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脂粉味
46、脂粉味
46、脂粉味
承乾看完演武回宮的時候,本想坐輪椅,可太宗帝卻堅持著非得抱著他不可。
“父皇,這樣不合適。”承乾很無奈。
“有什麽不合適的?爹抱自己的兒子怎麽了?!”太宗帝冷哼,“連魏征都不說什麽,我看誰還說?”
承乾轉頭,看了眼一直低眉順眼的跟著的李福,還有那一本正經的魏征……
承乾心頭輕歎,他都不知道父皇偶爾這樣的莫名其妙的堅持到底是為什麽。
這……是不是就是叫任性呢?承乾抬頭望天,心頭認真的問著。
穿過禦花園後,魏征就恭敬告退,自個兒先到兩儀殿去了。
李福和小銀子等繼續低眉順眼的跟著,有意無意的,李福讓小銀子等人慢慢的跟太宗帝他們拉開了距離。
“乾兒,演武好看嗎?”
“嗯,非常好看!父皇,我聽李靖將軍說,演武的陣型是您設計的?”承乾眼睛亮亮的,緊盯著太宗帝,滿眼的孺慕崇拜,“父皇,您真厲害!”
太宗帝微微彎起嘴角,心裏甚為滿意承乾這會兒的眼神,但麵上卻依舊淡然平靜,“這沒什麽,父皇看乾兒排的蹴鞠的陣型也不錯。”
承乾嗬嗬一笑,他的那點小東西,哪能跟父皇比呀?
“對了,乾兒,禦花園的相思花開了嗎?”太宗帝似乎漫不經心的問著。
承乾搖頭,“沒有,兒子昨兒個去看了,還沒開呢。”都不知道長孫衝是從哪摘來的相思花,又好奇問道,“父皇,您問這個做什麽?”
太宗帝一笑,“沒,隻是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承乾心裏不信,但見太宗帝似乎不想深談,便也不想再問,隻是想起那個沈君元,承乾問道,“對了,父皇,禦花園裏來了個新花匠,叫沈君元……”
太宗帝的腳步微微一停,隨即輕淡道,“哦,那個呀,是父皇派人請進來的。聽說很會種植花。”
是父皇請進來的?那應該沒問題吧。承乾心裏思量著,但想著長樂和豫章都喜歡到禦花園玩,還是私下提醒一下她們為好。
轉過彎時,忽然聽到一聲清清脆脆的輕喚,“徐惠見過皇上,見過中山王殿下。”
承乾一愣,循聲望去,見一十四、五歲左右的女孩身著粉紅色的襦裙,淡藍色的上衣,麵容嬌美,眉眼含情的跪伏在地行禮。
承乾不知為何心中一突,當看到那眉眼含情的模樣時,兩世為人的承乾當然明白,那是父皇寵幸過了。更別提那徐惠疏的還是婦人的發式。
到底,昨兒個父皇還是寵幸了徐惠……
心裏莫名有些窒悶,奇怪了,父皇嬪妃那麽多,父皇肯定會寵幸什麽的,自己到底在不高興什麽?
太宗帝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隨即下意識的看了眼承乾,見承乾麵容有些困惑,心頭微微有些緊張,看向徐惠,雖然笑容依舊,但莫名的卻有了一種陰沉之感,至少,已經接近了太宗帝的李福很明顯的就察覺了。
“起來吧。”太宗帝平淡的說著,抱緊承乾的腰,轉身繼續朝起暉殿走去,沒有看徐惠一眼。
李福心頭輕歎,看了一眼已經站起,臉上很明顯露出失望神情的徐惠,這個女孩,他當然有印象,今年百花節名動長安,很愛慕皇上,如今終於能如願進了宮,但可惜呀可惜。
看了眼抱著承乾步伐不由加快的太宗帝,李福默默緊跟上去,但依然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距離,不近,但也不敢太遠。
承乾摟著太宗帝的脖頸,好像……嗅到了脂粉的味道???
承乾心頭恍然,為何自己會覺得窒悶了?
因為父皇身上的這種味道!
承乾心頭竟然覺得這種脂粉味道很惡心!難不成是因為上輩子自己曾經有過的荒唐生活??所以,現在對這些東西都很排斥惡心了?!
忍不住扭了扭了身子,承乾有些結結巴巴的開口,“父皇,兒子想坐輪椅。”
太宗帝皺眉扣住承乾的腰,不許他再動,低頭見承乾的眉眼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和壓抑,心頭一冷,壓低聲音問道,“乾兒怎麽了?”
“父皇,您讓我坐輪椅好嗎?”承乾努力讓自己離太宗帝遠點,可惜他被緊緊扣住了腰,無法再遠,隻能低聲幹巴巴的問道。
太宗帝深深凝視了承乾一眼,神情一冷,不再開口,隻是加快步伐,朝起暉殿方向急急走去!
到了起暉殿,太宗帝陰沉著臉,徑直朝承乾寢室方向走去,無視一路跪迎的宮女太監們,紅玉珠兒膽顫心驚的對望一眼,都齊唰唰的看向小銀子和小金子,眼神質問:到底怎麽回事?!
小銀子和小金子一臉茫然的苦笑搖頭。
他們一路都滯後,對皇上為何會臉色一變實在是不知。
他們明明看見一開始皇上很高興的啊,一路抱著殿下還不肯撒手,搞得殿下臉紅紅的都不好意思起來了。
太宗帝抱著承乾徑直走進寢室,對李福陰沉說道,“沒我的旨意,誰也不準進來!”
李福心頭一跳,頗有些擔心的看了眼臉色困惑的承乾。隨即恭敬退下,輕輕的合上門,在看到紅玉,珠兒匆匆而來時,默默閉上眼睛,不言不語。
太宗帝把承乾放到臥榻上,承乾一坐到臥榻上便想挪動離開,可身子剛動,就被緊緊扣住,隨之而來的是太宗帝逼近的臉,麵無表情的開口,“乾兒為何要避開父皇?”
承乾身子一僵,偷偷抬眼看了太宗帝的臉色,見太宗帝臉上的笑容竟然都消失了,心頭更加不安,可要他怎麽說啊?!
難不成直說,父皇,您身上的脂粉味道兒子聞了覺得惡心??!
天下間哪有一個兒子會因為當爹的身上有脂粉味就受不了嫌棄的?
承乾隻能低聲開口,“兒子沒有……”
沒有?!太宗帝眯了眯眼,那一閃而過的厭惡是什麽?那現在都在四顧就是不敢麵對自己的眼睛又是什麽?!
正欲將承乾再拉近自己,卻敏銳的發覺承乾的身子又僵硬了幾分,眉眼間的厭惡又多了幾分,心頭的煩躁和惱怒越加不受控製的騰騰的直冒出來,微微深吸一氣,緩了緩情緒,見承乾臉色發白,忙鬆了鬆力道,腦海裏快速的回想了一遍自回宮到起暉殿這一路……
一開始,一直到禦花園時——
腦海裏忽然閃過靈光,是因為徐惠?
盯著承乾,太宗帝又仔細的研究著承乾的努力維持平靜的表情,嚐試著一靠近,承乾的眉眼就一皺,是為了什麽?是自己身上有什麽嗎?
“乾兒,父皇身上有味道?”太宗帝直問。
承乾一愣,隨即下意識的抬頭,見太宗帝神情認真,也不見惱色,才遲疑的點頭,是父皇自己發覺的?不是自己直接提出來的……應該,不算什麽吧?“父皇,身上,有很濃的脂粉味道。”承乾有些尷尬的慢慢的說著,“兒子……不喜歡……”最後三個字幾乎是低不可聞。
但太宗帝還是聽到了。
心頭微微一愣,隨即皺眉起身,轉身大步離開。
承乾一呆,父皇這是生氣了?
太宗帝離開寢室,吩咐著李福安排沐浴。隨即走向起暉殿的偏殿浴池去。
揮退其他宮女太監,太宗帝脫衣沐浴前忽然問道,“朕身上有脂粉味?”
被太宗帝突如其來的沐浴旨意弄得一頭霧水的李福,再次心頭茫然,低頭恭敬回答,“回皇上的話,沒有。”心頭卻在不解,皇上昨兒個寵幸徐才人後不是馬上沐浴了嗎?而且整整沐浴了三遍啊。怎麽可能還有味呢?
太宗帝沉默的轉身,下了浴池。
寢室裏的承乾坐在臥榻上,心頭實在是茫然,對自己突然而來的厭惡脂粉味道,以往,父皇不是也寵幸過其他嬪妃嗎?自己從來都沒有任何感覺啊。
可今兒個怎麽會對脂粉敏感起來了?
低頭輕歎一聲,都是父皇不好,父皇肯定沒有好好洗澡了!自己才會聞到那股味道!
不過,自己要是對脂粉敏感了,以後還怎麽和女孩子相處啊?承乾有些苦惱,但轉念一想,也好,飄蕩人間多年的自己,對卿卿我我什麽的早就沒有任何感覺了。
就在承乾胡思亂想間,忽然被抱起,接著就落到一個溫暖熟悉的寬闊的懷抱。
承乾忍不住蹭了蹭,又嗅了嗅,嗯,很好,沒有味道了。才抬頭看向寵溺笑著的太宗帝,“父皇,兒子還以為您生氣了呢。”
太宗帝身上是剛剛沐浴後的清爽,低頭蹭蹭承乾的臉頰,小心觀察著承乾沒有露出任何厭惡神色,相反,還露出滿足恬淡的神情,才大著膽子親了親承乾的額頭。
在沐浴的時候,就仔細的思量過,他身上是根本不可能有脂粉味道的,沐浴了三次,每次都是恨不得將自己身上沾有的任何氣息給洗掉。
事實上,最無法忍受的人是他。
當看到長孫皇後帶著徐惠走進甘露殿時,那一刹那,他心頭憤怒至極。
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甚至臉上還帶著爽朗的臉色接受了。
四年,因為四年……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唐風之承乾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