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誌新有一顆仁義的心
高誌新 有一顆仁義的心
高誌新(1949—1972)
1949年生於赤峰,漢族,赤峰第三小學畢業,1968年在赤峰市三中高中畢業。1971年4月29日參加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五師四十三團,任四連班長,1972年5月5日為撲滅草原大火犧牲,享年22歲,被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授予二等功,追認為共產黨員。
★采訪記錄
高誌新的哥哥高國華:
我父親在土產公司上班,1982年左右去世。母親是家庭婦女,現已83歲。全家哥兒6個,我是老大,高誌新是老二,他大個子,身高一米八。父親較矮,母親在女的裏算高的。
我們家出身中農,原來是貧農,“**”中給改成了中農。
我喜歡美術書,喜歡畫畫。誌新喜歡打籃球和田徑,還喜歡唱歌,簫也吹得好。秋夜裏,他在月下吹簫,聲景交融,很有味道。他常吹《四季歌》等老歌。
他不抽煙喝酒,說話幽默逗人。學習挺好,胳膊上曾掛過兩道杠,學習不好是掛不上兩道杠的。
誌新不愛打架,可愛勸架。他在我們哥兒幾個裏個子最高,身體最壯,常常路見不平,挺身相助。看見一幫孩子打架,他總要上去勸解。個兒大就有這好處,有實力,能鎮住他們。那時候孩子們啥好玩的也沒有,沒有網吧、歌廳、球場,就是滿街跑,就是打仗。
他當過多年的班幹部,有領導能力,能管住別人。
高中畢業後在家呆了幾個月,待不住了想下鄉。後來兵團招人,說是軍事化管理,現役戰士待遇。當不上解放軍就當兵團戰士吧,於是他自個兒做主去了兵團。
到兵團後又當上了班長,一直沒回過家探親。我的小弟弟倒是去草原看過他。
救火時,他們迎著大火衝上去,一個勁兒往前跑。他身體好,跑得快,衝在前麵。沒料到那塊地草太茂盛,火勢凶猛,一口氣就嗆在那兒,倒下了。
死亡消息是民政局通知的。死者父母若沒工作,每月發生活費。母親現在每月領260元的撫恤金。
高誌新曾說過:哪塊黃土不埋人?他真的埋在了那遙遠的邊疆。
我說個事,永遠也忘不了。
我們家有個鄰居的孩子叫小丁,是蒙古族。我上初中時,一天我們一幫小孩去南山狐狸洞玩兒,那兒有很多麻黃果。走著走著,小丁不見了。誌新首先發現說:咱們找找小丁吧。他就返回去找。到了山下發現小丁躺在地上了。原來小丁吃多了麻黃果,神誌不清(麻黃果有麻醉作用)。蘇醒後硬說他見著一隻老狐狸提著壺水。誌新不信,小丁信誓旦旦說:不騙你,真的見了。
自那以後,小丁就有了幻覺。他在家裏老挨打。母親是後媽,常拿擀麵杖打他。有時候還讓他父親用鞭子抽,把他打得遍體鱗傷。誌新非常同情。有一次,他後媽又打他。誌新上去質問:你憑什麽總打我兄弟?這老娘兒們破口大罵:小兔崽子,你管不著!誌新上去就給了她兩拳。其實也沒打壞,那潑婦不幹了,找上我們家門要看病,滿地打滾哭鬧。我父親說看就看唄,領她到醫院檢查了一番,什麽地方也沒打壞。那時誌新的年歲還不大。
小丁十七八歲了還總挨打,後來就死了。說是得了癔病,其實是他後媽虐待,給打成了癔病,活活給折磨死的。
我弟弟高誌新對小丁充滿了同情,一提起他就淚花閃閃。
還有個叫橘子的孩子,特淘氣,喜歡上房爬樹。有一天從房上摔下來,把臉摔破了。我弟弟讓他去醫院看,但他家裏窮,沒去看。後來發了燒,誌新就帶他去醫院檢查。那時候我們家的經濟情況還可以,是我弟弟掏了幾塊錢給他買的藥。可還不見好,原來橘子得了破傷風。等他們家給送到醫院時,醫生說晚了。最後死掉。這件事,給我弟弟打擊很大,後悔莫及。如果及時帶他去醫院看,橘子本來是可以不死的。
我小時候喜歡到河裏遊泳。我們常把石頭扔進河裏,再跳到水裏摸,看誰先把石頭撈上來。有一次發大水,我正在河裏撈石頭時,有個小孩子往水裏扔石頭,正砸著我腦袋,打開了花。幸虧水有浮力,沒給砸死。這孩子叫王永毅,現在是物價局長,雖說是他扔石頭砸的,我弟弟並沒找他算賬,因為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弟弟馬上帶我去醫院看病,給縫了8針,落下個大疤。當時別人誰也沒想到帶我去醫院看,就他想到了。有了橘子的教訓,他怕我得破傷風,立馬兒領我上醫院。
他有同情心,見不得別人受苦受罪。
那張標準相是他去兵團前不久照的。
有一顆仁義的心
他身高體大,自小就當孩子頭、班幹部。從不仗著塊頭大,欺負弱小。他有個嗜好:不喜歡打架卻喜歡勸架。哪兒有鬥毆就趕到哪裏製止,也不怕棒子、刀子、石頭打著自己。身上充滿一股正氣和仁義,難怪常被母親責怪,不該多管閑事。
他救助過中毒受傷的小夥伴,打過虐待孩子的母老虎,小小年紀就懂得帶哥哥去醫院看傷。為傷病弱者兩肋插刀,特講義氣,舍得花錢。
高誌新是個班長,對自己手下的兵不訓不罵,彬彬有禮。他壯得像頭牛卻不碰戰士一手指頭,不說一句居高臨下的話,不跟戰士們搶飯,人性那麽美好。
這赤峰小夥子魁梧高大的身軀裏有一顆仁義的心。
犧牲是肉軀終結,永恒乃仁義精神。