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替身

天幕城的城牆已在眼前，它似乎從未如此刻這般高大雄偉過。以莫笑的身法輕功路數，直線速度在江湖中少有人能及，但是對於騰空飛躍，實不擅長，江湖中以滯空聞名的武學絕學比如武當縱雲梯，莫笑雖曾是武當弟子，卻並未曾習得，故此隻能夠延著城牆附近急行，最終還是要走城門口的。

所幸的是，眾多玩家已被莫笑拋離開相當距離，偶爾所遇的零星阻攔也全不構成威脅，然而隱約間襲風的氣息，卻始終跟隨，擺拖不能。

前方地形曲折迂回，莫笑必須繞路而行。在巷道內急馳的莫笑猛然止步，因為他清晰的感覺到襲風的氣息離自己很近很近。莫笑不由轉頭看向身旁的牆壁，在那牆壁之後，就是襲風！

襲風也自然對於莫笑的位置感受分明，當下也沒有再繼續移動，更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麽隔著一道高牆，默立。

同樣步入劍氣級的莫笑，在麵對襲風之時仍舊沒有太多的勝算，畢竟內力薄弱是莫笑的硬傷，再加之先前頻頻激活內力，經此消耗，更無把握，但是襲風顯然不打算就此放過自己，再跑下去，也隻是陡然消耗內力而已。

莫笑的暗劍仍舊提在手中，同襲風一樣，一動未動，莫笑不敢做出任何比如伸手從包裹掏藥吃藥等動作，一刻的分神一定會遭受到毀滅*打擊，而此時彼此默立的動作，使莫笑萬分慶幸，默認恢複些許內力也是好的。

內力猛然吞吐，氣機感應之下，引發連鎖反應，雙方幾乎在同一時間向牆壁揮灑出密集爆裂的劍氣！

碧海潮生按玉簫——

襲風的劍氣中夾雜著使人難以忍受的音攻，這效果同弦如月有異曲同工之妙，難怪當初在太白樓中，襲風能夠安然的震散弦如月無孔不入的音攻氣勁！

原本莫笑更快的出劍頻率由於對方劍吐音階之下，降低至襲風之下，由先前攻勢被動轉為守勢，同時，內力消耗也成倍增長，原本便支持不了幾分鍾的莫笑麵對襲風更為渾厚的內勁，苦苦支撐！

牆體上已滿布劍痕，隨著二人劍氣更為密集的對轟，終不堪重和，轟然瓦解為一堆碎石散落在地，粉塵碎石胡亂飛舞，人影難視。飛揚著的塵土中，莫笑甩手一道銀亮劍氣破開眼前視線，襲風側身讓過，已然閃至眼前，落英劍法施展開來，攜著恍惚難辨的劍影紛紛揚揚的灑向莫笑，落英繽紛……

內力瘋狂運轉之下，莫笑身隨劍走，劍似流星，抖手間閃擊！一瞬捕捉至襲風的身影，對於眼前迷惑全不作理會，身上立時多出數道劃痕，但仍舊瘋狂搶攻，襲風飛身而退的同時，劍勢不歇，莫笑連連受創，但就是咬了牙也要幹掉對方，血量在瘋狂銳減，莫笑每每出劍也更快更急！

襲風眉頭微皺，莫笑的速度比之自己始終更勝一籌，不出十招，自己將**至死路，但是……他的內力還夠他支撐十招嗎？

兩條人影以極快的速度模糊穿梭的同時瘋狂對攻，頻頻四射而出的劍氣殃及一旁的建築和路過或非路過的玩家，雨勢更大，天空不時閃現的響雷擾人心神。兩人不知覺間已打到了天幕城複活點處，襲風心下暗喜，莫笑身負高殺戮值，死後就算級別沒有掉光，自己也不介意將他再倫白幾次！徹底斬草除根！

莫笑的劍勢猛然一窒，內力已竭，終還是無法在內力枯竭之前將襲風擊殺！雖然他手中的劍仍舊很快，可惜，相對於內力全開的襲風，已經無法構成任何威脅了！

襲風開始完全占據了上風，他甚至不再著急，而隻是一劍一劍的刷向莫笑，胳膊，手，腳，腰，等等不至一擊致命的部位，他在虐殺！他無法容忍嫣然心裏突然多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每一劍，都為襲風帶來莫大的快感，這感覺美妙，讓人無法自拔。

而莫笑仍舊倔強的揮劍，每每劍光耀起，看到他那張倔強的臉，腳下和著雨水不斷流淌的鮮血，和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劍傷，襲風就更不想這麽快讓他死！不可抗衡，無法超越！這就是襲風所要深刻灌入莫笑腦海中的，直至他開口求死！或者，一劍一劍，磨死他！

“撲通！”莫笑無力支撐倒地，襲風暗含笑意，閃爍著一臉的興奮。還沒死，起來！求我殺你！求我殺了你啊！哈哈哈哈！

莫笑仿似著魔一般，以劍撐地，勉強起身，在搖擺中刺向襲風，當然，這已然全不具威力，就象一個普通人，不，比普通人還不如的一劍。

襲風看著近在咫尺的複活點道：“這才剛剛開始！”說罷，心滿意足的一劍刺穿了莫笑的喉。

一瞬的抽離感，原來死亡是這樣一種感受，沒有痛苦，沒有恐懼，溫潤在白色光幕中……

由於死亡地點幾乎就在複活點，所以莫笑幾乎是原地複活，襲風一身輕鬆的看著兩次刷起的白光，大局已定！他甚至已經取消激活內力，因為剩下的工作對於他來說，隻是一場單方麵的遊戲，單方麵的虐殺而已！

然而……

複活的白光在仍未消散的同時，更為刺眼的銀白色劍芒已猛然躥出！內勁穩穩附著在劍身之上，莫笑在幾乎眨眼間連續朝襲風的心髒刺出十數劍！後者在全無反應的情況下接連中招，身形也被莫笑的刺擊帶著連連後退，過程中逐漸化光，莫笑連人帶劍足又衝出十餘米才止住去勢，反身朝正在複活的襲風猛刷出一道銀白色弧形劍氣！卻沒想一道淡藍色身影一瞬而至襲風身前，毫不猶豫執劍既斬！氣勁碰撞直xian起猛烈四漾的氣浪，來人，正是嫣然！

莫笑再不戀戰，身形疾晃，轉眼已至城門口，幾次極快的變線，便隱入遠處竹林不見了。

“他怎麽會有替身傀儡？”襲風冷語道：“我送給你的替身傀儡，一直不曾見你佩戴，沒想，卻是送給了他？”

“你即使掉級，也仍舊在劍氣境界，要練回級別，並不困難。”嫣然背向襲風淡淡說道。

“這是級別的問題嗎？”襲風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不接受我，無所謂，但是幫助敵人，幫助想要收集覺醒石的人！你該讓我以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你？”

“隨便你。”嫣然幾個起落間，越去越遠……

仍自站在複活點的襲風，無奈閉起雙眼，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更麻木了誰的心？襲風久久方才恢複平靜，不一刻，也不知去向了。

水銀望著眼前清澈見底的溪水，那裏麵倒映著一張蒼白清秀的臉，他注視良久，默默自語道：“是自知不敵，還是更有別的什麽？嫣然，原來我也從不曾真正了解過你啊……”

不久，仍舊一臉笑意的水銀緩步離去，而他先前所立位置周圍，傾倒下無數參天大樹，平整的切口，印證著片刻前犀利的劍，和無盡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