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三年K班
類似“你很漂亮”這樣的事隻要有一個人察覺就立刻會有更多人產生同感。
早晨剛進學校,拉開鞋櫃門,劈頭蓋臉掉出了一堆花花綠綠的信封,嘩啦啦散了一地。謝井原感到內心有些無力。對鍾季柏而言習以為常的事對井原來說多少有些不適應。怎麽會一夜之間變得受歡迎了呢?
原本就是貨真價實的美少年,又做了件超有個性、令舉世震驚的轉班行動,雖說性格依然冷冷的,但從擔任班委來看又絕非拒人千裏外的漠然,應該是冷酷裏斂著溫暖的那一型,再加上成績優異前途無量——完全有超過鍾季柏、挑戰校草之勢,就算鞋櫃裏情書堆積如山也不為過。
“……操場對麵順數第三棵樹下見。”季柏湊過來偷看井原手中拆開的那一封,“呃——又是大樹!學校裏的那些樹都變成告白專用地了嗎?”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某人。
“好無聊。”井原麵無表情地鎖上鞋櫃門,背起書包就走。
“欸!不收拾了嗎?”季柏在後麵替他著急。
“沒空。”
“又來了!”
永遠是以時間為借口,時間對於黃金帥哥謝井原來說永遠比女生重要。
往日踏進教室,井原首先看見的最後的黑板上寫的“離高考還有xx天”,今天最先入眼的卻是剛買了聖華的襯衫和校服裙的轉校生。目光遊走在白色的短袖、灰黑色的長飄帶、灰黑色的百褶裙、黑色的皮鞋上。和所有女生穿著相同,卻怎麽看怎麽不一樣。
大概陽明的女生和聖華的女生因為學校不同而氣質有差異。
又或者,畢竟是有共同秘密的人,感覺總有些微妙的變化。
女生也恰好抬頭看門口,兩個敞著襯衫領口斜挎書包的男生先後走了進來,教室突然亮堂不少
。
“為什麽覺得謝井原越來越帥了……”同桌的兩人突然說出了相同的話。驚異之後都笑了。
溪川在芷卉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欸?”
“你要走桃花運了。”
“為什麽?”
“如果異口同聲一定要拍一下,被拍的人走桃花運,拍的人走財運。”
芷卉的眼睛頓時變成鹹魚狀:“真是小女生啊!你還信這個?”
“信信也未嚐不可。”
正在這時,早操的音樂響了起來。
“我請假,不出**。”溪川撲通一聲坐回到椅子上。
芷卉歎了口氣,匯入人流,在走廊上和井原打了個照麵。
“她又不下去?”
“嗯。”女生無奈地應著,和男生擦肩而過。
“下去做操吧。”
溪川低著頭一聲不吭。
“雖然會丟臉,但在將來的日子也遲早是要麵對的。”
女生依然倔強地賴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一點都不像你了。”
“嗯?”
“一點都不像那個時候的你了。回過頭對緊張得拿不住講稿的我說‘有什麽好怕,把他們想象成青菜蘿卜就好啦’。雖然結果是我在演講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場,可還是很感激。那個女生應該是你沒錯吧?”
“欸?”女生有一瞬間的錯愕。想起來了,高一剛進校時參加的重點中學演講比賽。
她又怎會得知後一號的男生在比賽結束後還在人群中穿梭拚命找過她呢?
男生說完要說的話就踩著入場式的音樂下了樓。
一點也不像你了。
其實沒必要告訴我這些。像某個“再續前緣”的蹩腳小說。為什麽現實和過往反差如此之大?從萬人景仰到舉世惡嘲隻有一步的距離,因為一場意外,什麽都改變了。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我一點都不像我了。
溪川依舊呆坐著,頭頂的空調噝噝地不斷吐出白色的霧氣,冷空氣在教室的上半截往複盤旋。
當“時代在召喚”的話音剛落,站在k班隊末的鍾季柏突然感覺身後多出了個人,回頭一看,這人做操做得實在糟糕,所有的動作都手腳不協調。剛想笑,卻被對方臉上的堅定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