,職業考試要經曆哪些程序,何為職業劍壇的頭銜戰,正式女班最美的女生是誰?玉含萼與牛天星的矛盾及男班女班暗中角力的曆史,圖書館女管理員的三圍是多少,學生食堂賣飯大叔的風流故事,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張大牛功課雖然一般,信息卻十分靈通,搜集情報的能力不在諸葛尚雲之下。

張大牛一進門就怪叫道:“啊呀,天生你怎麽還呆在屋裏?快快快,來不及了。”

天生被他弄得一頭霧水,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甚麽來不及了?”

張大牛瞪著一對大眼把天生上下打量了一番,怪叫道:“我靠,你不是從火星來的外星人吧?你竟然不知道?”

天生皺眉道:“你不說我怎麽知道?甚麽事讓你激動成這樣?今天去食堂吃飯不用錢嗎?”

“我就這麽好吃?”張大牛翻著白眼道:“今天是國家劍學會的林會長和藍副會長來學校演講,演講會就要開始了,你不想去聽聽?”

“演講會?”天生奇怪地問道:“劍學係也搞這種活動?”

“你真是老土,北都大學以劍學出名,所以定期會有職業劍客來演講…”張大牛興奮的說:“雖然演講的內容都較高深,對我們目前的修煉也有沒太大幫助,但可以增長閱曆,也是學校用來激勵學生的一種手段。學生還可以在演講會上發言,與前來演講的高手辯論…”

“還可以辯論?”天生漸漸來了興趣。

“當然,如果表現出色,還會被職業劍客看中,收做‘內弟子’呢。”張大牛越說越來勁,口沫橫飛的道:“以往就有北都大學的學生在演講會上被職業劍客看中,收做了內弟子,這次來的可是兩位會長,要是被他們看中,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內弟子?”天生一時無法理解這個名詞的含義,問道:“被收做職業劍客的內弟子與在北都劍學係裏學習有分別嗎?”

“當然有分別。”張大牛道:“現在沒時間解釋,演講會要開始了,我們快走。”說著不由分說拉起天生的手就向門外衝去。

演講會在北都大學10樓的大禮堂舉行,這個大禮堂可以容納上千人,有一流的音響設施與燈光設備,在這裏舉辦一場中等規模的演唱會也是綽綽有餘。

算上預備班,正式班以及畢業班,北都大學劍學係大概有三百餘名學生,千餘座席本來是足夠的,但北都大學以劍學課程揚名全國,與南星大學並稱當代兩大“劍術學府”,很多其他科係的學生雖然沒有機會進入劍學係學習,但很多都是劍術的狂熱愛好者,國家劍學會兩位會長要來北都舉行演講會的消息一傳出,各科係的學生也紛紛趕來,站在大禮堂內放眼望去,滿是帶著興奮笑容的學生。

天生與張大牛來到大禮堂時,座位已被占用了九成九,張大牛一邊瞪大了眼找座位一邊不停的埋怨天生:“都怪你拖拖拉拉,現在連位子也難找了。”

天生也放眼四處張望,他倒不是擔心座位,而是希望在這裏碰到何昊,何昊沒在正式班出現,應該是進入了畢業班,這種盛會他沒道理不參加。可惜天生四處尋找了一陣,卻沒見到何昊的身影,心想莫非他還記恨著林清,所以不肯來聽林佩起的演講?

“HI,孫天生!”一個熟悉的聲音高叫起來。

“哇靠!外國妞哎。”張大牛見是一名金發碧眼的外國女孩在叫天生的名字,吃驚地揉了揉眼道:“天生老大,我這次可是真的佩服你了,你真是東西合壁,內外通吃,了不起啊…我…”

話剛說了一半,額頭上已挨了天生一記爆栗。

“我這邊有兩個空位,孫天生,你過來。”那名外國女孩正是貝塔,她也不管身邊還有旁人,隻顧大叫天生的名字。

天生隻得帶著張大牛走了過去,在貝塔身邊落坐,問道:“貝塔小姐,你怎麽也來北都了?”

“還不是全靠你?”貝塔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和父親找到了你,作為報答,佩起.林才安排我進入北都,現在我是在預備班…對了,你的失憶全好了嗎?”

北都大學劍學係就是本國人想入也是難比登天,何況一個外國女孩?貝塔能進入北都,可說全出於林佩起對天生的看重與愛護,天生不由對林佩起暗暗感激。張大牛也聽得直了眼,誇張的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叫道:“你這怪胎到底是甚麽來路?林會長竟這樣看重你?”

天生伸食指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林會長他們來了。”

隻見從大禮堂正門進來了六個人,魚貫走上了主席台。

林佩起與一名看起來隻有十來歲的少年端坐在主席台正中的位置,陸永業則與一名身材高瘦,渾身寶光隱隱的刀條臉男子分別陪坐於兩邊,最外側則坐著牛天星與玉含萼這兩位正式男班與女班的班主任。

六個人中天生隻認得四個,卻不知那名少年模樣的人和刀條臉男子是何身份。

不等天生詢問,“包打聽”張大牛已經滔滔不絕的為天生介紹了起來:“看到沒有,坐在林會長身邊的那個‘少年’就是副會長藍天野了,他可是當今劍學界僅次於林會長的天才人物,聽說他的‘元嬰’已修到了‘元靈’出竅的程度,厲害啊。”

“他就是副會長?”天生吃了一驚,無論怎樣看,這個少年也不像是國家劍學會的副會長,難道他是從娘胎裏就開始練功?

“你別看他像是隻有十幾歲,那是因為他十四歲就練成了元嬰,所以駐顏不老,總像個孩子樣,所以被稱為‘樂童子’。”張大牛道:“他是為數不多的職業九品劍客之一,更是‘劍聖’頭銜的擁有者,當今職業劍客的最高峰啊!”

“,劍聖是甚麽?”這次發問的是貝塔。

“老外就是老外啊。”見是金發美女發問,張大牛更來勁了:“‘劍聖’就是一種頭銜,一種榮譽,還有‘劍神’‘大劍師’‘十品劍客’很多頭銜啦,林會長就同時擁有三種頭銜。這就好像你們西方的拳王稱號,明白了嗎?

“那名刀條臉的男人也很了不起。”張大牛道:“他就是畢業班的班主任厲海,職業四品高手,雖然品級不高,但他的‘禦寶之術’卻是一絕,是用法寶的大行家呢。”

天生心裏一動:“禦寶之術?”

“如果你進入畢業班就會被傳授,現在還是別問了,因為我也搞不太清。”張大牛道:“不說了,演講會要開始了。”

隻聽陸永業沉聲道:“各位同學,今天我們很榮幸的請到國家劍學會的林會長與藍副會長,為我們講述‘元嬰說’與‘元神說’的發展曆史,以及兩者間的聯係與區別。本次演講會的目的乃是擴大各位同學的閱曆,激勵大家奮發向上,因此在兩位會長講述期間,大家可以舉手提問,甚至與兩位會長辯論。在演講會上,沒有身份高低之說。”他沒有用麥克風,聲音卻清晰的傳遍禮堂的每個角落,大禮堂內立刻響起了一陣如雷的掌聲。

陸永業又道:“首先我們請藍天野副會長來談一談‘元嬰說’,有請藍副會長。”

如雷掌聲再次響起。

“怎麽說呢?”藍天野調皮地笑了笑,看了身邊的林佩起一眼:“元嬰就是元嬰,哪來的‘元嬰說’?不過因為有了奇怪的‘元神說’,所以才有了‘元嬰說’。”

藍天野風趣的語調引得禮堂內響起了一陣笑聲,林佩起搖了搖頭,卻也忍不住抿唇微笑。

藍天野又道:“這個嗎?元嬰的主要作用,就是救命啦,準確說是讓你活得更長吧。大家都知道,劍客可以比普通人長命,但一樣不能長生不老哦,劍客通過修煉雖然可以比普通人的壽命長幾倍,或者十幾倍,可這畢竟違背了自然規律,所以在一個劍客活到九十歲,一百八十歲,二百七十歲,三百六十歲時分別要遭受四次重劫,一次比一次猛烈,過不去就完蛋,過去了會更精進一層,因為遭劫的時間是以九倍算,我們劍客稱之為‘元九重劫’…”

禮堂內漸漸安靜了下來,學生們聽得聚精會神。

“在遭受‘元九重劫’時很麻煩…”藍天野做了個鬼臉:“劍客體內的真氣會漸漸散亂而失去控製,產生功力倒退的問題,憑借功力維持的肉體在此期間會迅速進入老態,依附於肉體的元神則會產生動搖無法自控,這時任何外力都不能幫助遭劫的劍客,劍客隻能等著形神俱滅,最終煙消雲散。”

一人忽然站起來大聲道:“我知道,要靠修煉元嬰來渡過元九劫,對吧藍會長。”說話的人正是三鋼兄弟中的李鋼,此刻正得意地環顧四周,滿臉都是驕傲的表情。

“咯咯咯…”藍天野大聲笑起來:“首先我不是藍會長而是藍副會長,其次就連傻瓜也知道我下麵要說如何靠元嬰渡劫的問題,最後請你快坐下別擋住後麵人的視線,還有,下次發言請先舉手。”

李鋼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隻好悻悻然坐下。禮堂內頓時響起了一片噓聲。

“為了順理渡過‘元九重劫’,劍客們才會去修煉元嬰,在元九劫來臨時,劍客們隻需要把元嬰運出體外,再把部分功力以及元神轉到修煉成的元嬰上去,就可以指揮元嬰發出‘元嬰力’護住肉身。”藍天野道:“任何外力都不能幫助遭劫的肉身,隻有自己修煉成的元嬰發出的‘元嬰力’才會有用。現在大家應該明白修煉元嬰的重要性了吧?我還要告訴大家的是,元嬰不隻是在渡劫時才有用,修煉它不但可以駐顏不老,更可以在平時用‘元嬰力’攻敵,那可是僅次於‘劍氣’的強大能量哦。”

天生想起那日玉含萼在課堂上用來攻擊自己的“元嬰力”,暗道:“原來如此,看來修煉元嬰果然很重要,隻是不知道林會長的‘元神說’又是怎麽一回事。”

他剛想到此,隻聽陸永業道:“多謝藍副會長的精彩演講,下麵我們請林會長為大家講解何為‘元神說’,大家掌聲歡迎林會長。”

在如雷的掌聲中,響起林佩起清越的聲音:“可笑可笑,現在練元嬰的人越來越多,‘元嬰說’似乎成了正統,卻不知修煉元嬰根本就是舍本逐末,棄難行易,雖然開始會得到些甜頭,到後來卻要吃大苦頭。我說老藍,你捍衛的‘元嬰說’真不知害了多少劍客,根本就是旁門左道!”

在場的聽眾雖然早就知道林佩起一直反對元嬰說,但聽到他竟把元嬰說批評的一無是處,還是大出意外,禮堂內立即有人小聲議論了起來。

貝塔撅了撅嘴,道:“佩起.林真是個狂妄的人,比較起來我更喜歡天野.藍。”

天生皺眉道:“聽林會長怎麽說,你別多嘴。”

“藍副會長既然知道‘元九重劫’,該不會不知道還有更厲害的‘天劫’存在吧?”林佩起悠悠地道:“修煉元嬰是可以順利渡過‘元九重劫’,更可以駐顏不老過過當假孩子的癮,還有‘元嬰力’可用,看起來確實不錯。可惜,一旦‘天劫’來臨,‘元嬰說’的捍衛者們就隻能等著形神俱滅了,就算你功力高深,元嬰可以逃走,也要功力大損,早晚還是難逃劫數!”

雙目一掃在場的學生們,林佩起沉聲道:“劍客修煉元嬰,就像是母親孕育嬰兒,要運用全身精血供養其成長,永無休止,一名劍客一旦練就了元嬰,將沒有餘力再在本尊元神上下功夫。今日有很多劍客都是如此,一個個很早就修煉了元嬰,元神卻不能凝煉,至多把元神與法寶相合,就以為很強了,沒人動得了你了,屁!該弱還是弱。”

一名學生站起來問道:“請問林會長,甚麽叫天劫?”

“問得好!”林佩點頭示意該學生坐下:“甚麽叫‘天劫’?修煉者一旦達到‘合光階’的層次,不但可以吸取大氣層內的‘五行真氣’,更可拮取宇宙內的各種力量以為己用,久而久之,因為和宇宙內的各種力量互生感應,最終會引來一些無法被自身吸收運用的強大能量,這些能量越聚越多,無處渲泄,就會反過來攻擊修煉者,這也就是所謂的天劫。據古書記載,天劫到來時,會有天風,天雷,天火攻擊修煉者,這些還可憑借自身功力和飛劍法寶抗拒,可天劫的最後一關,也是最厲害的一關叫做‘天魔’!‘天魔’專能動搖修煉者的元神,令元神動搖滅亡,元神一滅,任你的功力如何深厚也隻能煙消雲散!”

學生們聽得目瞪口呆,禮堂內立即又安靜了下來。

“如果元神不夠凝煉,任你把元嬰煉到何種程度也是沒用,在天劫前隻能等死!”林佩起看了一眼藍天野:“修煉元嬰比凝煉元神是要簡單的多,現在的劍客中有很多人目光短淺,隻看到‘元九重劫’的厲害,卻不知‘天劫’的可怕,可憐可憐。”

“林會長說的不完全對。”藍天野搖頭道:“‘天劫’隻不過是傳說中的事,你和我都沒見過,但‘元九重劫’卻真的存在。雖然元神凝煉到一定程度也可以應付‘元九重劫’,但是凝煉元神要下苦功,見效又慢,資質稍差一點的人很難在‘元九劫’來前把元神凝煉到足以渡劫的程度,所以修煉元嬰才是正道。”

林佩起冷哼道:“個人資質高低確是個問題,但眼下最大的問題是由於某些人一味抬高元嬰的作用,引得一些資質本夠的劍客誤入歧途去練元嬰,可憐天劫一來這些人都要灰飛煙滅,難道不是‘元嬰說’害了這些人?”

藍天野瞪著眼道:“如果人人都去凝煉元神,不等天劫來到就在‘元九重劫’到來時完蛋了,‘元神說’害的人隻會更多!”

林佩起道:“可笑,分明是你目光短淺,才抱著‘元嬰說’不肯放手。”

藍天野道:“你更可笑,‘元神說’根本就不務實。”

這兩人為了元嬰元神說相爭幾十年,還是火氣不減,說著說著就又吵了起來。

“林會長藍副會長請息怒。”陸永業笑著打起了圓場:“兩位講的都很有道理,下麵還是由我們的同學來討論吧。各位同學,大家可以參與討論。”

張大牛搶先站起身來:“我先說,這個,我認為…還是保險點最好,是我就會修煉元嬰,又容易渡過‘元九重劫’又有‘元嬰力’可用,還要比凝煉元神省好多力氣,何樂而不為呢?至於‘天劫’甚麽的,反正又沒人見過,就是有那也是幾百年後的事,管他呢!”

禮堂內響起一片哄笑聲,張大牛話說的雖然粗糙,但確實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想法。

主席台上的玉含萼點頭道:“我個人同意這名同學的看法,畢竟天劫是怎樣,我們都沒見過,修煉元嬰的人也未必就不能渡過天劫。”

牛天星道:“大錯特錯,大錯特錯,女人的見識就是…我認為凝煉元神才是正道,我支持林會長。”他一向最愛和玉含萼抬杠,玉含萼支持的,他就一定會反對。

玉含萼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修煉元嬰?”

“這個…”牛天星道:“我修煉元嬰,卻偏偏支持元神說,就好像你們女人明明喜歡一個人,卻偏要和他過不去一樣。”

玉含萼臉一紅道:“你胡說八道甚麽?”

這時禮堂內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學生們分為兩大陣營爭論不休,一個個爭的麵紅耳赤,口沫橫飛,隻是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忽聽一個聲音道:“為甚麽一定要爭論‘元神說’和‘元嬰說’誰更正確呢?”聲音不高,卻清清楚楚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包括林佩起與藍天野在內,所有人都是一愣,大家的目光同時向發話者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