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三年K班
5月27日。
拍畢業照。
“謝井原你的領帶!身為聖華的驕傲,不要弄得像偶像劇裏的不良少年似的。”走過井原身邊時,邵茹還不忘指著他履行班主任最後的“整頓校容風紀”職責。
男生一邊笑一邊稍帶委屈地說:“我就是高分低能到打不好這種東西啊怎麽辦?”
跟在半步之後的柳溪川直接扯過男生的領帶:“我來打。”
“耶?你也會打領帶?……果然不愧是有另一半的人呐。”男生任她動作,半開玩笑地說。
“陽明的製服,女生也要係領帶。廢柴!”
“難怪陽明女都那麽彪悍。”
“彪悍也不錯啊,找你的芷卉來試試看她會打領帶麽?”
殊不知被提及的女生此刻正站在不遠處默默地望向這個方向。
“拍完畢業照就要回家複習了呀,永別了。”溪川說到“永別”兩個字居然還是輕鬆的語氣。
謝井原半挑著眉:“聽說你填報P大了?”
“是啊。”
“那極有可能真的是永別了?”
“當然了。”
“夏新旬呢?”
“他也是這麽填的,看他的造化吧。”
“你還不是一般的自大啊,你就是‘注定永別’,別人就是‘看造化吧’。”
“我本來就比他強……比你也強,別不承認啊。”
男生換出故作苦惱的表情:“是啊,自從你來了,我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嗬嗬。”
男生又嚴肅下來:“說到底我也想不通你是和F大有仇還是怎麽……”
“是新旬叫我不要填F大的。”
“哦?這樣?”
“說什麽人生難得幾回搏啊之類的,隻有我這樣的人才會上他的當。”領帶打好了,女生佯裝無奈地聳聳肩攤了攤空出的手。
“嗬嗬,挺好的。那種俗氣的祝福語還用我再說麽?”男生揚起一個微笑,“高考順利!”
不是簡單幹脆的“哢嚓”一聲,而是漫長的,相機的紅光先後掃過我們的眼睛,在這漫長的時間跨度裏,囊括了我們之間所有的祝福,歲月中我們所有笑與淚的回音。
芷卉的目光第一次沒有停在誰的身上。
走出校門時,還是難免有些感傷。
時光的齒輪滯了滯,終於重新向前轉去,不再為誰減速。所有見過的,聽過的,經曆過的,一切的一切,虛無的現世與真實的幻象,都沒有辦法再重複一次。
轉過身,校園在背後無聲地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