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真假
043 真假
“回娘娘……是，是……寧妃娘娘。畫眉低著頭小聲地說。
她雖然說得小聲，但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清晰地聽到這句話，寧愨妃下意識站起身來，厲聲道：“狗奴才，你血口噴人，本宮根本就不認識你。”
恪妃似乎沒有料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驚訝地望了佟妃一眼，後正一臉微笑地回敬著她。
“娘娘……”畫眉低聲泣道：“奴才是奉了您的命，您可一定要救奴才……”
“皇上，臣妾不認識這個宮女，是有人陷害臣妾。”寧愨妃急了，直起身對順治說。
“愛妃稍安勿躁。”順治的表情一向都很平靜，現在也出現了一絲疑惑，轉頭對恪妃道：“你說已經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這又是怎麽回事？”
“畫眉，休要胡言。”恪妃冷冷盯著跪在下麵的宮女，神sè複雜：“昨天你明明就已經招認是佟妃為了陷害阿雯收買你，今晚為什麽又胡亂說話？”
“回皇上……”畫眉低低地說道：“昨rì奴才是迫於恪妃娘娘之威，不敢說實話，但是現在皇上在，奴才不敢說謊，其實纖雲拿出那兩包藥的時候，奴才已經換了，阿雯拿去的那包白sè的，是安胎藥。”
恪妃脫口道：“胡說，太醫明明就在那包藥裏麵檢查出了會導致滑胎的藥。”
青蕪聽見自己拿去的原來是安胎藥，這不就是脫罪了嗎？心裏正一喜，聽見恪妃竟然否認這句話，不由得疑惑不止，恪妃的目的不就是救她嗎？怎麽會反駁這麽有利的一個條件？
這時候，佟妃開口了，話裏帶著譏諷的笑意，想著恪妃道：“妹妹，照你這麽說，豈不是兩包都是墮胎藥了？纖雲，你說呢？”
纖雲渾身一抖，道：“娘娘，這兩包藥是你給奴才的……奴才怎麽知道？”
“原來是本宮給你的。”佟妃笑意更深了，望著順治道：“皇上，看來纖雲的意思就是這件事情根本就是我的計謀，存了心要陷害阿雯，不知道臣妾猜得對不對？”
“實不相瞞，朕也有所懷疑。”順治忽然回過頭看了青蕪一眼，輕聲道：“朕相信阿雯是無辜的。”
青蕪聽見他這句話，心裏一暖，也安下心來，皇上都相信她了，那她根本就沒事了，現在看來，要麽就是佟妃倒黴，要麽就是寧妃倒黴……
佟妃……倒黴？！
想到這裏，青蕪腦海裏閃過一道亮光，豁然開朗——總算找到了線頭。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切根本就是恪妃設的一個局！其實根本就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恪妃設計讓自己拿著墮胎藥去，又叫纖雲和畫眉說謊，佟妃治她的罪後，再暗中把她救下來，最後再把一切賴到佟妃身上去……
可是，拿自己當誘餌，這是不是太冒險了，萬一皇上不救她呢？
怪不得她會先告訴順治自己已經死了，估計就是看他的反應，如果重視她，那麽就引他到冷宮，再故意把自己放出去。萬一順治並不當回事，恪妃不講出來，雖贏不了，也不至於因為私下放了她冒犯宮規而輸。
青蕪佩服之餘也有些不是滋味，畢竟現在很有肯能墮胎藥就是恪妃故意叫她拿過去的，想到那天在景仁宮受辱，她心裏也有些難受，看了恪妃一眼，不禁想，要是皇上不救她，這個女人會不會把自己在那個鬼地方關一輩子，甚或是秘密把她處決了？
想到這裏，青蕪背後一陣涼……感激地看了順治一眼，沒想到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多虧了他。
可是似乎，這條計謀不怎麽有用……佟妃已經成功地反咬了一口，將整件事情弄複雜了，還把寧愨妃牽連了進來。
青蕪也知道畫眉說什麽換藥說不定就是撒謊，為的隻是把順治的懷疑引到寧愨妃身上去。
好一招將計就計，金蟬脫殼。
她看佟妃的目光裏又多了幾分敬佩，佟妃之前應該都不知道這是一個局，中了計，卻能在短短一會兒的時間裏想出這麽個法子，收買了畫眉……這個女人，果然聰明得不像話。
她心裏轉過了千百個念頭的時候，佟妃也說話了，語調綿軟，帶有一絲淡淡的嬌嗔意味：“皇上相信阿雯，難道就不相信臣妾不成？這件事情臣妾似乎也是被人利用了……皇上難道還沒有察覺到整件事情其實不是針對阿雯，而是茗貴人肚子裏的龍胎嗎？”她的目光掃向畫眉，再看了看寧妃，“咦”了一聲，道：“姐姐以前的那支累絲金鳳攢心簪怎麽在畫眉的頭上呢？”
順治聞言仔細一看，果見自己親自送給寧妃的簪子此刻正戴在畫眉頭上。
寧愨妃看見那簪子，臉sè一白，指著畫眉道：“狗奴才，你什麽時候偷的？”
“這……這……”畫眉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哽咽道：“娘娘，這不是你賜給奴才的嗎？”
寧妃氣得不行，指著她罵道：“你說，你是受了誰的指使，故意陷害本宮？”
“皇上……奴才真的不是。”畫眉抬起了頭，無力地辯解著，淚水滴滴落下，煞是無辜的模樣。
“好了，都別說了。”順治微有些疲倦，淡淡地說道：“都退下吧。”
“皇上？”佟妃和恪妃似乎都沒有想到這個當頭順治會直接叫她們退下了，同時喚出了口。
寧愨妃也是麵sè一僵，狠狠瞪了畫眉一眼，卻不知道該對順治說什麽。
“都退下，朕明天再做處置。”順治站起了身，對青蕪說了一句：“隨朕回乾清宮。”
青蕪也是滿頭的霧水，跟在順治後麵出了門，等回到乾清宮，荷衣迎上來，對著順治福了一福道：“萬歲爺怎麽大晚上還去永壽宮，小心著了涼。”
“知道了。”順治沒有看她，徑直往前走，忽然想起什麽，回過頭對申貴道：“阿雯回複乾清宮淑儀之職……今晚她值夜。”
今晚上變故太多，又是驚，又是嚇，又是喜，青蕪已經累得不行，聽見皇上還安排自己值夜，頓感一陣無力。
她值夜做的很好嗎？點名要她值……
青蕪把東西放好，拿起本子，再走到寢殿的時候已經是睡眼惺忪了，她關上門，徑直走到書桌邊，賠笑道：“萬歲爺安置吧。”
“一會兒江玄雲要來。”順治沒有抬頭看她，繼續說道：“阿雯可知道今晚朕為什麽不聽完整件事情？”
“不知道……”青蕪實話實說，隻是，這和江玄雲要來有什麽聯係？不過可以劫後餘生看見故人青蕪還是有點期待的。
順治微微一笑道：“纖雲和畫眉都在說謊。”
簡直是一針見血啊，青蕪這才現不管是恪妃，還是佟妃，都太小看這個皇上了，還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把他比作“魔”，似乎有點不合適……
看見青蕪一臉驚異的模樣，順治又道：“她們都是被人收買，但是說的話裏麵都有破綻，所以朕今晚派人暗中監視著這兩個宮女，忠jiān立辨。”
“皇上是要引蛇出洞？”青蕪恍然大悟，嘖嘖道：“今晚上宮裏可真熱鬧。”
順治失笑道：“你倒像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似的。”
“本來就沒關係。”青蕪想起恪妃的計劃，有些負氣地說；“阿雯就是一隻替罪羔羊，殺雞焉用牛刀，要佟妃娘娘費這麽多周折就想殺我一個小小的宮女……奴婢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現在才想通，佟妃要殺她根本就不用這些，隻要隨便找個罪名拉下去一頓打死就行了，幸虧現在回乾清宮了……要不然小命休矣……“對了，皇上是怎麽看出來她們在說謊的？”青蕪很疑惑，其實纖雲和畫眉說的話都各有道理，怎麽順治就認定了兩個人都在說謊？
順治想了想，冷笑道：“這些事情見得多了也就知道了，靜姝和佟妃，素來就不和的。”
青蕪注意到他的稱呼，歎道：“皇上似乎要寵愛恪妃娘娘一些……”叫她就叫名字。
“不過是習慣罷了……”順治有些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這件事情朕自會解決，阿雯你不要再管了。”
青蕪點點頭，她也不想管來著，可是自己都被當成引佟妃上鉤的誘餌了，能不管麽？
正在這個時候，申貴忽然進來說：“皇上，欽天監顧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