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不虧
044 不虧
正在這個時候,申貴忽然進來說:“皇上,欽天監顧大人求見。”
“顧懷?”順治疑惑地道:“這麽晚了,他來幹什麽?”
“回皇上,顧大人說,天象有變。”
“叫他去書房候著。”
青蕪聽見顧懷來了,意識到可能有什麽不好,忙跟著順治到了書房,果然看見顧懷站在案前,恭敬地走過來甩袖行禮:“微臣參見聖駕。”
“顧愛卿不必多禮。”順治一麵說著,一麵走到了大案後麵坐下:“你深夜覲見,有何要事?”
顧懷站起身轉過頭:“回皇上,微臣剛才在觀象台,察覺天象有變,冒死驚擾聖駕,今夜月滿不虧,此為女妃虐,恐怕後宮有變。”
月滿不虧……聽見這四個字,青蕪渾身顫了一下。
是佟妃……
趙飛燕,妒殺皇子,這兩個詞瞬間襲上了青蕪心頭,順治似乎也和她想到了一處,霍然盯住顧懷道:“可當真?”
顧懷躬身:“臣不敢欺瞞。”
青蕪驚了一下。忙道:“皇上。阿雯出去看看。”
“淑儀”顧懷靜靜地喊住了她:“難道淑儀不信我不成?”又向順治道:“皇上。漢成帝趙飛燕妒殺皇子之時。天象也是如此。不得不防。”
順治沉吟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顧懷臉上浮起一絲微笑:“微臣告退。”
青蕪心裏納罕不已。佟妃地速度好快。這樣就把懷疑都集中到了無辜地寧愨妃身上。她回頭看了一眼。果見順治臉色不大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寧愨妃是無辜地。不能讓她被牽連過來。況且佟妃身上。還有枇杷一條命。不能讓她這麽容易就金蟬脫殼了。想到這裏。話已經脫口而出:“皇上。不如讓阿雯出去再看看月亮。”
顧懷有再大地本領。也沒有辦法改變天象。說不定他這實在撒謊。
順治猶豫了一下,點頭:“朕和你去。”
也好,讓他自己看見也比較有說服力。
出到院子裏以後,青蕪看著房簷上那一輪圓月,久久說不出話來。
今天事六月十七,按道理說,月亮怎麽都該有一點缺口了,怎麽會還是這麽圓……難道老天都在幫佟妃不成,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喧囂,荷衣急跑進來跪在順治麵前道:“皇上,茗貴人小產了。”
青蕪沒有想到這個晚上還遠遠沒有結束……景仁宮傳來了消息,茗貴人今天晚上服下恪妃那天換的紅包裝著的藥以後,就小產了。
佟妃在景仁宮門口跪著,順治一到,便泣道:“皇上,是臣妾不查,換了藥以後沒有讓太醫檢查,沒想到這包也是墮胎藥……”
順治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起來吧。”便繞過她走了進去。
青蕪跟在後麵,神色複雜地看了佟妃一眼,也跟著進去了。裏麵太醫跪了一地,都說茗貴人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皇上……皇上。”裏麵,茗貴人哀泣出聲。
順治顧不得叫太醫平身就走進去了,隻見茗貴人麵色蒼白地躺在龍床上,一見順治進來,便掉下淚道,直道:“皇上,香茗沒用,保不住龍胎……孩子……孩子沒有了……”
順治歎了口氣,走上前坐在床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這不是你的錯。”
青蕪在站在一邊,她對茗貴人沒有什麽印象,隻記得那天她是唯一沒有落井下石的人,看見她龍胎不保,也有些難過,仔細一看,她生的竟十分動人,柳眉櫻口,眉鎖寒山,臉上如籠著淡淡的薄霧一樣,頗有幾分江南女子的清秀韻致,楚楚動人,我見猶憐。那張秀麗的臉上現在布滿了淚痕,她的一隻手被順治握住了以後,臉上也微微有了一絲血色,輕聲道:“皇上……香茗肚子裏的孩子沒有福氣生到帝王家……也是他的福氣……”說到這裏,她的唇邊又浮上了一抹悲戚:“太醫說,藥裏麵有紅花
。”
順治臉色一沉,想到什麽,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先休息,朕一定查出真凶。”
青蕪看著麵前這一幕,隻覺得心裏的寒意越發重了,那兩包都是墮胎藥麽?難道恪妃真的想一箭雙雕,可是不對啊……為什麽茗貴人早不喝,晚不喝,偏偏是今晚?
此時已經後半夜了,再次傳召纖雲和畫眉的時候,青蕪遠遠看著順治那雙裝滿了怒意的眼眸,就算沒有直接麵對,都覺得心驚膽寒,忍不住站得更遠了一些。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纖雲伏在地上抖個不停:“紅色那包真的是安胎藥,是恪妃娘娘以前用過的啊……”她說完這句話,忽然整個怔住了。
“你不是說這藥是佟妃給你的嗎?”順治眯起了眼睛,冷冷盯著她。
站在一邊的佟妃,聽見這句話,跪下了身:“皇上,請為臣妾做主……”
“此時稍後再議。”順治示意她站起來,轉頭對纖雲喝道:“還不說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纖雲倒吸了一口冷氣,忙道:“皇上恕罪,奴才不是有意要欺瞞是恪妃娘娘的,奴才叫人檢查過,紅色的包裏麵真的是安胎藥啊……”
此時畫眉也開口了:“皇上,奴才隻是奉寧妃娘娘之命換藥,並不知道兩個包裏麵的藥都有問題……皇上恕罪。”
青蕪心裏雪亮,知道畫眉根本就一直都在撒謊,沒有誰換過藥,但是今晚不知道為什麽茗貴人竟然喝了本來是安胎藥的藥以後就墮胎了,要麽,就是佟妃搞鬼,要麽,就是恪妃真的想趁機除掉茗貴人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是前者,佟妃這一招未免太狠,不僅成功脫掉了陷害自己的罪,靠著龍裔之事反咬了一口,讓恪妃有口難辯,寧愨妃無辜受疑,還除掉了茗貴人肚子裏那個可能的隱患……一舉數得。
她下意識看向恪妃,果然看見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現在所有人關心的對象已經不是誰害了青蕪這一個小小的宮女,而是誰害了茗貴人肚子裏的孩子,而佟妃,可以說是三個妃子裏麵最無辜的人
。
估計恪妃設這一計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對自己這般不利,又不能索性將自己的計謀說出來,以證明自己的清白,當真是作繭自縛。
青蕪也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歎息還是高興,恪妃一招不成,反而把自己繞了進去。
順治現在已經不會相信纖雲的任何話了,反倒信了畫眉,這就意味著,恪妃和寧愨妃雙雙倒黴。
因為沒有什麽證據,隻是兩個丫頭之言,所以順治還是手下留情了。
恪妃被降為嬪,罰俸半年,禁足一個月。
寧愨妃罰奉三個月,禁足十天。
纖雲被賜死,畫眉被罰到辛者庫為奴。
佟妃不但沒有怪罪,反而有賞賜,茗貴人晉為嬪,為一宮之主,搬到了承乾宮。
這是設局的恪妃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被佟妃將計就計,反過來讓她一敗塗地……
這一番折騰也讓青蕪明白了佟妃的厲害,還沒有將整件事情想明白的時候,佟妃就召見她了。
再次到景仁宮,青蕪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又不能直接不去,隻得硬著頭皮往裏走。
佟妃一見她進來便招呼她坐,叫喜燕奉茶,微微一笑道:“阿雯可知本宮召你何事?”
青蕪對她殊無好感,淡淡地說了一句:“奴婢不知。”
“你是聰明人……”佟妃帶著笑意的眸子盈盈注視著她:“不錯,本宮是想過要除掉你,因為顧懷的信裏說,你比成大患。”
“娘娘抬舉了。”青蕪心裏隻覺得好笑雯一個小小的宮女,能對娘娘怎麽樣?”
“枇杷的死不是本宮所為。”佟妃退了一步,走到榻邊坐下:“不錯,上次的事是本宮叫顧懷編的謊話,但是災星一事,並不是空**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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