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會和
初晴撐起一把畫有清雅山水的油紙傘，緩緩走在仍舊*亂著的街道上，雨幕下婷婷若蓮的情緒，勾勒著獨自的美麗。可是，她手中染血的蝶舞刃，將這份美麗，罩上一層清冷的肅殺！風雨中搖曳著的黑色長裙，似是將死亡的殘酷，也舞蹈出一份妖嬈的美感。
她身旁斑駁的血跡混合著雨水融成一塊一塊，雨水清新著空氣中的血腥氣味，直至它逐漸消散在空氣中，過後，就似什麽都沒有發生，所以死去的人，沒人能夠記得。
雲若匆忙間帶領峨眉弟子四處尋找莫笑，她認為他一定遇到了麻煩，可是眼看著莫笑幾人分頭離去，於是隻能在城內複雜的街巷內漫無目的的奔走尋找。她不清楚為何一定要尋到莫笑，隻是想，能夠真正的幫到他一次。
可是，她有門派，她是峨眉十大之首，規則不允許她做出無意義舉動，然而人心的存在，很多時候，似乎就是為了超越規則。雲若矛盾著，可是，她仍舊在尋找！
初晴止步，看著眼前一眾行色匆匆的峨眉弟子，卻沒有如先前般一語不發的動手殺人。雲若看到初晴，也自是一楞。雲若很想開口詢問，是否知道莫笑下落，可是當看到初晴一手撐傘，一手還自提著滴血的蝶舞刃時，她覺得，有必要為同門的等級做考量，這個人殺人，可以完全沒有理由！
雲若皺眉輕聲叮囑身旁同門道：“小心跟著我走。”
之後，便似不打算理會初晴般從其身旁走過，後者仍自不動，未加阻攔。錯身而過的瞬間，雲若突然有種奇怪的讚歎：這個女子，真美！
“等。”初晴的聲音淡然，卻在峨嵋派相當一部分人心中放肆驚雷！許多峨眉弟子轉身慌亂拔劍，卻見初晴隻是略略側身，似乎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雲若當先立於一眾師妹身前，也不多言，僅隻是向初晴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後者側頭思索，似是在考慮什麽。
“把莫笑給你們的錢，還給我。”初晴道。
“你知道他在哪裏？”雲若此時並不太在乎錢財，見初晴率先開口，卻也忍不住出口便詢問莫笑下落。
“還給我。”
“為什麽？”雲若胸中不由生出一種嫉憤！
“不然，他沒錢吃飯。”初晴少有的解釋道。她開始能夠考慮對方作為莫笑的朋友，最好，是不要傷害的。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大概，是自莫笑同自己雙雙被驅逐出快活林時候，她開始對莫笑有了一種莫名的依賴感。
……原來，任何人，都不想孤獨的，那也許是，世間，最可怕的折磨。
雲若聞言一愣，半晌回不過神兒……
“還給我。”初晴道：“我不想殺你們。”
雲若考慮半晌，終還是伸手入懷掏出錢袋，將一袋錢扔向初晴。後者接過後，仔細點算裏麵的數目，她數得很仔細，就象一個吝嗇鬼，可是，峨眉派眾人中，沒有人敢笑，因為她手中蝶舞的傷害輸出，從來都沒有吝嗇過。
數目正好，初晴一語不發的轉身離去。雲若依稀聞到，被血腥味道所掩蓋的，淡淡的香味。雨幕下的倩影，漸去漸遠……
“師姐，還繼續找嗎？”峨眉其中一名師妹問道。
“不，那似乎沒有意義了。”雲若說話間，轉身帶領一眾峨眉弟子朝客棧而去。
林海聽濤……
“不再執意時間、地點了？”封芒看著眼前的冥刃道。
“不，我始終沒有出手，是因為我仍舊在猶豫。”冥刃全神貫注的思索，似是從未曾擔心封芒會猛然向自己遞出一刀！
思考良久過後的冥刃平靜的看著封芒道：“是人控刀？還是刀控人？”
封芒聞言眼中猛然爆出強烈的殺機！
“我跟了你一路，你中間盡量躲避人群集中處，就算你出手，我最多看到你魔刀七式，而傳言魔刀該有九式，後兩式也許你根本沒學會，再或者，就是重要的控刀心決”冥刃冷靜的分析道：“被刀所控越久，對你，一定也有極大的影響！封芒，我改變主意了，既然繼續任由你發展下去，也許你會自我被魔刀毀滅，那我又何必幹涉。這也為我所期待的九式圓月彎刀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在你沒有完整魔刀以前，無論是在比武會場，或是在這裏，這場決鬥，都沒有任何意義。”冥刃說話間已然離去。
封芒默默看著手中彎刀。小樓一夜聽春雨。完美的刀身弧線，詩境般的刀意，這一切的吸引，使人欲罷不能。封芒也曾想過放棄魔刀，可是一想到沒有魔刀在手的犀弱的自己，便讓人無法忍受的抓狂！這把刀，就象毒品一樣，一旦沾手，似乎便再也無法擺拖。
冥刃所言非虛，在缺少兩式控刀心決的情況下，強行被刀禦人，心法的不完善，造成對於體內經脈的嚴重損毀，如果不盡快完善心決，那麽在不久的將來，總有一天，封芒會失去神智，變為殺人狂魔，直至體內經脈寸斷而死！
明鏡般美麗光滑的彎刀，為何會那般嗜血呢？……
水銀笑嘻嘻的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聽一刀紅吹噓自己如何以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刀將天照秒殺！卻也不問為何講述秒殺可以長達半小時之久。伴隨以一刀紅高談闊論的，是弦如月柔和的琴音。
莫笑也自來到竹林，見初晴未在，稍皺眉頭，竟是隱隱有些擔心……
一刀紅：“你丫的還沒死啊？”
水銀：“還好？”
莫笑：“如你所願，死了一次，不過你還記得嫣然給我的那枚替身傀儡嗎？”
“kao！**運！”一刀紅笑說道：“丟人啊！你是不知道你一刀哥是怎麽秒殺那孩子的！話說啊……”
“不過我也殺了襲風一次，他未帶替身傀儡，想來損失不小。”
“這很好，不過……”水銀沉吟道：“莫笑，你的內力，是該提高一下了。”
一刀紅發現莫笑和水銀開始無視自己的陳述，頓感無趣，一個人在一邊蹲在地上畫圈……
隨著封芒步入竹林，水銀道：“我還以為，你會是頭一個到來的呢。”
“信守承諾！”封芒冷冷扔下這句話，也便坐到一邊去了。
“自然！”水銀笑意仍舊燦爛。
看著莫笑焦躁不安，頻頻望向來處，水銀輕聲道：“如果初晴沒能夠來這裏，是否追至天涯，也要殺死她？”
莫笑不語，他突然有些迷惘，突然，覺得空虛。
“冷靜分析初晴的*格，結合你們快活林師門特*。你也許該想到些什麽。”水銀說完後，便不再多說，任由莫笑思緒亂飛。
葉翔之所以始終呆在快活林，無疑是因為高老大，但是從最基本的利益角度來看，殺死一個廢了的葉翔，無論誰也得不到好處。那麽初晴殺他的動機，應該根本不存在，傻子才會相信初晴沒事兒賭著命去跟高級NPC互砍，那麽從初晴在快活林的地位看來，能夠指示得動她的，大概就隻有高老大。可是，高老大為什麽要殺葉翔呢？……
“嚓……嚓……”踩在落葉的輕微腳步聲，莫笑抬頭，是初晴清秀的臉，她的眸，比之以往，似是清澈了許多，莫笑頭一次發現，那其中，竟也能夠，蘊含情緒。
一刀紅及弦如月不由又緊張的站起來，水銀笑意滿滿，並未阻止。當兩人看到莫笑並沒有要出手的打算，這才放鬆著又坐了下來。
“高老大的命令。”初晴道：“……我的解釋。”
“我信你。”莫笑篤定的說道：“可是我始終想不明白，高老大為什麽要殺一個廢人？”
“你，已經能夠，替代他了。”初晴平靜的說道。
莫笑突然笑了……這麽現實的NPC……“誰能告訴我，這裏到底是哪裏啊？”
“這裏是江湖。”水銀道：“也許，江湖已經開始了覺醒，我們是持有關鍵的人，不過……我很認同的一件事情：快活林，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說呢？”
莫笑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暗劍……
“給你！”初晴將錢袋遞向莫笑：“峨眉拿走了你的飯錢，我幫你拿回來了……”
“拿回來？你把她們都殺了？”莫笑問道，卻並沒有什麽憤怒的情緒。經過這次事件，莫笑突然覺得，初晴就是把峨眉的人全部殺光，也沒什麽所謂。
“沒有。隻是要回你的飯錢。”
“窮苦的無業遊民啊！為了一點點飯錢，估計著差點把人家都殺了，可憐人啊！”一刀紅在一旁嘲諷。
“你給我滾蛋！”莫笑一腳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